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了藍眼王子 - 第二十三章

晚上，白行之主動傳訊息：你明天要吃什麼？我幫你買早餐。

過了半晌，夏清然回了四個字：不想理你。

白行之看著那行字，忽然失落得有點喘不過氣。

但下一秒，那行訊息下跳出另一則：……但如果你買蔥油餅，我會考慮原諒你。

白行之勾起嘴角，指尖迅速打下一行字：那我買兩份，給你多一點理由原諒我。

週一早上，夏清然一臉傲嬌坐下。

夏清然：「你真的買了兩份？」

白行之：「嗯，你不原諒我，我就當自己的早餐。」

夏清然：「……你怎麼那麼會哄人。」

白行之頓了一下，低聲回答：「你不開心，我就……不太能安心。」

放學後的校園籠在一層柔和的晚霞中，天色漸暗。

光線像是被熔化的蜜糖，從教學樓的邊角滑下來，灑在操場、走廊和每一扇半掩的窗戶上。

白行之和夏清然並肩走著，剛下課，校園裡還有零星的學生聲。

風很大，穿過天橋時把白行之的髮絲吹得有些凌亂。

他下意識地用手按了按頭頂，轉頭看向夏清然。

夏清然一邊走一邊踢著石子，手插口袋。

他的表情不若平常那樣肆意張揚，有點沉悶的味道。

他想開口說什麼，但幾次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走到天橋中央時，夏清然忽然開口：「白行之。」

白行之「嗯？」了一聲，腳步稍慢等他。

夏清然側頭看他一眼，又飛快地轉開視線，假裝看遠方的高樓剪影。

夏清然：「我們以後……還會一直這樣嗎？」

「這樣是怎樣？」白行之語氣裡有些好奇。

夏清然停下腳步，眼睛微微瞇起，被夕陽染得像一整片落地的琥珀。

他語氣裡有點彆扭，有點小心翼翼：「就是……像現在這樣。」

「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吵架，一起……吃蔥油餅。」

白行之聽了，沉默片刻，像是在認真思考。

他慢慢說：「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字句，最後輕聲補了一句。

「但只要你還要我，我就會一直在。」

夏清然看著他，沒說話。

他的眼神有些發熱，但嘴角卻忍不住上翹。

他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風捲起窗簾時藏了一片光進來。

他忽然抬手，食指輕輕點了一下白行之的額頭。

白行之愣住，「幹嘛？」

「笨蛋。」夏清然嘟囔。

白行之微微皺眉，眼裡有點無措，「我……笨？」

夏清然：「笨蛋才會連說謊哄哄我都不會。」

那一瞬間，白行之像是被什麼東西戳到心尖。

他說不出來那是什麼，只覺得有什麼藏在心裡很久的東西悄悄冒出了頭。

像初春的第一株草，還未發芽，卻已經改變了整片土地的氣味。

他低頭看著夏清然，對方的臉上還掛著那點故作兇惡的表情，但眼底的光很溫柔。

白行之那一刻忽然明白：這種心跳不是普通的感謝。

不是單純的親近，是什麼更深的、更不能說破的東西，像是……情愫。

但他不敢說。

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怕一說出口，什麼就會變了。

於是他只是安靜地笑了笑，把手插進口袋。

白行之：「你真的因為早餐就原諒我啦？」

夏清然哼了一聲：「我那叫情緒管理成熟。」

白行之：「情緒管理成熟還會說『不想理你』？」

夏清然：「……那是藝術化表達。」

白行之笑出了聲。

他忽然覺得，原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明明說話都帶刺，行為都欠扁，卻能讓人毫無防備地想靠近。

就像夏清然，明明昨天還在氣得不回訊息，今天卻因為兩份蔥油餅心軟得一塌糊塗。

而他竟也因為一句「笨蛋」，心跳加速到快要忘記呼吸。

那天晚上回家後，他把手機放在書桌上，呆呆地盯著螢幕亮起又暗掉。

訊息頁上，對方最後一行還是夏清然那句「但如果你買蔥油餅，我會考慮原諒你」。

他看著那行字，反覆讀了好幾次。

窗外的夜風吹進來，房間裡有點冷。

他抱起抱枕蜷在床上，想起夏清然點他額頭時的表情，忽然覺得——

也許，他這輩子做對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答了夏清然問「他是不是機器人」的問題。

而現在，他想一直都接著那份好，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沒有人知道，那晚，兩個男孩心裡都悄悄翻起了什麼浪。

只剩天橋上的晚風還在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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