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佚名散文集 - 夏若芯 - 爸爸，別離開我

我有一首作曲作品，由Haze填詞，叫《崖邊木馬》，由鄭莎柔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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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念嗎六歲當天

無拘束盡興大笑沒有木馬都是樂園

無聊學動物說話日夜玩不厭

陪伴做夢去坐飛氈跟怪物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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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習慣在你身邊

離家生活要大個沒法任性怎樣踏前

朦朧視像內聽見叮囑一萬遍

提及舊日快樂記憶渴望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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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告別童年太怯慌

黑暗中那孤單感覺要怎麼釋放

顧慮太多困在懸崖怕你知只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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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習慣在你身邊

離家生活要大個沒法任性怎樣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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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視像內聽見叮囑一萬遍

提及舊日快樂記憶渴望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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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告別童年太怯慌

黑暗中那孤單感覺要怎麼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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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慮太多困在懸崖你已識穿了依然沒法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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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嗎變做成人愛說謊

失信嗎盼得到安慰卻掩飾苦況

我害怕哭怕像從前要你擔心我幾歲算大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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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你應該猜到，這歌是寫給爸爸的一首歌，歌詞的情境憑歌詞亦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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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給《崖邊木馬》爸爸聽，是因為總覺得爸爸離開會是好遠好遠之後的未來事。

直至最近他入了醫院，確診胃癌，對我說大概不會太長命。大概，最多活多幾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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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才確確切切感受到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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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逆至唸幼稚園的時候，成人們教孩子生老病死，說父母總有天會陪不了孩子最後，就是會死。第一次我哭著對爸爸說：「爸爸不要死，我不要爸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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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說：「我不死，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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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哭泣聲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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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了很多年後，這是第二次，我對媽媽說：「媽媽，我好怕有天你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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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抱著我說：「媽媽現在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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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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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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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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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媽媽不能陪你到一輩子，但是你想想，媽媽四十了，婆婆仍在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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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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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能答應你不死，但是媽媽答應你會努力照顧好自己，陪你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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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平凡的日子繼續，我以為在兩次的哭泣後，我學會了面對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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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前陣子，意識到爸爸真的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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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半年間由濃密黑髮變得白髮稀疏、臉容憔悴的爸爸，他說：「我放不下的就只是你、哥哥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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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我選擇了擁抱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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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這是我最後一次擁抱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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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些道理，明明知道，但仍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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