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人氣超高,點閱破千萬,擁有無數粉絲的小說《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可以說是廖承翰這輩子讀過最嘔心的作品。
故事背景是一個架空的末日世界,地球各處地面裂開無數缺口,從地底湧出無數魔獸,爭相捕食獵殺人類。一下子全球人口大量死亡,倖存者只能苟活在各個保護區內掙扎求存。其中男主人公是默默無名的九流召喚師,那怕如何醉心研究,努力鍛鍊,但因為出生貧民的他血統不純,又沒有充足的資源,只能與低等召喚獸契約,戰鬥力自然平平無奇。即使有再好的想法,以及更好的技術,但先天及後天限制太大,以致窮盡人生仍然無籍籍名,沒有成就半點偉業。
死後重生投胎,意外出生在那1%頂流的富豪世家,作為新一代的繼承人方俊傑迎來新生。方家本身就是支撐當地保護區的「護城七家」之一,擁有更優秀的血統,又有數之不盡的家財,人生的起點便是無數人奮鬥不知多少十輩子的終點。繼承前世記憶及經驗的他,從小便大肆揮霍家財,購入高等召喚獸,迅速變得強大,獲得家族中所有人無止境的支持。
最初男主人公的身世及經歷,頗得承翰共鳴。畢竟在現實中,他與男主人公的遭遇非常相近。從小就出生在貧困家庭,無錢又無知識的父母,成為拖拉他後腿的存在。加之命數多舛,每一次遇見機會時,總會發生各種各樣意外,最終失敗一事無成。
比方說:重要的考試前一定會生病;想要寫作長篇小說參加比賽時就一定會有大量俗務纏身;朋友說好合伙做生意,最後不知怎麼的甩了他另找別人合作;計算過某支股票將會大漲,無奈沒有錢,連入場投資都辦不到……
從二十歲到四十歲,人生白白在無止盡的光陰中損耗不少精神及體力,最終變成一個毫無幹勁的大叔。既然再如何努力都不會有任何回報,那麼何必如此努力呢?承翰放棄往上流動,決定躺平等死。也就在那個時候,他接觸網絡小說。一邊吐糟「寫得比我更爛,為何會有那麼多人看」,卻又一邊追看下去。
於無數的網絡小說中,遇見《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目睹男主人公的故事,不免感同身受,與自己半生結合,引起共鳴。承翰就此成為其中一位讀者,每天固定追看,渴望從男主人公身上,遇見不一樣的自己,成就不一樣的未來。
人與人之間,成長及發展並不相同。
故事起初讀起尚叫「正常」,與大多數轉生龍傲天的發展套路差不多:被別人瞧不起,然後反手打臉。藉由前世的經驗,展示出壓倒性的實力。憑藉富裕的家財,輕鬆為自己提供大量天材地寶,以及強大的召喚獸。變強的同時,沒有忘記前世欺負過自己的人。一旦有機會就找上門,狠狠發洩一番,為昔日他們的自大而付出代價。
如果僅止步於此,充其量就是一部讀起來很爽的小說。然而故事發展至中期,開始滲入一些古怪的發展。為滿足粉絲的支持,故事路線不斷左搖右擺。男主對仇人殺伐果斷不是問題,問題是殺着殺着,連無冤無仇的一般人都殺掉,便大有問題。
比方說有一段劇情,男主的仇家趁其路過某處貧民區中,召集大量軍人包圍擊殺他。男主反手把包圍他的人殺光後,還遷怒附近的貧民。認為他們洩漏自己的行蹤,不分青紅皂白,順手殺個乾淨。
承翰一頭霧水,甚麼「貧民洩漏行蹤」之類的罪名,單純是男主單方面的指控。畫面中固然有些貧民動搖畏懼,充其量只能說是個別貧民的罪行,怎麼能夠一言不合把所有人都殺光呢?在評論區罵了一頓,不單沒有人認同,更反遭大量讀者反駁。甚麼男主趕時間沒空慢慢調查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啦,作者都有暗示貧民中出了叛徒就是該殺啦,總之一片烏煙瘴氣是非不分。
類似的劇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嘔心,屢次突破承翰的常識。
男主報仇,找仇人開刀,殺伐果斷很合理;輪到被他殺死的人的兒子現身報仇,理所當然打不過,這點也在預料之中。畢竟作為爽文的男主角是無敵,不可能輸給任何人。再者對方家族確實壞事做盡,男主殺光也很合理。偏生整場報仇戲碼,鋪陳得過於荒謬無理,令承翰異常髮指。儘管那位兒子的家人是犯下不少罪,可是兒子本人並不見得有罪。按照別的作品,男主隨便解決那名兒子,叫他無法報仇即可。偏生作者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打倒那名兒子後,還要砍斷手腳。最終那名兒子在他的女友抱扶下,哭成狗一樣對男主道歉,更變成其中一條狗,把自己所有家財奉上,支援男主活動。
坦白說,承翰無法接受這樣的劇情。
男主對別人報仇叫合理,別人向男主報仇就是不合理?打倒或殺死敵人都算了,把人砍成人彘是甚麼意思?還要變成卑微的狗,全身心拜服順從?會不會太過份?
