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藍城觀光指南 - 第二章-大鐘塔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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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白約好了。

她要帶我在城內逛逛。

看我對法藍不熟悉，決定帶我四處走走。

可能以為我是最近搬來城內的人，至於真實情況我也覺得很混亂，不知道如何開口比較好，就沒有多加解釋，維持這個狀態。

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負責任，不過……算了，麻煩事交給以後的我煩惱吧。

用最高的建築──中央鐘塔當路標前進，往北走一些路就可以看見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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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來自北方山脈，水匯集在地底後引流自法藍，成為護城河，城內護城河的水會流向城外，將法藍包圍住。再來順著圖比圖河往西，行經莎娜城，最終來到河口旁的浮冰城。

我抓住欄杆往河水下方看，不少魚兒在河內流動，僅些許的落葉落在水上，不遠處有天鵝在水上泅泳。

岸上有不少露天咖啡廳或餐廳，人們坐在行道樹下的座椅上用餐，時不時啜上一口咖啡、看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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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氣氛真是放鬆。

站在橋上也能聞到飄來的咖啡與各種茶的香氣，忍不住用力嗅個兩下。

麵糊煎烤過的香氣──應該是觀光指南上寫附近有間有名的煎餅，淋上楓糖搭配咖啡是最棒的。

咦咦？這邊的好像是焦糖跟……聞起來像是布丁呢！

不知道是哪間的烤布丁，有一點點堅果的味道混雜巧克力的香氣，用聞的就可以感受這個布丁的美好……

「如果有東西掉進河裡，會有巡邏的護衛隊過來開罰。」

白從橋的對面走過來，拉住我的衣領，避免我過度伸出僑外。

被抓住時我還沒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掛在欄杆上的？

她抓著衣領打量我，「你掉下去要罰多少錢比較好？」

「說的我好像是大型垃圾一樣……」

白的表情一貫的沉著，「不，掉下去真的要罰錢。」

「這……這麼嚴重嗎？」應該是在騙我吧！是吧？

白神情很正經，語氣也很認真，「是真的，因為這條河貫穿整個弗雷領，這裡幾乎是河的上游，水如果在這裡被汙染，到時候莎娜跟浮冰也會遭殃。」

「在河岸用餐也要很小心，不可以掉食物進去，還有，亂餵食河中的魚類不只要罰款，還要接受其他勞動處罰。」

不會吧？這條河的相關法規這麼嚴苛嗎？「咦！什麼？罰錢還不夠嗎？」我倒抽一口氣。

「走吧，」白將臉轉向另一面，「大鐘塔是法藍城的指標，不管旅人、商人甚至傭兵都會去看看。」

「你是不是在偷笑？你把正臉對我……」

靠近鐘塔廣場時，隱約可以聽到人聲湧動，包括奇奇怪怪的叫賣聲，是出乎意料熱鬧的聲響。

我以為這裡更「詩情畫意」一些，會有吟遊詩人唱些浪漫的情歌或激昂的英雄詩歌，或者有些表演，結果出乎意料的熱鬧跟嘈雜。

「看樣子魔法學院放假了。」

白看起來也相當意外，沒想到莎娜魔法學院的學生剛好也在這時放假的樣子。

在這裡的通常是法藍居民，如果是別國的學生主要搭乘浮冰的海空船或直接莎娜出發回國。

不少刻著學院徽章的馬車停在廣場，學生們看起來相當興奮，拿著行李急急忙忙地跳下馬車，迎上來接風的人。

「幾乎是穿著法袍的人呢，有的人法袍顏色還……很亮麗。」法袍顏色不只亮麗還會反光，被閃了幾次後，我連忙別開眼睛，免得繼續受到傷害。

白拉住我的手，我們走到廣場一角的陰影處躲避人潮。

「沒有比較樸素一些的顏色嗎？」我半摀著眼睛，忍不住抱怨。法藍的陽光很強烈，閃亮亮的法袍一照簡直堪稱行走的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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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愛穿什麼顏色沒有法規管理。」白緩緩道來。

