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 - [土銀]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24

奔波一早上的警察叔叔們回到屯所沒多久，茶剛泡好，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有人鬧事的通報。當街拿刀互砍？真夠緊張刺激的啊隨便派個隊員去吧，地點在哪......啊？萬事屋樓下？

等聽清楚互毆的是誰跟誰，土方嘴裡的茶噴了出去。條子們臉色黑青黑青，返頭回到歌舞伎町，傻愣著眼看著宿昔被稱為傳奇的攘夷志士們互搡互罵的上了有著高杉晉助號記的飛船。

什麼狀況啦、能不能消停點啊這些人？可惜這些抱怨沒能傳到該聽的人耳中，因那些傢伙已蛇鼠一窩的揚長而去。他們沒有選擇，只好跟在後頭一路狂飆，不過是慢了一點時間降落，那些沉不住氣的恐怖份子們已經揪著一條巨蛇的尾巴開打了。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和前攘夷志士們同乘一條船的新八與神樂沒加入多人混打行列，靜靜倚著樹，隔著一小段距離看那些不像話的大人表演。

「這是怎麼回事？」土方疲倦而沒好氣的問。

新八講解了來龍去脈，聳了肩。「他們說那是松下村塾的功課，叫我們去旁邊躺著。」

「你們何時這麼聽話？」沖田戲謔的戳著神樂。

「因為小銀那種表情，是第一次見到阿魯。」神樂以下巴輕點前方。

條子們這才仔細打量酣戰中的三人。

他們以為已經看慣了坂田銀時戰鬥時的鬼神之姿，但現下展現於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他們熟悉的人了。比以往所見任何一次更輕靈，更愉快，更放蕩不羈，摧枯拉朽的銀白夜叉，玩鬧嬉戲般揚起貓一般調皮的眼睛。

其他兩人也不遑多讓，自信在握銳不可當，彷彿重回當年馳騁沙場無人匹敵的時刻。夕照斜斜的打在他們身上，一瞬讓人有抹平了時光稜角的錯覺。十年前便是這樣的吧？莫怪萬千將士擎舉簇擁......觀之即折服，如甫出鞘的利刃或初落的霜雪，一蓬任何困厄都掩不住的火焰，輝光熠熠明亮如鏡，無邪也無塵，英雄出少年。

還未被現實碾碎過，頭角崢嶸的年少將領們，無所顧忌的互相擠兌調侃，挖坑給對方跳，卻也默不作聲理所當然的彼此迴護。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看來我來晚了啊！」

觀戰的人們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一艘巨艦不知何時停在後方，由船頭豪爽地一躍而下的高大男子，是與前頭打鬧的惡童們並列，昔日被稱為桂濱之龍的快援隊艦長。

「坂本先生怎麼會來這裡？」新八訝然。

「唉呀，怪物們復活的祭典，我怎能缺席呢。」坂本辰馬心情愉快的眨著眼睛。

「復活啊......你要說，他們從以前就這副德性嗎。」近藤臉上掛著三條黑線指向前方，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正使勁偷襲對方脛骨，意圖讓另一個人跌個狗吃屎。

「他們從以前就這樣啦！不過呢、那兩人啊，其實默契非常好的。」桂濱之龍大笑著說。

土方不悅的想，他和天然捲同步率也高得好比量子糾纏啊。直到親眼見證，他才不得不認可這句話說得沒錯。

面對由高處直襲而下的蛇口，高杉晉助和坂田銀時輕捷跳離，足尖同時在岩壁一點，似乎不用呼吸似的利用扭力盤旋向前，一人挖巨蛇的眼一人攻下盤，再借巨蛇吃痛甩身的風勢同步刮出，瞄準另一條蛇的的七吋反方向朝內砍擊，木刀與鋼刃以毫米之差錯開後一同收刃，蛇頭應聲而落。整個過程形雲流水，連眼神接觸也無，卻共享同樣的節奏。

白夜叉甩掉木刀上的血轉頭當起掩護，轉移長蟲的注意力，讓埋伏著的桂小太郎伺機而襲，聯手輕鬆寫意地將後方想搞偷襲的怪獸幹掉。相較方才的凌厲劍勢，現下的銀時出刀宛如流雲，和瘋狂貴公子的優雅同出一轍，姿態漂亮卻致命。

他們三人完全不需言語就明白對方意圖，把自己調整為相應的狀態。

土方懷疑他們根本會通靈。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和坂田銀時同步率多高了，青梅竹馬真是可怕。