又如有一處保護區的城主對於日益嚴重的貧富懸殊問題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全新的政策,重新分配城內所有階級的利益分配,試圖整頓積蓄多時的問題。男主根本沒有好好研讀過城主的政策綱要,單憑身邊女人說一句「這個政策會損害我們的利益」,就即時派人造謠誣蔑,抹黑城主的政策。恐嚇貧民區眾人,政策會鞏固上層階級地位。貧民世代為奴永不翻身,子子孫孫都只能做底層工作。最終城主啥也沒做,政策還未正式推出,就被洗臉成邪惡的獨裁者,被男主一行人煽動全城人反抗,最終憋死在城主府內。
這樣的行為,已經比強盜更無恥。仿佛是整個世界影子政府的主子,在幕後完全操縱一切,沒有人敢反對男主,也無人有能力反對男主。
更令人抓狂的,是讀者完全不覺得有問題。作者說城主是獨裁者,大家都完全認同。然而「城主是獨裁者」這個設定,仔細想想就發現經受不起考驗。前面明明一面精明幹練,年青有為的城主,怎麼可能忽然腦抽風變成獨裁者?完全就是作者臨時更改設定,強行扭轉劇情。被控到死,運營到死,連喊冤都辦不到。死後還要被鞭屍,作者不斷後補設定,加插更多回憶劇情,把城主釘死成大魔王,簡直叫人心生同情。只要有任何讀者為城主說好話,或者試圖質疑男主的行為時,就有大群粉絲跳出來,拿出作者一堆後設當作證據,護航男主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幾乎在二百多回時,承翰終於受不住,取消追蹤永不追看。處處雙種標準,所作所為盡是反人類的邪行,根本背叛了男主原先前世的初心。若然再繼續讀下去,早晚會腦出血身亡。無奈個人力量有限,少數人的抵觸根本左右不了大局。完全搞不懂這樣的作品,居然大受市場歡迎。先後獲得漫畫化、動畫化、真人電影化,於國際上闖出名聲。
可憐同一網站上,承翰覺得那些更優秀更出色的小說,竟然沒有多少人讀過。數閱數低,沒機會在網站首頁獲得推薦,難以接觸更多讀者,導致人氣升不起來。更別說獲得出版社青睞,有緣接受多媒體化。
這是一個殘酷且不公平的世界。
貧者越貧,富者越富。只要有風,豬都會飛天;一旦沒有風,龍也得趴在地面。承翰以為在網絡小說的世界中可以麻醉自己,卻不知道這邊與現實世界一樣,都是充滿黑暗與不公。過去對《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投入多少的愛意,那麼現在就返還多少恨意。好端端的一部作品,因為要迎合市場,要賺取更多人氣,連作品最基本的邏輯及劇情都能不管不顧。這樣的作品,哪有資格廣為傳頌,受大眾歡迎?