原來，學徒們的法袍依規定是灰色的，虹階的法袍是以黑色或白色為主，搭配上相應的等級繡邊。

只有魔力能發出顏色的是准魔法師，魔力強弱會以彩虹的顏色發出區分：紅澄金綠藍，金色以上就是正式魔法師了。在神徒引領的年代，金色已經是一般種族能到達的最高階段。綠、藍是這一百多年來，各族對魔弦的理解；能量的使用更加有心得後突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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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黑和灰對後來出現的法師們認為太古板，想要活潑點的顏色，就出現了用能力等級直接應對法袍顏色，像是紅袍、澄袍等等的顏色。可是有些法師認為自己的等級顏色跟自己不相配，所以又改成現在的徽章制，由徽章確認法師的等級。

「最後連王室都參與了，不然當時魔法師的老古板是完全拒絕的態度。」

所以現在魔法師們愛穿什麼顏色就可以穿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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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袍革命史，為了追求好看果然是最認真的啊。」

「這邊還有空位！」

男學生興奮跑來陰影處將手中的大包裹解開，從裡面拿出不少魔藥材料和魔法素材，就這樣開始大聲推銷起自己的商品。

真是有生意頭腦，趁著人潮在這裡擺攤。

「這……是非法擺攤。」

這是前面男同學的大嗓門都壓不過的，白的聲音。

白對工作一定是一絲不苟的人，連休假都會想到這件事。

「不當學生後，就會遺忘學生時期最期待的暑假了。」

真是令人感嘆，雖然我沒有上過學的印象就是了。

眼前有不少學生和久違的家人相見的場景，到處是歡笑的面容和擁抱的激動，將廣場化成歡樂的海洋。

也有不少興奮的孩子在跑來跑去，在這些孩子眼中大概是個特大的慶典吧。

「那個那個，打擾一下，請問你的紫色頭髮是用染色的嗎？還是天生的呢？」

戴著眼鏡的女學生突然衝到我面前，占了半張臉的眼鏡正閃著興奮且充滿求知欲的反光。

「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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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了捻自己髮尾。我是沒看過有人跟我一樣的髮色，但第一次有人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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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路上的人確實都是五顏六色的頭髮，少有一些就是像白的白髮，綠碧璽的深綠色其實也滿常見的。正當我思考時，戴眼鏡的女學生臉拚了命的往我頭髮靠近……喂喂！你不要一直貼近啦！

「是煉製魔藥出錯被染成紫色。」

白走到替我面前解圍，女學生這才把快摸到我頭髮的手縮回去。

我趕緊用雙手抓住髮尾，躲到白的後面。

她的眼鏡閃著失望的反光，「沒有任何記載的顏色，我覺得一定是稀有種族的顏色。」

「神徒創造了這麼多種族，光魔族的氏族就有九十九種，如果還能發現新的種族，我一定可以名留青史！」

眼鏡說著說著又自己燃起希望的反光，陶醉在自己想像中成就裡。

「你要不要問問親人，搞不好你們是超稀少的種族啊！」

她試圖越過擋在我跟前的白，想要更貼近我。

我只好更加的往後退，「不用不用！我很確定我是普通魔族。」眼鏡同學真是不死心呢。

眼鏡同學還想問當初是配什麼魔藥失敗，連失敗步驟都想問出來。對於她的的追根究柢，我跟白只能落荒而逃。

「等一下～～不要走啊～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喔，一定喔～～～！」

眼鏡同學真的很可怕，速度明明跟不上，但是體力出乎意料的好，我跟白已經繞廣場半圈有了吧。我回望眼鏡同學不禁這麼想。

「我們要不要跑快點？」

「不行，速度再加快容易在人潮中造成意外。」白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拒絕我的提議。

現在我跟白不單單要避開人群，還要注意地面上一堆隨地擺攤的學生……我當時真應該讓白請執法隊的來抓這些非法擺攤！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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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繞著眼鏡同學的追捕，廣場上的其他學生都對我們幾個行注目禮，結果一看後面跟的是眼鏡同學，不少人自動退避讓路給我們，順便收了不少充滿同情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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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位同學在學校沒少幹這種變態跟蹤狂的事，連她的同學都不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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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去大鐘塔，那裡只有樓梯能上樓。」