「很不錯吧，他們。」坂本辰馬用無比懷念的目光看著。

「簡直難以想像......」新八有些發愣。

「對吧。如果他們只是徒有劍技的莽夫，我也不會這樣心心念念。但這三個傢伙啊，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背直挺得很哪。簡直什麼都來得，能帶隊，能喊戰，連棋藝或樂理都各有千秋，即使滑頭也滑得磊落。我以前時常會想，培養他們的人是以什麼標準施以教育的，如今看來，基準大概是足以顛覆一個國家啊哈哈哈哈。連我這個被稱為桂濱之龍的自信家也移不開目光，就是這麼的......」他喬了下墨鏡，咧嘴一笑。「耀眼啊。」

在他們談話間，整窩長蟲已幾乎被挑掉，只剩一條兀自掙扎。看似纖瘦的桂小太郎舉重若輕撐起蛇腹，高杉晉助利用這個縫隙的矩力切出一到細而長的口子，仰天掙扎的爬蟲被展翅大鵬般的陰影壟罩，是翩若驚鴻的坂田銀時，沿著蛇嘴將蛇身一分為二。

比起蛇，這三個人更能撐起婉若游龍這個形容。

滿場神出鬼沒違反重力飛來飛去的怪物們結束了戰鬥，互相調侃著收起刀，走了回來。他們也慢慢走過去，但比起他們，動作更快的是得救的村人們，熱烈的迎了上去，不管怎麼樣都要請這些救命恩人留村共享晚膳。

銀時原本罵個不停，比起被請晚餐，他還比較想舉起木刀請掏怪物老巢的智缺一頓粗飽。但村人早把那個素行不良的混混捆成一顆粽子，口口聲聲說這人本來就是村裡的問題人物，他們才沒那麼大膽。盛意難卻，銀時越唸越發尷尬起來，乾脆把現場扔給擅長公關的前首相，結果桂痛快應承了，還順便答應留住。

銀時更生氣了。但他實在拿自己的青梅竹馬沒啥辦法，最後疲憊的摀著臉招呼了自家孩子。

他搔搔頭，「當旅行的第一站？」

怎麼可能不樂意，兩個小傢伙開開心心跟上去，條子們卻有些進退兩難，他們看看恐怖份子們，再看看跟恐怖份子沒啥兩樣的坂田銀時，回去吧，這堆能掀了天的可疑人物湊一起，他們這些警察心有不安，但不回去，現在根本是個怪物們開同學會的氣氛啊，尷尬死了。

天然捲像收到他們左右為難的天線，扭頭招了招手。「你們要回去？天色暗了這裡又沒路燈，小心撞上山壁榮耀殉職哦，況且自撞應該沒保險金可拿。」

話語一整個他的風格，簡直跟詛咒沒兩樣的體貼。條子聳了聳肩，順著對方的臺階笑著一同併行。

鄉人們整理了一間空宅讓他們入住，毫不吝惜的搬來一堆山產和酒，量多得連神樂都足以滿腹。

切切實實的，像是慶祝什麼的晚宴。

只是銀時越喝眉頭皺得越深。「我還是不明白......這真不像你。」

「還在說這個啊。」高杉哼了一聲。「這麼說好了......若此世為彼世，即使一生未行差踏錯也將留有遺憾，只因未入松下師門。」

「不知道又怎麼會遺憾啊。」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若是心滿意足的過完這一生才格外諷刺，不是嗎。」

「說什麼鬼話。啊對，你鬼兵隊嘛。」

高杉輕輕笑起來，除了被稱為攘夷四天王的人們，其他人都覺得實實在在見了鬼。幸好恐怖份子很快便收斂神色，又一副目無餘子的樣子，否則他們真的會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在重生時接錯神經轉了性。

松下村塾的弟子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醞釀出他人難以接近的氛圍，只有坂本辰馬毫不介意大笑著走向前。

「這裡還不錯嘛，連消遣都準備好了！」他抬來幾把三味線。

「誰要彈？」銀時意興闌珊撩起眼皮。

「啊哈哈哈哈我又不會！」

「那你拿來幹麻！」

「銀時，你不會忘光了吧。」桂小太郎接過，仔細檢視著樂器。

「看起來還不壞。但到某個記憶不好的傢伙手裡大概就會變成壞的了。」高杉也拾起一具，擦去浮塵。

「誰記憶不好啊，臭矮子。」銀時氣呼呼拿了剩下的。

魚用不著釣就自己上鉤，桂和高杉嘴角浮起隱約笑意。他們兩人將三味線擺正，將弦壓開。彈奏前用力壓弦這個步驟，是為了確保琴弦已上緊並保持彈性，這兩人規規矩矩，只有銀時百無聊賴的對著自己手裡的樂器左看右看，像要瞪出洞來。