當然承翰再怎麼否定,在網絡討論區中罵得再大聲,對《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及其作者而言,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相比那些繞來繞去的蒼蠅,更加沒有一星半點的威脅可言。
「難道我的人生,就是如此失敗嗎?」
自己的人生是一陀屎,再怎麼努力都一事無成;自己喜歡的支持的東西亦如是,總會毀掉變壞,無法珍惜保存。整個世界所有人的意志,都與自己格格不入。
『你想改變歷史嗎?』
『你有扭轉他人命運的勇氣嗎?』
『你有貫徹始終,堅定不移的理想嗎?』
「誰?」
辛苦勞累一整天,回家直接躺平在床上,滑手機看小說,順便「舌戰群儒」,雙手快速於虛擬鍵盤上入字時,一道中性聲音直接傳入腦海中。好像有一個小人躲在自己頭內說話,而不是經過耳朵傳進大腦內。
『你想改變歷史嗎?』
『你有扭轉他人命運的勇氣嗎?』
『你有貫徹始終,堅定不移的理想嗎?』
神秘的聲音如同錄音機,循環不斷的播放同樣的問題。承翰使勁拍頭,可是無法阻隔分毫。
「喂!究竟是誰啊?別躲躲藏藏的!」
因為閱讀過無數網文,見識過更荒謬的劇情,對於「腦海中突然有人對自己說話」之類的遭遇,自然不會大驚小怪。無奈傳話者仍然不願現身,語調不變,一直追問同樣的問題。
「嗤,究竟想要我做甚麼?給我好好說明白啊!」
隨着承翰的質問,霎時床鋪上浮現一個填滿古怪符文的圓形,類似動漫作品中常見的魔法陣。未待來得及細看,魔法陣便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雙眼被刺激得無法掙開,繼而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往上扯起,失去所有重力的束縛,往某個方向飛速移動。
『改變歷史吧——』
『扭轉弱者的命運——』
『貫徹始終,堅定不移地推翻一切不公正的事——』
即使雙眼被白光完全填充,啥都看不見,可是那道來源不明的聲音,依然一字一句灌進大腦內。即使掩上雙耳,還是無法阻隔。接下來更不可思議的,一幕幕鮮明的映像,如同記憾般在眼前閃現。承翰十分清楚,那些全部都不是自己的記憶,過去也不曾經歷過那些事,甚至明顯不屬於自己那邊世界發生的事。然而其中若干人物及事件,又無比熟悉,有一種既視感。
「……《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
原作是小說,後來漫畫化、動畫化、真人電影化。每一次跨媒體的改編,人物設定都有差異。不過角色的姓名,劇情的展開,並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通過回憶中出現的人物及對話,承翰便發現全部都是《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內的情節。
「這是……甚麼一回事?」
『改變歷史吧——』
回憶畫面內,故事的男主人公方俊傑,最終成為影子政府的領導人,在幕後操縱整個世界。他沒有利用自己逆天的力量去解決入侵的魔獸,反而與他們達成交易,支持自己在現世的統計。這一幕畫面由彩色漸漸變成黑白,更被銷毀化成點點琿片。
之後是俊傑屢次成就「偉大事蹟」的場面,從結局開始,快速倒流回去故事開始時。主人公於作品中最風光的紀錄,亦全部抹去色彩,淪為黑白殘破的映像,再消散於無垠的空間中。
『扭轉弱者的命運——』
畫面切換至一位居住在貧民區,穿着寒酸不修容貌的平凡少女。承翰不認識她,也不曾記得作品中存在過這位角色。看見她像背景保護區中大多數平民,在十五歲成年時前往登記參軍,測試個人的潛質。意外地召喚出一頭幻彩鳳凰。身上七種顏色的羽毛展揚,美麗得令人愛不釋手。
SSS級召喚獸彩羽鳥!
於《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中,男主俊傑手底下最強大的召喚獸之一!經過不斷的戰鬥及培育,中期更進化成幻羽鳥,可主攻可輔助,一獸足以蕩平整個戰場的魔獸!
