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輯 - 純萃3

才剛上樓，手機電話立刻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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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上揚，接起電話：「才剛分開，你的電話就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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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跟學弟調班，我還是要確保妳安全到家才行。」手機另一頭是陳興，背景還有打方向燈的規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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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人應該在外面那條十字路口上吧，我猜，那是離他上班的必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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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一起兩年了，顏奶奶過世的消息剛傳到我這裡，我整個人慌到不行，還好有他在，我趴在他的肩上哭了很久，陳興也只有拍拍我的肩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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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尊重我，也陪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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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確定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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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樓梯間，靠著牆晃著腳上的樂福鞋，儘管交往了兩年，我們依舊還像熱戀期一樣，捨不得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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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妳也別在樓梯待著了，我也快到了。」陳興語氣帶著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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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不捨的語氣輕聲嗯了一句，最終還是先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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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氣，才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轉動，喀搭幾聲，鐵門啪的一聲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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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鬆了口氣，摸黑在牆上找到開關，按下，燈亮起，我嚇了一跳，母親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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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怎麼不出聲。」我輕拍了胸部，心跳一瞬間上升到一百二，平復情緒後，我望向牆上的時鐘，指針還是沒有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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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早上出門前才提醒妳要換電池，妳怎麼沒換呢？」我從客房拿件毯子，披在母親的肩上後，轉身從電視櫃的抽屜裡翻找著三號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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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三年前母親罹癌後，我早已習慣自言自語了，畢竟母親被病痛纏身，漸漸的不愛跟我搭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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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墊起腳尖想勾時鐘，那高度我只能勉強碰到時鐘下方大約一厘米左右，嘗試幾次後，我嘆口氣，看來我得請陳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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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智慧型手機的存在，我看了一眼時間，緩步走向在餐桌，桌上有個藥盒子，早晚各兩顆，早上的藥沒吃，晚上也沒吃，早餐只咬了兩口的土司還躺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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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皺起眉毛，拿了個餅乾和水，朝母親走去，「時間晚了，也沒東西可以吃，吃點餅乾墊著肚子再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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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還沒說話，我這才驚覺詭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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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燈亮起那刻，母親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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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強忍著眼淚，想觸碰母親確認體溫和脈搏，但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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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到嘴裡的鐵味後，我才驚覺我咬破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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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確認了，母親早已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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