「你真的忘光了嗎，銀時。」桂搖搖頭。

「記得啦。又不是什麼正式的演奏，這麼麻煩做什麼。」

另外兩人嘆了口氣。這傢伙就是這樣，行事沒有規矩方圓。

「是忘了吧。」

「絕對是忘了。」

「吵死了──啊！」

「可惜這裡沒有樂譜。」桂用眼角餘光梭巡。

「不需要那種東西吧。」

「那從哪一曲開始？」

「隨便──都好吧。」坂田銀時垂眼，下了個起始音。

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眼高於頂的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就靜默下來，看向白髮男子。不難想像當年也像這樣......他們口中所說的同門，是有著吉田松陽和坂田銀時同在的同門。

不需要言語，光聽前幾個零零散散的落音，另外兩人便接著擊弦，音聲如魚一般悄然滑入曲調中。

雖彈同一曲，但三人的弦歌迥異，很輕易便能分辨。鬼兵隊總督的音聲最為銳利，音色華麗磅礡，昏暗而激烈，瘋狂貴公子就顯得冷硬厚重，但偶有跳脫之處，白夜叉隨性自在，偶爾還會彈錯。

然而三人可說毫無相近之處的風格中，卻有著共通的狂氣。驕傲昂然，不向誰低首只服從本心，宛若天地獨行，卻也微微挾著風雨般的陰冷與暴躁。

這一點點的相似之處逐漸拉近三道樂音，慢慢的和諧了起來，終於能分毫不差的共行一段，他們各持著撥子，不約而同笑了出來，鬆下肩膀。

彷彿記起了很久以前曾有過的心情，放下所有顧忌的他們，原原本本的展現出各自最原本的風貌。

桂小太郎的弦音乾淨如萬里無雲的藍天，高杉晉助的帶有濕氣，混雜著泥土與落櫻，彷彿砍碎一切的激烈雨聲，美卻陰蟄。坂田銀時是乾爽的風，隨意遊走在兩人間，不管開闊或冷硬，風哪都能去。音律很混亂隨便，大半都很混濁，但幾道鳴響卻澄澈得不可思議，彷彿破開黏膩夜晚的流星。隨著手感一點一點取回，星落如雨，終於撕裂雲蔽，明朗如蒼白的月光。

那道輝光漫出前一刻，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同時止住手中的撥子垂眸靜聽，任這段獨奏貫穿，瞇起眼睛漾著同樣的笑意，像是哪位故人久違的行至跟前。那捧月光很快就沒了，畢竟擊弦的不是什麼不世出的大師，而是不著調的白毛球，他們哼笑出聲，飛砂走石般揚手，將天然捲好不容易找回的手感撥碎，節奏被拉走的銀時惱怒，毫不示弱的快速撥彈，但剛剛的手感完全消散，和醉鬼的步伐一樣歪七扭八。

他們努力互相打壞彼此的曲調，誰也不讓誰，像是叫陣比拼，一人陽春白雪另一人就關山峻嶺，這邊流水潺潺另一邊偏偏崩落土石截斷人家的河流，不知不覺原本的肅殺已不復見，比起酣戰更像嬉鬧，表情說是笑更多的是氣惱，最後弦音匯流為一，三人奏罷已是大汗淋漓，同時扔下手中的撥子大飲一口酒水後摔杯對罵。

「高杉你的曲調還是一樣，有夠噁心！」

「是你原本就彈得七零八落吧，銀時。」

「我原本快想起來了啊！假髮你也是，幹麻故意壓我啊！」

「說什麼呢，不用壓就散了，多久沒練習了啊真是。」

「假髮你也沒資格說他，生硬的像示範曲一樣，聽起來煩人的很。」

「是高杉你的有妖氣吧。」

「就是就是，去蠱惑小姑娘就算了，聽得我耳朵流油。」

「啊啊流光算了，連腦漿一起。」

「銀時的話早就流光了吧？」

「能流光算不錯了，我看你們的都溶化在羊水裡沒帶出來。」銀時嘖了一聲，接著笑了起來。「還以為長大後能變得穩重一點，到頭來，誰都沒有變啊。」

他笑得撐不開眼睛，樂乎到看起來非常傻。另外兩個傳說級人物也差不多，灑酒的灑酒，跌茶盞的跌茶盞，全倒退成沒個正形的惡劣頑童，彷彿從來沒有失去過一切，無所顧忌的少年時光沒被損耗掉半點，也從來沒博取過什麼了不起的名號，只是三個湊在一起就要胡鬧的壞小鬼。