「奇怪,那不是俊傑的召喚獸嗎?不過又沒有規定別人不能召喚同類啊。」
抱着的疑問,很快就迎來解答——俊傑忽然率人過來,強行要「購買」彩羽鳥。那位少女思索一番後拒絕,表示希望與自己的召喚獸一起努力。俊傑談判不果,直接叫人殺死少女。契約的召喚師身亡,契約無效後,俊傑迅速與彩羽烏締結契約,變成自己的召喚獸。
「原來如此……居然發生過這樣的事……」
《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早期,作者為加速故事的劇情發展,省略跳過男主俊傑修行的過程。讀者的視角下,只知道俊傑潛心修行,幾年後再現身,已經有好幾頭召喚獸伴隨,四處向曾經得罪過他的人報仇。中間詳細經過,只有透過幾張插圖交代。
「恐怕男主那頭彩羽鳥,就是從這位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處搶過來。」
何等的無仁義!何等的卑鄙無恥!作為方家公子,又不是沒有錢,更不是沒有召喚的機會。明明自己已經有SSS級召喚獸,仍然饞貪他人所有物,甚至為據為己有而殺人。那頭彩羽鳥也過於涼薄,主人死去卻不知復仇。如果說打不過俊傑,一時低頭就算了。偏偏整篇故事從頭到尾,都不見彩羽鳥有半分懷念過這位「原主人」,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般。
『貫徹始終,堅定不移地推翻一切不公正的事——』
現實中到處都是不公平不公義,為何連虛構的作品中都會發生那樣的事呢?霎時福至心靈,承翰明白那道謎之聲音,為何會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又為何要把自己拖來這兒。
「甚麼暢銷熱門大作?我呸!如此垃圾的故事,就由我來破壞掉!」
承翰立下決心,對着虛無的白色空間發誓。終於在飛揚途中,遙遙看見遠方,同樣浮現一個謎之魔法陣。他整個人撞上去,意外地沒有任何疼痛,身體不見有受傷,反而變得清涼輕盈。
與此同時,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全身。不過他並不曾恐懼,反而因為接觸到那股力量,心中那一絲的不安,亦全數拔除。好比泡在溫泉中,渾身舒暢康泰,變得無憂無慮。澎湃的力量不斷在體內循環流動,長久累積的疲憊及大小毛病都沖刷消失,最後力量慢慢匯聚於丹田處。
「這是……鐵騎俠士DXD的變身器?」
腰部內側,生成一條變身腰帶。一股全新的知識直接灌進腦海中,承翰即時感知到那位向自己發出邀請的神秘人,居然把自己改造成女孩子!擺脫肥醜的男性皮囊,換上美少女的皮囊,擁有完美的窈窕玲瓏玉體,連自己都不禁饞起自己的身體。
不過更重要的是,那位神秘人同時將鐵騎俠士DXD的力量注入自己體內。
《鐵騎俠士DXD》是承翰曾經看過的特攝作品,乃鐵騎系列的其中一部。最大的特點是首創雙人合體,以一位天才槍手與暴力傭兵,合體變身成鐵騎俠士DXD。初期是二人分別切換操縱,隨着故事發展,雙方羈絆加深,突破界限,變成二人的思維意念都融合在一起,二人同步操縱肉身並肩戰鬥。劇本完整,支線豐富,角色吸引,伏線完美,各方面評分俱為上等的特攝神作。
那位神秘人知道承翰是在一個和平的世界出身成長,毫無戰鬥力可言。想要對付該世界的男主人公,以至幕後的作者,沒有外掛根本萬萬不能。不知道用甚麼標準,竟然將另一部作品中的變身系統賦予給他,完全莫名其妙。旋即想到依據官方那個用腳填的數值,鐵騎俠士DXD的能力,似乎足以在《非凡召喚師的無敵之路》中橫着走。
有此外掛,何愁大事不成?
唯一問題是,為何要把自己變成女人啊?
