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與梅的仙術檔案 - Case 4-5　苦戰與意外的告白

　　原本覆蓋著師傅與朱霜的紙張逐漸施加壓力。

　　朱霜正感覺要喘不過氣，突然失去背後倚靠的牆壁往後滾一圈。

　　原來是師傅暗中用頭髮把背後的牆切開，她們一起滾進浴室裡，埋在牆裡的水道管線也遭到破壞，噴湧的水花打溼了她們與紙張。

　　被泡爛的紙張黏在師傅的裸體上，讓品範看到後馬上遮住眼睛。

　　「妳那是什麼超不要臉的樣子！」

　　「意外很純情？好久沒有人對我的裸體有反應，我都差點沒自信了。」

　　師傅邊說邊擺出煽情的姿勢，讓旁邊的朱霜傻眼。

　　「快點跑啦！」

　　「也是。」

　　知道這裡沒有地利，師徒倆又破了一面牆，直接跳出公寓外。

　　師傅變回人形的時效也剛好到了，朱霜在半空中接住貓咪狀態的師傅，翻身落到街上。

　　紙的洪流如巨蛇出巢，從她們打破的洞口鑽出來。羅品範站在蛇的腦袋居高臨下俯瞰她們。

　　她們沿著馬路狂奔，全速逃離追擊。

　　「到底要怎麼對付他？」

　　「被打濕的紙應該沒辦法操控，不然他剛剛直接用黏在我們身上的紙攻擊就好。」

　　「大馬路上哪裡找水！」

　　「用道術啊！」

　　「五行轉換術是我最弱的項目妳又不是不知道！」

　　「平常沒有畫符準備？」

　　「沒錢買符紙跟硃砂啦！」

　　跑著跑著，眼前的水溝蓋被彈開，從底下也冒出大量的紙張將她們的去路攔住。

　　前後受敵停下腳步同時，從四面八方冒出的紙片把她們包在半徑大約十五公尺的半圓裡，連腳底也鋪滿紙張。

　　「紙燕覆巢之術。」

　　羅品範在紙做成的小巨蛋裡面，結了手印將巨蛋加固。

　　「現在妳們被我關在超強結界中。這個法術那怕集上百個道士的力量也無法破壞。妳們已經死定了。」

　　「真的切不開。吐口水再砍有用嗎？」

　　「聽我說話！」

　　朱霜沒理羅品範的炫耀，早早跑到牆邊用手裡的氣功劍試著突破，卻完全沒有收穫。

　　被惹毛的品範施法讓紙片如飛花落葉飄到朱霜周邊將她皮膚劃傷，不過朱霜只保護自己不受致命傷，往品範的方向衝過去。

　　「那就打倒施術者！用這麼多紙，你不能對我怎樣了！」

　　「試試看？」

　　鋪在朱霜腳底的紙變成小圈套絆倒她，逼她在地上翻滾幾圈，順勢避開品範隨後射出的紙張，可是紙張又轉變方向跟著朱霜飛舞從她背後追擊，讓她只能狼狽地架起手中劍隔擋。

　　品範也沒放過機會，利用空檔把紙做的刺槍桶過去，貫穿朱霜的腹部。

　　變成人肉串，被架在槍上的朱霜瞬間癱軟嘔出鮮血。

　　「朱霜！」

　　師傅只能哀嚎。

　　「別擔心，接下來換妳了──嗚！」

　　「你看起來很蠢，沒想到很強嘛……」

　　靠意志力強撐著，朱霜硬是把魚腸的光劍尖端伸長，刺穿了品範的右肩。

　　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傷口，品範有如發瘋的尖聲說：

　　「妳竟敢傷害我超高貴的肉體……我要把妳做成絞肉！我會用紙一點一點把妳的皮膚削掉，把妳的肉磨爛，讓妳痛哭求饒後再殺了妳！」

　　把被血染濕的刺槍尖端砍斷，朱霜雙腳踏著地板。

　　「好啊？來打第二回合吧？」

　　「已經夠了！我們不會妨礙你了！停止戰鬥吧！」

　　師傅清楚朱霜現在是藉由運氣來止血壓抑疼痛，勉強保持可以活動的狀態。再不治療就會死。

　　「師傅是變成貓的時候被人寵壞了嗎？」

　　朱霜一步也不退，繼續面對釋放著殺氣的品範。

　　「不奮力戰鬥的話，絕對打不贏他。」

　　說完，她往自己手掌劃出長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湧出後落到地上，把黃紙染成黯沉如黑的深紅。