並不是所有陰霾盡皆退去，但像珍貴的事物全都失而復得，終於穿過佈滿荊棘的雨雲與暗流，每句調侃彼此的詞語都滲入陽光。

拖跛著腳，硬走過昏暗無光的十年。

想不到，還能回到這一天。

他們眼裡沒有他人，這裡也不是什麼鄉下的陌生宅子，而是櫻瓣徐落的松下村塾。什麼都沒有變，唯一改變的只有身量，以及交杯的飲品由水變成酒。

不小心喝高了的天然捲大著舌頭，毫無分寸掀人家老底。他指著高杉額髮，「幹麻還遮著一隻眼睛啊？裝模做樣、噯，對，你從以前就很愛耍帥嘛──連護甲都不穿，沒被死神收走真是老天不長眼。」

但被掀的不怎麼生氣，畢竟他們看著彼此最青澀的模樣到大，手裡都握著對方底牌，況且他記憶力很好滿懷殺手鐗，隨時能悠悠哉哉挑個片段出來損人。

何況高杉一回想彼時，還未褪下小鬼頭外貌的白癡捲毛和桂穿上顯然過大的冑甲，腿看起來瞬間變短，樣子很可笑，於是他怎麼也不想穿了。想起令人懷念的東西，高杉低低笑了兩聲。

「老粗心大意的傢伙才需要那玩意，也不想想是誰滾進山溝裡，靠著路樹勾著胴甲的結才沒摔下去，硬生生在那裡掛了半天。」

「嘎啊啊啊不准說說好不提的！」

「可沒說好。」

「啊、那次銀時還說看到了鬼，好幾天都不敢半夜上廁所。」

「我才沒有！」

「沒有嗎？」

「沒有！」

「吶、我們口說無憑對吧......請當事人做證好了，啊，該說當事鬼才對啊......」

「才沒什麼鬼呢！」白捲毛整個人僵硬了起來。

「銀時，你沒看到嗎？就在背後哦。」

「啊啊啊才沒有！」

「沒有的話就轉頭看一下啊。」

「不要！」天然捲哀號。

恐怖份子們一左一右靠得極近，在蜷縮起身子顫抖的白捲毛耳邊慢悠悠呵氣，繪聲繪影描述根本不存在的鬼魂，說到高潮處還偷戳天然捲腰際害他慘叫。若沒聽見內容，姿勢異常曖昧，中間那個手足無措不知該掩臉還是掩耳的迎風灑淚，而兩旁的壞傢伙笑得一個愉快無比，三人一點也沒有站在武者頂峰的樣子，只是再尋常不過、自小耳鬢廝磨地長大，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

弱點被抓個分毫不差，銀時簡直被玩到魂不附體，最後在高杉出奇不意一個拍肩之下嚇到意識斷線了。

「一點進步都沒有啊。」桂端正的坐起來，整理玩鬧太過而有些零亂的衣襟。

高杉點燃了菸管，呼呼叱笑，眉眼間一點點柔和隨著煙霧逸散而去。銀時一倒，兩人宛如常人的親切姿態便收了起來，又是無懈可擊的將領樣貌，不好親近也難以相與。

遠觀的眾人扁眼。這落差根本是昭示周遭除了躺在地上那個，這兩個怪物沒打算親切對人的樣子啊。

「高杉，你這傢伙......還看著對吧。」桂小太郎瞥視對方遮起的左眼。

「你不會已轉過頭去了吧，假髮？」歪斜著嘴笑著的男子半邊碧綠的眼瞳流轉，掃射坂田銀時一眼。

「不可能吧。」

「呵。真不中用。」

「彼此彼此。」

氣氛突然沉了下來，只有坂本依然像個沒事人湊過去，「真是的，每次金時不吵，你們就互看不對眼起來了。」

「因為這傢伙罪行罄竹難書啊辰馬。」

「又來了啊──雖然這樣說，你們還是彼此的同門不是嗎。」

「幸虧是同門，不然我早把這傢伙滅了。」

「哼，就是這樣。畢竟由一開始就不是心無芥蒂，」

桂接口，「一路走來也始終看不慣對方。」

但世界上不會有什麼東西比這些傢伙優先。

就是這麼特殊的關係。

「沒辦法，比起詛咒，更難擺脫的是無解的笨蛋啊。」

「意思就是餘生不可能對這些哥兒們撒手不管，你們是這個意思對吧？」

「不不，撒手不理高杉自己也會長得很好的，我才不想管呢。」

「這句是我要說的，假髮。」

比起銀時，他們分享的是更相近的罪咎。看著彼此，就無法不回想。

這輩子都不會放下。無論負罪，或是情誼。

「是說，你們是刻意把金時弄暈的吧？」

「唔。因為有正事要談呢。」桂小太郎沉穩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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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是本篇原點之二，我好想看村塾組貼貼......(忝為土銀黨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Sev6WDwe
真的...好想看喔......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ZOaYYE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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