直至離開魔法陣的那一刻,對方都沒有回答這個疑問。甫從魔法陣內冒出,原先悠閒寧靜的環境,霎時充滿各種吵鬧的人聲。承翰睜開雙眼,映入眼廉的,是方才眾多回憶中目睹過,軍方管理大樓的測試室內。眼前蹲在地面雙手按在陣內的少女,正是那位召喚出SSS級召喚獸彩羽鳥,繼而被男主人公俊傑殺死的無名女召喚師。
左右張看,四周圍觀的人,盡是驚訝與恐慌。要不是聽到他們的呼吸聲,還以為時間停止了。
「……大體明白了。」
如今承翰感覺大腦的思維非常清楚又暢通,思考能力像是迎來一大突變,與過往愚蠢的樣子截然不同。僅僅打量幾眼,便知道自己取代彩羽鳥,接受那位可憐的炮灰女路人召喚而來。
該怎麼說好呢?還真是特別的召喚方式。某程度而言,他確實像召喚獸那樣,從另一個世界拖進來。
「喂,妳就是我的Master嗎?」
先前觀看的回憶中,並沒有明確提及這位炮灰女路人的姓名。考慮那位神秘人安排他以召喚獸的身分現身,想必就是要接納為主人,名正言順跟在身邊拯救即將死亡的她。
「……呃?」
那位女路人憨憨呆呆的,仰頭望着承翰,似乎大腦尚在當機,一時未能作出反應。承翰頗為無言,低頭望望地面的召喚陣。胸前兩顆碩大渾圓如籃球的贅肉,不僅沉甸甸的壓在胸腔上,更妨礙視線。需要彎腰低頭,才勉強看得見雙腳腳掌。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戲棚,真的站在召喚陣上,不由得再次詢問道:「是妳把我召喚來的嗎?」
「……是……」
女路人雙目尚未聚焦,三魂未見七魄,連回答都慢半秒。承翰手握原世界線的劇情,恐防有意外變數,急忙道:「那麼我就是妳的召喚獸了。好,締結契約吧。」
女路人眨眨雙眼,身體微微顫抖:「啊……怎樣締結契約?」
蛤?妳要不要聽聽看妳在說甚麼?身為召喚師,召來召喚獸,然後說不懂得契約,那樣子與射後不理,搞完不管的渣男有何分別?別玩人行不行?承翰惱怒蹙眉,旋即想到對方應該是今天來登記參軍的新人,那麼沒有相關的知識,好像又是很合理的事。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遠處辦公桌那邊,一名女職員指着承翰張嘴尖叫。興許是音量過高,刺穿房間內的空氣,眾人始回過神來。有些人急急抓起電話,似疑在聯絡某些人,傳達房間內發生的狀況;另外四周亦有人團團包圍承翰,拔出武器指過來。
「喂……妳……妳是何方神聖?」
「怎樣闖進來的?快說!」
要是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軍方管理大樓內,負責內部保安的護衛。承翰感覺背部癢癢的,手臂拐往後背撩起長髮。粉紅色的髮絲垂落,泛起一陣誘人的清香。
「哎呀,明明是妳們召喚我過來的,怎麼反過來問我怎樣闖進來?」
變成女人都算了,還將頭髮改成粉紅色。看看房間內其他人,全部都是黑頭髮的,這樣子豈不是讓自己變得非常顯眼另類嗎?
