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榆河 - 第七十三章（中）

導讀：房子拍賣，只有兩個人過來競拍，誰會勝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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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中）

“聽說了，唉，不曉得怎麼會有這種人的？要是弄黃了，對承幹多不好，你看承幹小夥都三歲了，丫頭才一歲，和奶奶父母兄弟姐妹一家人擠在那五架梁裡面，要是承山買不成功，老鴉老娘不曉得還要睡在灶膛口多久。”桂花本來覺得承幹買承山的房子，承山買沈知青的房子，這樣一換，多好的事啊，大家應該幫助成全才對，想不到還有人在撬杠子。

“只要有錢，這房子哪個都能買啊，沈知青又沒有說一定要賣給三哥的。”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要是真的賣給承山，就同時好了三個人家啊，承山有瓦房住，承幹有了自己的房子，老鴉老娘也不用睡在灶膛口，你看看，多好的事啊。”

“我估計黃貓小現在比三哥還著急呢，哈哈。”承闊從小幾乎沒有和承幹一塊玩過，對他也沒有多大的交情，開口就是黃貓小。

“估計是的，那怎麼弄呢？”

“吳大宏說，人多了就拍賣。”

“什麼拍賣？”

“就是大家坐下來，比哪個出的價錢高，就賣給哪個。”

“沒得命了，這樣的話價錢不就被撬上去了麼？”

“是呀，是呀。”

“唉，人算不如天算，是哪個過來撬杠子的？”

“農技員，鯽夾頭，喬幹餘。”因為餘和魚同音，所以莊子上的人背地裡都叫喬幹餘為鯽夾頭，雖然也姓喬，但是他們和莊子上的喬家卻不是同一支。

“這個鯽夾頭，不做好事，這主意真缺德，要是德凱在的話，說不定會弄個更好的主意。”

“本來吳大宏想通過抓鬮來決定誰買的，可是鯽夾頭不同意，硬是說拍賣才公平，我的估計，他是想讓其他想買的人知難而退。”

“本來借錢就不容易，要是價錢被撬上去了，承山這能到哪裡去借錢的，唉。”桂花聽了，也替承山承幹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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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倒希望三哥不買這房子。”承闊看媽媽在替承山承幹發愁，要是價錢真被撬上去了，感覺不划算。

“你一開始不就說承山要買的麼，怎麼又說起這話來？”

“媽，本來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現在不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 桂花有點奇怪。

“這幾天，你沒有發現麼？二哥到處在說三哥要賣房子給黃貓小。”

“這又怎麼了，大好事啊，承海也是替承山高興啊。”

“媽，你不覺得這裡頭有文章嗎？”

“什麼文章，快說，承闊你怎麼也學得婆婆媽媽的了？”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媽，你忘記二哥三哥當年分家的事麼？”

“哦……不錯。”桂花一拍大腿，“承山這房子有間房間的大樑是承海的啊。”

“那時奶奶也參加分家會議的，媽，你記得當時這大樑作了多少錢的？”

“我記得沒有作錢，你奶奶回來還和我說，這根大樑，是他們弟兄倆以後多話的禍根。”

“現在二哥老說三哥賣房子，你說二哥老把這事放在嘴上做什麼？”

“不得了了，這怎麼辦？當時分家確實是對承海不利的。”

“所以說有好戲唱啊，鯽夾頭撬杠是一台戲，二哥的一根大樑是一台戲，這兩齣戲，只要一齣唱不好，最後都唱不成。”

“承闊，聽你這麼一說，這事情就麻煩了。”

“所以我現在倒希望三哥不要買沈知青的房子。”

“不曉得承幹現在曉不曉得這些事？”

“他們南家與北家，隔了一條路，能不曉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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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那麼多的人嚷著想買房，但是最後，只有承山與喬幹餘兩人報名了，農曆十一月初四中午，吳大宏把隊裡的幹部集中到沈知青的房子裡，把承山和喬幹餘喊了過來，公平拍賣。

莊子上閑得無事的人都跑過看，從心底裡，都希望價錢被抬得越高越好，雖然這著實不礙他們什麼事。

“咳咳。”吳大宏清了清嗓子，“沈知青寫信委託我把房子賣了，1000塊錢，因為他走得匆忙，之前也沒有跟我說賣房子的事，更沒有說這房子要賣給誰，現在信中他也沒有說指定賣給誰，我只能問大家哪個要買的，如果只有一個要買的話，倒也罷了，本來我想抓鬮賣的，有人不同意，所以只能拍賣了，底價1000，叫價一次加50。” 吳大宏這麼一說，大家都議論開了。

“乖乖隆的東，這麼多啊。”

“是呀，這叫價幅度太大了。”

“不這麼弄，要是只有一塊錢，叫到什麼時候？”

“是呀是呀，還不如這痛快。”

……

“至於哪個先叫價，抓鬮。”

