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愛》//既然寂寞，點解我哋唔可以一齊？ - 七、盈（3）

阿行告訴伊嵐，他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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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幾乎似坐在觀眾席看足全程、沒有打嗑睡；有好消息的時候，他便馬上和她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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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瞪大眼睛：「吓，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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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信青青喜歡阿行。喜歡一個人，應如她那樣，無怨無悔、留守其後，以他的最大利益為依歸。他現在的女伴，每次都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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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點解？鍾意我囉。」阿行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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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以為，她會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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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第一次見他戀愛，他和前度牽手之前和之後，她都一同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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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這種衝擊會似胡椒噴霧灑落皮膚，第一下麻麻辣辣痛不欲生，多等一會兒，那塊皮便似壞死。但原來，是催淚煙瀰漫在早不清新的空氣，次次呼吸，無論怎樣適應，都會窒息。迷離的求生、求死，只會激出更大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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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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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阿行和青青不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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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有真心呢？有真心至戀愛？有真心至在最青春之時與一個男生牽手相擁、杜絕其他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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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青有真心，為何三番四次搖頭拒絕？為何不在一開始便答應？為何眼白白由他受傷、卻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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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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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預想與結果差別太遠，亦覺得這是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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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不斷——她將所有東西串聯，就更不接受，她自問比青青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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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的人，應該要得到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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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又好似收晒皮咁嘅？」表情和語氣因多年習慣，她控制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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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諗係因為佢慢少少。」阿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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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感受到青青爆發的情感，不禁心安；她不是不喜歡，只是比他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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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喎……係咪而家心軟先肯應承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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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什麼叫「好」？什麼叫「很好」？不能量化，沒有分數。但是，人有一雙社教化下將一切都分辨得清清楚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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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同我表白㗎。」阿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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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幽默。」伊嵐爽朗：「你唔驚係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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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驚，點會咁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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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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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點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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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頓了頓，如果直接講青青的壞話，便太過刻意。留有後路的話，她們的關係不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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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冇，驚吓啫，你開心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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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講了之後，便覺得更加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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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很難理解她的不快，但她的所有難堪幾乎都因為阿行。她要什麼便有什麼，但是此刻，她只能委身，佯裝為他着想——雖然她認為也是為了他——唯有毫不在意，才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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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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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甚至是她最討厭的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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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開心㗎。」阿行說：「追咗一排先追到，攰得嚟又幾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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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已無心聆聽他的恩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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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捕捉到他在誇耀青青，說什麼和別人眼中都不同；她生悶氣，臉色慢慢黑起來，他都毫不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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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如果阿行的女朋友是她，他會更加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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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如果她是阿行的女朋友，她會更加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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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她和他才是理應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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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傷害他，不會要他難受。她為他忍下了那麼多的鬰悶，難道還不足夠證明她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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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很喜歡阿行作為朋友，但她的愛遠遠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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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隱忍超過十年，接近她人生的一半；有時糊塗，如果她已有八十歲命，就似已花費四十年光陰，卻買不到接吻的機會，真令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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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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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等他戀愛、爭吵、分手、脆弱？萬一屆時失敗？多少光陰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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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因為青青而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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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與伊嵐一樣條件好的其他人，她尚能接受蹉跎一段時間，但是青青，無論家世、外型、學歷也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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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守護了那麼多年的人，不應在此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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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不平、不忿的她，異常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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