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 - Chp21（完）

她有資格去怪罪裡蒙嗎？不曉得，可能有。

去怪她沒有實現承諾，還是怪她的甜言蜜語？

「除了這裡，妳還有家嗎？」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把她的希望短暫澆熄。

「我該多謝妳的一直以來的照顧。」

裡約臨死前的嘶吼提早把她帶回現實世界，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活在謊言中，是她故意安排佞臣，讓她成為樓蘭王妃，受盡風吹雨打的來到樓蘭，也住進龐大的鳥籠，用力折去她的雙翼。

「妳恨我。」裡蒙肯定地確定，在那一瞬間，她看到飄杳綠眸裡的閃爍。

「妳不算太晚知道。」俐落地點點頭，飄杳不否認，也不打算再給時間讓自己心軟。

就算失去生命也不要緊，她早已沒甚麼好在乎，她最在意的自由和愛情，都已經不在手中，現在陪伴她的只有不低頭的自尊。

有用嗎？

「妳……莫非裡約對妳而言，真的那麼重要？」

「我的聖主大人，已經沒有事是重要的。」

裡蒙看進她的眼眸，一片了無生氣的荒漠，曾經，這雙眼閃爍著燦光，帶著羞意，親近過她。

「妳還是我的王妃。」

「我不在意。」

王妃只不過是一個名銜，由虛榮和無數醜惡交織而成的后冠，她根本不想帶上去。

「我們再堅持下去都沒有意思，還請聖主以七出之條把我休離。」

頭一次裡蒙感到全身冰冷。

飄杳心裡明白，早已應該放棄追逐裡蒙那可能從未存在的愛意，只有自己像頭蠢驢一樣，追著吊在眼睛前那顆一直吃不到的蘿蔔，有意思嗎？

吃到之後，可能也因為心裡太苦而唾棄那口蘿蔔，那為甚麼，之前要那麼花時間去追？

「妳要我怎做，才會肯繼續留在我身邊？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邁步去追那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未來。搖搖頭，簡單地說了答案，「沒這個可能。」經過三年時間，已經試過了，也該放手了。

「為甚麼？」

「因為妳最愛的人，不是我，我沒必要再留在樓蘭。」

「妳還是樓蘭王妃一日，妳就不可能離開我！」

「裡蒙，妳最愛的是妳自己，我不過是一件外交工具，可能妳曾經也愛過我的，那只不過因為我的碧眼。

「為甚麼明明已經不愛了，還要捉得那麼緊？」

「我當然愛──」

「別想再誆我了，」打斷她的話，飄杳失笑，「我跟妳的世界，到底還是不一樣。」

像兩條線，雖然有了剎那間的交集，也在那一瞬間，愈分愈開。

背對著裡蒙，飄杳伸出手，把頭上的金步搖拔出來，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不－－」

「我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活著離開樓蘭，能夠離開就可以。」

這是她最後、最卑微的要求。

『卡嘞』。

「飄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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