馬上有人拿過來一個盤，上面放著兩個揉成一坨的紙。

“梁記工員，喬技術員，你們哪個先來？”

“猜拳吧。”

“對猜拳。”

……

大夥一看，跟著起哄。

這也是比較好的辦法，承山和喬幹餘石頭剪子布。

“承山贏了，先拿紙團。”大夥看著跟著大叫。

承山拿著這個紙團，又輕輕放下，拿著那個紙團，又輕輕放下，猶豫再三，終於拿出一個，打開，大夥把頭湊上一看，上面寫著一個“後”。

“為了保證公平，請喬技術員也打開紙團。”

喬幹餘拿著紙團，打開，大夥把頭湊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先”字。

“好的，既然已經確定好了先後順序，有件事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誰拍下來了，又反悔，那麼房子就以另一個人最後的叫價賣給他，如果這個人也反悔，那還回到1000錢的價格賣，不過，你們兩個就不能再參加買這房子了。”

“吳隊長，這期限是多久，拍下來多久給錢？”人群中有人幫助問了。

“一個月，我估計沒有那個人能一下子能掏出這麼多錢的，也要東拼西湊的，就以一個月為限。”

“這還差不多。”

“現在開始，你們有沒有誰要放棄的？。”

“沒有，開始吧。”“　”

“沒有，開始。”

“好的，喬技術員，你先來。”

“1050塊。”不管喬幹餘是真心想買，還是想過來撬杠子的，這喊標必然要喊的。

“1100塊。” 承山當然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喬幹餘，脫口而出。

按照眾人的想法，喬幹餘肯定是接著脫口而出的，可是這回，喬幹餘額頭上開始冒汗了。

“嘡！” 屋子裡響起一聲鑼，有人幫助看著馬蹄鐘，一分鐘敲一次鑼，三聲鑼後，這次叫價的人就成功了。

看著喬幹餘冒汗的樣子，大家跟著起哄。

“鯽夾頭，你不能認輸啊。”

“你要是認輸，肯定是過來幫助撬杠的。”

“既然是過來撬杠的，那也要幫助把價錢撬上去啊，這才對得起沈知青。”

“你要是認輸，我馬上捉個鯽魚頭送給你，哈哈……”

……

“嘡！” 又一聲鑼敲響了。

“看樣子鯽夾頭要認輸了。”

“莊子上最早要買房子的是承山，鯽夾頭肯定是過來撬杠子的。”

“鯽夾頭，三聲鑼一響，房子就是承山的了。”

……

“1150塊。”終於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喬幹餘把叫價扔了出來。

“好！” 喬幹餘的叫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喝彩。

“好樣的，幹餘，從今天起，我們叫你大鯽魚，不是鯽夾頭了。” 在莊子上人的話中，鯽夾頭是那種洋火盒子大小的鯽魚。

“哎，大鯽魚，這好，是幾斤重的？”

“一斤一兩五錢的。”

“哈哈，這回看承山的了。”

“是呀，承山，用大炮把大鯽魚轟回去。”承山急起來說話聲音很大，所以大夥背後都偷偷稱呼他三大炮。

“就是呀，用大炮把這大鯽魚轟熟了，大夥都嘗一口，哈哈。”

“1200塊。”還沒有等敲鑼，承山把叫價拋了出來，因為知道喬幹餘也要買，所以承山在家裡已經商量好了，最高1200塊，再高，誰願意誰買。

“好！”大夥一起鼓起掌來，要的就是這種場面，雖然梁喬二人的拼殺對大家一點好處沒有，但是這比看戲刺激多了。

“大鯽魚，你要不要長到一斤二兩五錢？”

“乖乖隆的東，這麼大的鯽魚，估計東台河裡面都捉不到。”

“承海過去喜歡釣魚的，問問承海，釣過一斤二兩五錢的大鯽魚嗎？”

“哈哈，一斤二兩五錢大鯽魚能跳龍門的，大鯽魚，你要是買下這房子，你的幾個小夥丫頭，肯定都是工農兵大學生。”

“哈哈，就是啊，大鯽魚，長到一斤二兩五錢。”

“嘡！”一聲鑼已經敲響。

“響鑼了，快啊。”

“大鯽魚不能變回鯽夾頭啊。”

“不能做慫蛋，大鯽魚。”

……

“我認輸。”沒有等敲第二聲鑼，喬幹餘認輸了，拔腳就走。

“唉，懊叫叫，你這回終於還是只做了鯽夾頭。”

“是呀，一兩都沒得的鯽夾頭，哈哈。”

“哪個尿場尿，讓他遊回去？”

“哈哈，笑死人呢。”

“二耷子，你夜裡不敢起來尿尿，尿多的，你弄泡尿，讓他遊回去，哈哈。”

……

桂花母子在場外看得心驚膽戰，這房子到底還是被撬到了1200錢，這憑空讓承山多支出了200塊錢，承海的那根大梁又不知道怎麼解決，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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