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官的宮廷生存日誌 - 血證

空氣死寂，像是在等待一場不會有贏家的對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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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進牢中，足音在石牆間清晰得像審判。他看著我握著匕首的手，聲音極輕，卻如錐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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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救他，還是保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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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語。因為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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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囚犯低笑，像早就看穿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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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殺我，他會殺你；你若殺我，你會永遠不知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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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有選擇，”太子忽然出聲，語氣裡沒有一絲溫情，「但從你披上那身宦服的那天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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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容你有秘密，但不能容你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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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他手中寒光一閃，一柄短刃直接拋向我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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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一把刀。殺他——或殺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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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他不是在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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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用我，對忠誠的極限，劃下一條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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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腰撿起短刃，卻轉身朝囚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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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未閃躲，反而微笑，眼中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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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我之前，讓我告訴你——那一年你母親入獄，是誰簽下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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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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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刀，狠狠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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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往他心口，而是——他身後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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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索斷裂，火星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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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太子腰間劍，護著他轉身，冷聲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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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十息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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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隨即狂笑，轉身衝出牢門，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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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太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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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動手，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底那熟悉的幽深，終於泛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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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違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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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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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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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語，只是看我看了許久，最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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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走了他，也放走了你最後一點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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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只是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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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殺我，就現在動手。否則……從今以後，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因為你掌握我，而是——我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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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是一把火，把我們之間那層模糊不清的霧燃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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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靜默良久，終於轉身離開，丟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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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你做的每一步，我都不會再為你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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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闔上，我站在地牢的黑暗中，手中劍染血，指尖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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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東宮多了一名不聽命的暗衛，也少了一名甘願被操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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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第一次，開始真正踏上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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