白抓住我的手，一個急轉彎後加速跑進鐘塔內部，接著一路衝刺爬上大鐘塔可以到達的最高處，我們才喘一口氣。

「呼呼……應該可以了……」

眼鏡同學追蹤能力真好，在廣場怎麼都甩不掉她，好在白有反應過來選擇上樓。

鐘塔內部是城內少有的禁魔區，應該可以有效甩掉那位一定不是戰士職業者的眼鏡同學……而且爬樓梯特別特別的累……

「呼──」白撫平呼吸，接著像沒事人一樣開口，「大鐘塔是禁魔區，只能爬樓梯上來，那個女孩在廣場追我們時就快沒體力了。」

白不愧是城中的守衛，衝刺上十樓樓梯居然一臉沒事，途中還能觀察眼鏡同學的體力情況。

大口緩氣後我終於能仔細看看大鐘塔的樣貌。

「哇──」

底下的吵雜都聽不到了，只有夏日傍晚的風吹過臉頰。

在廣場隨便繞一下又被追一陣，居然太陽已經傾一邊了。

在我瞇著眼享受寧靜時，白開口了。

「等等還有個地方想讓你看看。」

***

「這裡雖然不起眼，但以前是放『玉璽』的地方，現在被稱為祈禱堂。」

深灰色的石磚建築，玻璃霧濛濛的，後方連著約三樓高的塔樓──明明都是法藍常見的建材，卻莫名的樸素平凡的建築。

過了兩百年，石磚外圍破損很嚴重，整棟建築看起來搖搖欲墜。

「這裡快塌了，不能上樓。」白補了一句。

看不出來是放這麼貴重物品的地方，而且……「這裡離城主府，」我頓了頓，「有點遠。」

『玉璽』是圈定地域的物品，可以說是立國根本。

藉由圈地的地域中的人民施放法術時魔弦的顫動產生的魔力，和居住其中的人們對『玉璽』的認同與信仰，所產生的能量將之收集起來並反饋回地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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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中氣候會偏穩定，魔力也會使其中的動植物更健康等，所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城牆是後來蓋起來的，這裡原來是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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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璽』就這樣隨便放？我們的領主是這麼隨興的嗎？

「那時應該就有意往西擴大弗雷領的領地，放在這裡應該也是不怕被偷或被搶吧？因為以前雪山以南的位置是一大片森林，開墾起來非常困難。」

我明白的點點頭。反正是認為自己住荒山野嶺的，沒什麼好被覬覦的，誰知道兩百年後這裡是大陸西南區的交易重心。

白走近祈禱堂開啟小門。建築本身有點岌岌可危，不過木門根木頭窗框都還完整，起碼開門時沒有奇怪的聲響。

已經微斜的陽光將城牆的陰影投射好長，蓋住這棟破破的祈禱堂，壟罩著一層陰影，使得毫無人煙的祈禱堂帶著一種落寞感。

我趕快跟上，覺得有點心虛。在這間建築內部都不敢大聲說話，怕屋頂被回音震下來，「你不是說這裡快塌了。」

「是後面的塔快塌了，前面的部分一直有在修繕，為了避免塔崩落石塊，都有術法在內部運轉。」說完，她率先走進裡面。

裡面有石造建築特有的陰涼，也不出所料的非常空曠，牆邊放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石像，夾雜幾張公園常見的木椅，入口處正前方有上小塔的門。

除此之外就沒了，勉強要說，算上橫樑吊著的燈具吧。

只有一盞吊燈的大堂，沒辦法徹底照亮被陰影壟罩的祈禱堂。

白就站在昏暗的燈光下，沒有回頭，聲音好似帶著一點感傷，「神徒們離開後，以前城內的人會來到這裡，期盼領主能趕快回來。」

「一邊等，一邊建造城市，不知不覺就過了好幾年了。」

「好像說了有點感傷的事情。」白回過頭，臉上難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領主目前不在，但是，還有城主們在統領這個城市，」

領主就是這座城的信仰，這份信仰會被『玉璽』收集起來，成為守護弗雷領的領界。

弗雷領相比兩百年前壯大不只一倍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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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信心還沒有被擊潰，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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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笑著說：「他會回來的。」

「我在來到法藍前，一直在各地旅行，走到哪裡都覺得格格不入。」

「路德變得比以前更加繁榮。王室不僅僅專注在路德城，也把整個路德打理得很好……真要說，我還是喜歡這裡，人們比較隨意而且陽光多很多。」

「……海岸對面的傭兵城又太亂了，那邊的龍人也特別好戰……我的夥伴也留在那裡……結婚了……」

走在太陽幾乎落入地平線後影子拉的極長的街道上，路口的魔法師正施法將整條路上的路燈點亮。

白打開話匣子，說起來到法藍前是如何在各地旅行的故事。

我沒有打斷她，讓她盡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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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感受到她跟我一樣喜歡這座城市，光這一點就很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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