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果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我從黑暗之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是模糊一片，皺眉眨了眨眼，試著將模糊不清的畫面聚焦，身邊似乎有很多人喊著我的名字，但耳朵接收到的聲音無法好好地傳達至腦海，可能是睡了太久，導致頭有點暈暈的、重重的，思緒一片渾沌不清，像生了鏽的門軸般無法順暢運轉，各種想法都慢半拍。

首先我看到的是有雕花的白色天花板，一秒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的房間，那麼……這裡是哪裡？

反射性的將手撐在身側，我試著坐起身好釐清自身現在的情況，卻有一隻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不讓我起身，不解的將視線順著那隻手往上移，映入眼簾的是如翡翠般碧綠的雙眼，眼中蘊含著滿滿的擔憂，這個人是……月彌。

「西亞。」月彌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所有的話語到達嘴邊時通通化為一聲如釋重負的呼喚。

「少主，身體還好嗎？」一張精緻絕美的臉龐湊了過來，這是昔恩，「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嗎？」昔恩同樣用擔憂的視線看著我。

「唔……我想想。」我用指尖輕輕按壓太陽穴，試圖讓待機中的腦袋恢復正常，「我記得……我去了無殿，然後師父邀請我跟他們喝茶，再然後……」所有思考終於接上了線，我想起了這之後發生的所有事。

「那個死老太婆。」我的臉黑了一半，咬牙切齒的說，「沒事給我惹出一堆麻煩！」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月彌，可以借我一套衣服嗎？」剛才連觸覺都遲鈍到不行，竟然沒發現身上穿的是我十四歲時身形的衣服，真是有夠小、有夠緊、有夠難受的！

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窘況，月彌沉默了一下，然後起身去衣櫃拿一套衣服出來給我，我接過衣服便直接進到浴室更衣，絕對要立刻、馬上換掉這身衣服！

散著一頭長度超過臀部的金髮走出浴室時，被所有人直直盯著我的目光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儀容，扣除頭髮沒有綁起來這點，很正常沒問題啊！「怎麼了？我有什麼問題嗎？」於是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

月彌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後，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放鬆下來，「看來是沒問題了。」

「月彌你也別太擔心了。」昔恩有點無奈的說，「真要有事，那一位不會不管的。」

「是啊！還有師父在。」為了讓我從小到大的保護者放心，我點頭幫腔道。再怎麼樣師父也不會讓那個老太婆太亂來的……呃，大概。

提到師父，倒是令我想起一件事……「月彌，我的黑卡在您那，對嗎？」

「嗯。」月彌手腕一轉，翻出一張黑卡，然後將它交給我。

「對了，月彌。」昔恩話題一轉，雙眼透出異常明亮的笑意，根據我的了解，那是八卦的眼神，「夏蕾拜託我向你轉達一句話，那孩子很想念你呢！」調侃起這名向來面無表情的同僚。

「不是還有莉亞？」月彌撇過頭，不想回答這個話題，但隱藏在金髮下，泛著淡淡紅色的耳根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父親跟母親又不一樣。」難得可以看到同僚的羞窘，昔恩心情很好的回道。

「太陽，你現在這副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見月彌與昔恩的注意力不再放在我身上，審判抓緊機會插進來逼問我，或者說審問比較恰當，「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復原？」

「拜託，什麼復原不復原的。」低頭丟了個大白眼給審判，這還真是一個新鮮的視角，畢竟雷瑟從以前就長的比我高，讓我恨的牙癢癢的，「對我來說現在這樣才叫正常，順帶一提，我即將滿六百二十四歲了。」我用異常輕鬆的態度丟下一顆超級大炸彈，把十二聖騎士的大家炸得七葷八素。

審判一聽，腦袋差點當機，其他人也完全接受不能。真是，就這點消息也會嚇成這樣，那以後知道我做了什麼後，豈不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天哪！六百二十四歲，這是什麼概念啊！？」暴風抖著手指向我，整個人就是接受不能。

「你這隻能活上千年的海妖精也別光說我。」我雙手抱胸倚靠在牆邊，閒閒地反嗆回去，「應該說你們的種族都能活很久，基本上長命千歲不成問題。」

「……」暴風的額頭上頓時掛下三條黑線。

「不過太陽你還是太亂來了！」不愧是審判，馬上就回過神來很激動的教訓我，「下次……」下次什麼？

審判突然消音，彷彿感應到什麼一般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就在此時，客廳中憑空出現一道黑幕，漆黑色澤的簾幕掀開，從中走出一男一女的兩道人影，男的是擁有一頭束成長馬尾的燦亮金髮的戰靈天使，而女的則是髮色為墨藍夾雜幾搓晶紫的噬月血魔，懷中還抱著一名金髮女孩。

來者從空間中走出來……錯！只有來者中的女性是好好地從空間中『走』出來，而男的則是歡樂的朝我飛撲過來。

照那衝勁來看，若沒有緩衝，我的頭肯定會在衝擊力的作用下狠狠撞上牆壁，為了我可憐的腦袋著想，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秒便立刻上前兩步遠離牆邊，果不其然……我被那力道撞得必須後退一步以穩住身子。

