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33）徹底服從

【西廂房】

蘇赫踩著濕石走進長廊，披風未解。

「那間茶館，是妳放的火？」

蘇宵一愣，笑容頓時凝結。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Okom1m2y

他看著她，一步步逼近：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vbHuXI5y

「我那封信，是假的。裡頭沒提茶館，真正的藏身處在城南碼頭——我故意錯寫，看誰會動手。」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IzuxfvTx

蘇宵唇色發白，指尖銅錢「啪」地掉落地上。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uOUZeaJQ

「妳連我都試圖瞞過？」

蘇赫的聲音近乎顫抖，「他是人，不是紙。他會被燒、會痛、會死！妳怎麼敢！」

她倉皇起身想解釋：「哥，我只是……不想你冒險——」

啪！

藥箱被他一掌掃翻。藥瓶、毒針、布圖散落一地。

「妳以為妳做這些，我會感激妳？妳是我妹妹，不是劊子手！」他聲音裡藏著一種近乎崩潰的傷痛。

藥盒被一掌拍碎，瓷屑飛散，蘇赫站在她身前，雨水從他鬢角滴落，眼中幾乎帶著陌生的怒意。

蘇宵怔住，指節慢慢收緊，嘴唇發白。

「哥……」

蘇赫一步步走近，像是逼著她退無可退。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EGUklS9Y

「我早該猜到的，早該……！」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6cobjZBn

他抬手狠狠一揮，幾乎就要落在她臉側，卻在最後一瞬僵住。那隻手停在半空，顫抖著慢慢垂下。

「妳為什麼要親自動手？妳明明……只要留在後頭出主意……為什麼要自己來做這種事！」

他的聲音嘶啞，一字一句像是從喉間撕出來的。眼前浮現的，是那個過去天天黏著他、午睡時會偷偷把草蚱蜢塞進他袖口的小姑娘。那雙手，怎麼會染血？

蘇宵低下頭，雨水從她下頷滑落，濕了她繡著金紋的披風。她原想一輩子不讓哥哥知道的——

「……若是你死了，誰來替爹娘報仇？」

她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尖針，刺進蘇赫心口。

蘇赫怒極反笑，一腳踢翻她輪椅旁的藥箱，瓶瓶罐罐翻落，裡頭竟有解毒、迷魂、斷筋的多種藥粉，全是她這些日子與戎朔暗地裡配製的。

「妳怎麼敢……用這種法子……妳知不知道，這樣的妳，跟那些人有什麼分別！」

蘇宵猛地抬頭，眼底閃過驚懼、掙扎，還有壓抑到極致的委屈與倔強。

「我沒想過讓你知道。」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SK0ANesQ

她咬牙，聲音幾乎在雨中碎成片，「我只是……不想你一個人扛。」

蘇赫閉上眼，長久沉默。

當他再睜眼時，語氣冷得徹骨。

「從今以後，你不准再踏出蘇府一步。」

蘇宵睜大眼：「哥，你不能——」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spPBFQDF

「不能？」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mqTBQveo

他冷笑，眼底寫滿怒火與心碎：「妳可以殺人、可以設局、可以跟戎太醫半夜製毒，卻不能接受我不讓妳再沾這些髒東西？」

蘇宵顫抖地握住輪椅扶手，像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低聲：「……我只是怕你死。」

蘇赫一言不發，只冷冷轉身離去，背影沉重如鉛。

雨夜之後，蘇宵被「禁足」的消息傳遍整個蘇府。

蘇赫下令，她不得再插手政務，不許出門一步，甚至連藥材書籍都被下人收走。

她靜靜坐在閨房中，仿佛真的成了那個只會打瞌睡、拈花玩草的「廢人小姐」。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GiZe0Dyo

但每當夜色沉沉，紅燭燃至三分之一，輪椅就會悄然移向一處看似不起眼的書架。她手指輕扣兩聲——

咔。

書架向後滑開，露出一道窄門與旋轉石梯。她下至密室，披風一裹，原本嬌弱的身影化作一尊佈局者的影子。

「朔，第二道線也咬鉤了。」

戎朔早已等候，手中攪動著一碗正冒煙的藥湯，裡頭混著鎮魂香與蛇膽末。他不問她為何還動手，因為他早知道，她從未真的退場。

「妳不怕妳哥哥再發現？」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dO2g4cR8

蘇宵苦笑，把袖中寫滿命令的蠟紙攤開，指節帶傷。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CzVEpZjc

「我本就不該讓他知道。」她眼底一片冷，「但哥哥是光，我是影。我不動，這局就永遠破不了。」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IkSi4daS

「禁足……？」她嗤笑一聲，「太好了，我正好有更多時間動腦子，不必再動手。」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kobbz1T0

她從袖中取出三封信件，一封寫的是「金柳巷謝舟」，一封寫的是「蘇府內僕韓伯」，最後一封——無名無姓，卻蓋著她親製的火漆印章。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DoJkV2um

「這三條線，至少還能咬出一條真蛇。」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zNqrrgmk

她親手點燃信蠟，眼神冷定如水。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koE9SBBH

「就讓我這個廢人……在禁足裡，替我哥哥剷光所有障礙。」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DJ8WbnIR

——————

蘇府靜了下來。

蘇宵被禁足在西廂，整日昏睡、看書、曬貓，彷彿徹底服從兄長命令。

府中人見她失了往日鋒芒，漸漸鬆懈。唯有她枕下那根細竹杖，每夜更鼓過後，仍會在掌中悄悄敲響一次。

那不是拐杖，是引蛇出洞的節拍。

蘇宵先對內部「潛伏者」故意洩露一條誤導訊息：她曾暗中收買一位書院吏員，試圖奪回蘇赫遺失的密信副本。

這條假情報由貼身婢女「小辭」散出。她表面是忠僕，實則蘇宵早已識破她暗通外人。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8jFBjTyC

不出三日，兵部線人果然被誘出，試圖偷入書院藏信庫。結果早被東曜設下的陷阱困住。

抓到線人那夜，蘇赫怒氣沖沖來到蘇宵房中，怒斥她私通外間、不守禁令。

她只是抬眼，平靜問道：

「哥哥以為……若不是我放出餌，他能釣到人嗎？」

蘇赫心頭一震，未語凝噎。

蘇宵早已猜中兵部尚書不會孤注一擲，他定將佈子藏在蘇赫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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