　　「而且要殺死師傅的人是我！」

　　把手往前甩出血漿，將生命的顏料潑灑到品範臉上。

　　反應過來的品範，用紙鋪出一道防壁，把血全都擋下。

　　「這種障眼法矇不過去。妳以為遮住我的視線就能攻擊到我嗎？」

　　「好在你是笨蛋。」

　　朱霜冷冷把魚腸往紙壁刺去。

　　「妳不會以為妳那把寒酸的氣功劍可以刺穿我的──什麼！？」

　　那怕僅僅是一點，劍尖也鑿破了防禦。

　　對於防禦充滿自信的品範吃驚的同時，馬上想到是血液打濕紙片造成紙紮術失效。

　　「那就再加上更多防禦，做出超級防禦就好了。妳那一點血不可能把所有的紙都弄濕。我要讓妳知道妳掙扎成這樣也不會有任何用！」

　　紙與紙交疊，變成更加厚實的屏障。

　　然而沾血的劍尖更快穿透了品範胸口。

　　「怎麼會……」

　　虛弱倒下的品範死拚著撐開雙眼。

　　高傲的他想在最後弄清楚，朱霜怎麼做到的。

　　在逐漸崩塌的屏障另一側，朱霜背對著他，而劍──從她腹部刺出來。位置是原本被品範刺穿的傷口。

　　她的血毫不吝嗇，像是展現她的鬥志與決心般泉湧出來，直到此刻仍流過劍尖滴到品範的臉上。

　　「我流的血比你的廢紙多……」

　　講完，劍光消逝。朱霜無力地暈厥倒地。

　　「超扯的……」

　　品範不甘心的闔眼，也失去意識。

　　包圍他們的圓形障壁解除，變成一張張紙片飄舞空中。

　　見證徒弟勝利的師傅沒有任何歡喜之情，趕快跳到朱霜身邊。朱霜的臉已經變成蒼白的臘色。

　　她趕快服用放在朱霜身上的變身藥，為朱霜治療。

　　塗遍可以馬上讓傷口癒合的藥膏，再用盡全力把她自己身體能量的氣，傳輸給朱霜。

　　然而血液不可能因此補足。

　　內臟的傷勢也無法癒合。

　　時間持續前進，而朱霜的生命也點滴流逝而去。

　　已經沒救了。

　　「不要死……不要死……妳就像我的女兒。」

　　淚水在師傅的眼眶裡積累起來，由潰堤的眼瞼邊流下。

　　她沒有想到朱霜會這樣死去。

　　現在她做的不過是勉強延續朱霜的生命。

　　世界上唯一能夠把瀕死的朱霜帶回來的，就師傅所知，只有她的老師李孟夢仙人的醫術。

　　「拜託……幫助她……」

　　明明知道老師不在這裡，嘴巴還是不爭氣地說出誰也不會聽的請求。

　　「妳哭得好慘喔，阿毛。」

　　嬌氣稚嫩的聲音讓師傅感到十分熟悉。

　　「怎麼可能……是幻覺嗎？」

　　師傅抬起頭，在她視線前方有個童女把雙手背在身後，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望。

　　女孩微微歪頭，綁成雙馬尾的白髮因此跟著搖擺。

　　「妳說呢？」

　　不論是渾身散發的氣質或是長相，女孩都跟師父認識的仙人一模一樣。毫無疑問，她就是李孟夢。

　　李孟夢走到朱霜身邊，看了看之後，把手插進朱霜腹部。

　　本來表面癒合的傷口被她再次捅穿，不過師傅沒有埋怨或驚訝。那是特殊的醫療道術，可以直接對人體內的身體結構進行醫治。不過需要掌握大量醫學與人體構造的知識，還有實踐經驗。

　　放在朱霜肚子裡的手掌發出微弱光芒，刺激細胞活性化，將手掌直接觸摸的受傷組織構造重新修復。

　　完成工程後，孟夢把手拔出來，又拿粉末狀的藥餵進朱霜嘴裡，調整好朱霜脖子的角度確定食道暢通後，再倒水把藥沖下去。

　　朱霜的臉色立刻好了許多。

　　「再讓她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非常謝謝老師。」

　　師傅跪倒在地上磕頭。同時她也變回貓的身形，頓時沒有鄭重的感覺。

　　「討厭啦！不過是舉手之勞，幹嘛這麼認真！」

　　對於孟夢而言，不管是朱霜的性命或者是救活垂死之人的玄妙醫術不過是小事。

　　師傅知道她不是在客套，是在說真心話。體會到彼此價值觀根本不在同一個次元，邊感到敬佩同時也覺得恐懼。

　　「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

　　「就請您長話短說。」

　　孟夢用手掌的虎口拖著下巴，故作姿態說：

　　「命運的安排吧？」

　　「有說跟沒說一樣……」

　　「其實啊──我來這裡是想告訴妳，我喜歡妳。請跟我交往！」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師傅像是被雷打到，衝擊得遲遲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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