「廢話!哪兒會有人形召喚獸!」
承翰望向那名護衛幾乎快要把槍尖插向自己的鼻孔,不由得一臉嫌惡的,用兩根手指夾開。
「誰說沒有呢?我就是第一個啊。」
「真……真的嗎?」
「聞所未聞……這是新發現啊!」
「對答流暢得就像真人……無論如何,肯定是S級以上!」
「通知將軍……不,城主,不,連召喚師協會都得聯絡上!」
「白痴!冷靜點!先不要四處張揚,由將軍決定!」
「喂,先想辦法控制住那頭召喚獸!」一名職員跳出來,急忙問那名女路人:「別發呆!召喚獸顯現後,很可能會激烈反抗,必須及早契約啊!」
「可是……可是……我不懂得怎樣契約啊。」
「把一滴血漓在這個小圈圈內!快!」
女路人接過職員遞來的小針,刺穿指頭,在召喚陣內指定位置滴落一滴血。須臾召喚陣四個方位竄出無數金色鎖鏈,猶如騰飛的金龍,迅速綁纏在脖子處。承翰讀過原作,知道這是契約的儀式。完成之後,就會在脖子處刻下一個隱藏的項圈,故此沒有反抗,乖乖接受過來。
契約完成後,承翰的心靈即時變得不太一樣,感覺像是有陌生人闖進來,同時感受到那位女路人的心情。
「這就是召喚獸的感覺嗎?蠻有趣的。」承翰摸摸脖子,那道契約是隱藏的,指腹自然只能摸到光滑嬌嫩的皮膚:「哼,這樣子就行了吧?沒有疑問吧?」
「天呀!契約成功了!」
「不是說有靈智的召喚獸都不願意被人類驅使嗎?為何那頭召喚獸沒有反抗?」
「不對,那頭召喚獸會不會是由人假扮呢?」
「怎麼可能啊!沒看見已經完成契約嗎?人類和人類是不可能建立契約的!」
承翰感覺自己就像小白鼠般被一群智障指指點點,心中不悅,挑眉道:「哼,這樣子就行了吧?沒有疑問吧?」
「那個……」
「嘶——好凶……」
「應該不會是人類吧?哪位人類會這樣不知廉恥?」
房間內一番擾攘後,似乎電話另一邊傳來指示,安排女路人及承翰暫且移步往十樓的會客室內,等待進一步的結果。
「先把人及獸軟禁起來,然後叫男主光速趕來殺人奪獸嗎?嘿,有夠卑鄙耶。」
原作中女路人光是召出SSS級彩羽鳥就被盯上,如今聽那些職員談話,自己這頭「人形」召喚獸更視為疑似比SSS級更厲害的EX級。想來男主更加不會放棄,為收集更多強大的召喚獸,絕對會趕過來搶走她。
要不要現在就逃走呢?
「妳……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進入休息室後,帶路的職員望着承翰赤裸裸的肉體。即使她身為女性,還是不由自主臉頰緋紅。更別說伴隨同行的男性護衛,大家的眼睛都不知道該望向何處。
「……好吧,麻煩妳了。」
想要逃走的話,為免惹來注目,減少麻煩,必須要穿上衣服。
「來,這是庫存的制服,應該……合身吧?」
女職員從倉庫內取出沒有人穿的女性制服,款式與她們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樣。對方把衣服遞過來時,視線不免集中在承翰胸前那兩團特級贅肉上。
「等等?裙子?」
「對啊,是我們的女性制服……」
「不要!我才不穿!」
承翰激動反對,並不是因為他的內心仍然保留男性的思維。老實說變成美少女,肯定比原先又老又醜又肥又嘔的男人身體好一億倍,傻子才想變回去。他亦不介意穿女裝,尤其是可愛漂亮的小裙子。畢竟男人都不能穿女裝,但女人卻可以穿男裝女裝,太不公平了。難得變成女人,無論如何都得享受這些過去未曾享受過的福利。
所謂女性制服,上半身是一般的白色襯衫加黑背心就算了,下半身竟然是緊身包臀短裙。承翰總是在成人動作影片中見過不少女優類似的打扮穿着。因為緊身包臀短裙既窄又緊,雙腿都不能好好張開擺動。穿上那種東西,待會兒還怎樣方便逃跑呢?正是想到這一點,承翰才會百般拒絕。
「就沒有男裝嗎?」
女職員帶着怨恨的目光,幾乎快要刺穿承翰那對大奶奶:「穿甚麼男裝?沒有!不想穿這套,就穿清潔女工的制服吧!」
「好端端的發甚麼脾氣啊……行啦行啦,我穿就是。」
女職員橫蠻地把制服塞給承翰,掉頭就走。
「豈有此理!瞧那頭雌性召喚獸,渾身一股騷味,一定是發情期!想穿男裝制服?我看是妄圖穿着寬鬆的衣服,好方便色誘男人吧!我偏不會如妳意!嘿嘿嘿嘿嘿!」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8nB0gW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