「小西亞！」卡汀茲心花怒放的朝我撲抱過來，順帶拿臉蹭了蹭我的臉頰。

「父親！」燦金髮挑染幾搓晶紫的長髮女孩跟著掙脫莉亞的懷抱向月彌飛撲。

一個跨步上前伸手接住寶貝女兒，月彌不甚贊同的說，「夏蕾，這樣很危險。」

「一點都不危險喔！」信誓旦旦的說著，夏蕾漾起很燦爛的笑容，「因為父親一定會接住我的嘛！」

「妳這孩子真是……」失笑的搖了搖頭，月彌抬眼看莉亞緩緩漫步向自己走來，「莉亞，怎麼來了呢？」眼底是一片柔情。

「啊啦，聽說我家的小皇子在這裡嘛！」莉亞心情很好的笑著，溫柔甜美中帶著一絲狡黠，「更重要的是，我想念彌了，彌不想我嗎？」

「……」月彌微微偏過頭，用頭髮遮掩泛起不明顯紅暈的雙頰。

看到這兩人……一天使一魔族開始旁若無人的放閃光，夏蕾這小妮子很自覺的離開父親的懷抱，以免成了電燈泡，而我則是拖著背後的卡汀茲跟昔恩一起退離三大步，將空間留給這對夫妻，然後很有經驗的一同移開視線，以免被閃瞎。

夏蕾眼睛一轉就看到一群身高矮了一大截的少年，輕巧的小跑步到我面前，很乖巧的行禮，「少主、卡汀茲將軍、昔恩將軍。」

因為卡汀茲正掛在我的身後，我沒像以往一樣將夏蕾抱起來，於是夏蕾改為走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衣角，「少主，他們是誰？」眼睛將他們每個人都打量過一遍。

就在夏蕾打量著審判等人的同時，審判他們也在觀察著夏蕾，看他們的樣子是心裡隱隱有個猜測成形，神色紛紛激動了起來。

「太陽，這孩子該不會是……」審判的表情最平靜，但我怎麼可能看不出所有人之中就屬這傢伙最激動。

「嗯，小蕾，向他們打個招呼吧！」我狀似隨意的說，已經開始暗暗期待大家會如何反應。

「好喔！」夏蕾很有精神的回答我，接著對照著記憶中前世每個人的頭髮顏色，一一的打招呼，「雷瑟叔、希歐叔、伊希嵐叔、奇克斯叔還有草莓叔叔，好久不見！」

「難不成她是露狄亞！？」烈火激動到第一個大聲喊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倒。十二聖騎士的大家站直後紛紛朝烈火送去鄙視的眼神，白雲默默地從空氣中浮出來，有氣無力的說，「……太陽，她是夏西亞，對不對？」

「嚇！」稍微有點被嚇到，夏蕾反射性的放出多把小刀向白雲射去，射出第一把後才發現原來對方是白雲。

拍著胸口輕輕喘幾口氣後把剩下的小刀連同最初射出的那把收回體內，夏蕾順了順呼吸，半是道歉半是埋怨的說，「嗚，帝摩斯叔別躲起來嚇人好不好？」

「……」想起尖端穩穩插入牆壁沒掉下來外加鋒利非常的黑色小刀，同樣被嚇到，不過是被夏蕾的攻擊力嚇到的帝摩斯僵硬的點頭。

「……對。」無奈的看著被攻擊的白雲，我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夏蕾的頭安撫她，「不過這一世的名字是夏蕾，月彌和莉亞的女兒。」

「莉亞是剛才和卡汀茲一起過來的那名女魔族。」想說他們可能不知道莉亞是誰，我補充說明一句。

「不是你的女兒喔？」暴風研究似的上下打量著我。

「這還真是不好意思喔！」我沒好氣的說，向暴風翻了個白眼，「你是有多希望月彌戴綠帽？」

「好久不見啊！夏西亞。」綠葉開心的笑著，接著臉垮了下來，哀怨的說「不過我竟然是草莓……」

「夏西亞，好久不見。」寒冰掛起淡淡的笑容，很高興能再次見到這名體貼可愛的小女孩。

「哎呀，這點小事就別在意了吧！」我無所謂的搧搧手，「各位，十幾歲就當叔叔的感覺如何啊？」取笑的看大家有些微妙又有些無奈的表情。

這其中唯有審判的表情不變，很嚴肅的注視著夏蕾，「格里西亞，夏西亞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吶，審判，現在在場的都是知情人士，所以你喊夏西亞沒關係，但以後除非初次見面要介紹，麻煩你們一律稱呼這孩子為『夏蕾』。」我用極為認真的眼神一一掃過他們每個人。

看我的態度非常認真，即使有著滿腹的疑問，眾人還是答應下來，晚點再發問，也因審判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好，」審判從善如流的改過，畢竟對他來說，這跟他接下來要提的事相較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從剛才小刀出現的方式看來，夏蕾有血魔族的血統，而且……」審判閉上雙眼仔細感受了一下，「還跟我相同，屬於『噬月』一脈。」語氣中有著十成的肯定。

「審判，你在分辨血緣上的能力又更強了。」從側面證實審判的猜測，我讚嘆的拍拍手，「小蕾有噬月血魔族的血緣沒錯，怎麼了嗎？」我不太明白審判想表達什麼。

「格里西亞，你是在告訴我，夏蕾這孩子是戰靈天使與噬月血魔的混血兒！？」審判的臉色越來越沉，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還不自覺有點歇斯底里的拔尖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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