《聆聽者：罪的覺醒》(Awakening of Sin) - Ch.26 《命運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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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石柱如同一排排沉默的墓碑，矗立在秘盟大廳的兩側，昏黃的燭光從高懸的燈架上垂落，像是搖曳不定的鬼火，將整個大廳染上一層詭譎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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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緩步從任務官的長桌前退開，手裡緊握著那張薄薄的羊皮紙，冷冽的印記還殘留在紙張上，像某種不可抗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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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官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冷淡地翻閱著下一份文件，彷彿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例行的消耗品交接。

而 Simon 站在原地，片刻後才緩緩收起那張任務完成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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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地上回蕩著他靴子踏過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廳內顯得格外孤單。

他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陰影，被燈火拖得細長而扭曲，就像他自己不穩定的存在，時而是人，時而是獸，時而…是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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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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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一句壓低的呢喃，夾雜著輕蔑與好奇，像是某種瘋狂的詛咒從陰影裡滲透出來。

Simon 微微一震，但沒有回頭。他不需要去確認是誰說的，在這裡，幾乎每個人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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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呵。」他在心裡自嘲地笑了一聲，步伐不變，依舊緩慢卻堅定地向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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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過一處角落，都有視線在暗處注視著他。

他能感覺到那一道道目光像針一樣刺在背上，有敵意、有輕視、也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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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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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腦海中浮現出過去某次任務時，其他血族低聲說過的話。

他那時什麼都沒說，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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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片高聳的石柱之間，Simon 終於來到大廳的出口，兩扇高聳入雲的黑鐵大門緊閉著，門上雕刻著詭異扭曲的圖騰，像是某種古老族群的印記。

月光透過門縫斜射進來，在地板上灑下一道銀白的痕跡，像是世界最後一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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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腳步，抬頭仰望著那扇門，久久不語。在這裡，他殺死了能證明他曾是人類的人，同時這裡也是將他囚禁於黑夜、禁錮於月下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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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裡，像是掙脫牢籠，但同時，也意味著走進另一場未知的危險。

外面的世界，等待著他的，從來都不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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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觸那門上的雕紋，冰冷刺骨的觸感順著神經傳導到心臟，讓他渾身一陣顫抖。

他記得某次來到這裡時，Willa 帶著他穿過這扇門，對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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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你將會學會聆聽，學會聽見這世界的真相。」

真相？他在心裡冷笑，這世界的真相不過是冷血與殺戮，是弱肉強食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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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喝血後那種痛苦與羞愧，那不是屬於人類的情緒，也不是屬於血族的感受。

那是一個被強行塞入兩種命運之間的人所承受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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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無血的雙手，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成拳。

這雙手曾是人的手，現在卻不知道還算不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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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什麼？」他喃喃自語。

這句話輕飄飄地在空曠的大廳回蕩，像是一道無人回應的質疑，消失在冰冷的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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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一次，不論任務為何，不論外面的世界如何，他都只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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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也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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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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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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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一股夜晚涼意撲面而來，帶著樹林的濕氣和古堡外陰冷的霧氣。

月光徹底照亮了他的臉，讓那雙總是壓抑著情緒的黑色眼睛顯得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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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站在門口，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座陰暗的大廳。

牆上那些模糊的畫像依舊在無聲注視著他，如同凝視著一個將被犧牲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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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對任何人告別，因為他知道，從來沒有人把他當成「同族」。

一個人，孤單地，走出黑暗的大門，踏入那無垠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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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站在秘盟對面的黑暗裡，背靠著濕冷的石牆，靜靜地注視著大門的方向，身影如一塊靜止的黑石，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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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雙眼透過兜帽邊緣，冷冷地凝視著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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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不自覺地摸過腰間的短刀，掌心冰冷，刀柄卻熟悉得像身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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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她低聲說，像是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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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她說了無數次，甚至無需去思考就能脫口而出。

但這次，語氣似乎比往常輕了些，像某種不易察覺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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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人，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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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語氣冷硬，像鋼鐵鑄成。

這是她從接到任務以來反覆提醒自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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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 Simon，疑似異種，確認後處決。」

情報部長交代的命令清晰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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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著嘴，視線緊鎖著即將推開大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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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異種。

只是任務目標，沒有什麼不同，沒什麼好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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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指尖依舊在刀柄上摩挲，像是試圖把什麼不該出現的念頭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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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刮過，將她耳邊的金髮撩起，她微微皺眉，把髮絲別到耳後，眼神從未離開那座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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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不重要。」她低聲說，像是對自己發出最後通牒。

「我只需要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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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的手從腰間慢慢滑落，卻仍不自覺攥緊了刀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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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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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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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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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從門縫湧出，像是一條無聲的蛇蜿蜒在街道上。月光勉強從雲縫中露出一角，灑落在那個黑袍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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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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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過去半年一樣，熟悉黑色長袍，手中緊握著那把沉重的黑刀，像個行走在黑夜裡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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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慢，步伐沉重得不像其他血族那樣從容、優雅，反而更像……凡人。

像一個不知道該去哪裡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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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瞇起眼，指尖微微用力，冰藍的眼睛裡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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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她在心裡再次說了一遍，這一次語氣更加堅決，像是逼自己不要去想其他多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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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底的某個角落，卻還是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這傢伙，確實和那些失控的異種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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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她低語，語氣裡多了一絲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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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執行命令，不需要知道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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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走向街道深處，消失在燈影與霧氣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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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什麼，我都必須執行任務，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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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獵人，而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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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說，手緩緩放在腰間的槍柄上，目光隨即消失在黑暗中，悄然跟上那抹孤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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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命運交錯的獵殺，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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