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凝視》 - 第二集不散的陰魂

我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夢裡，我又回到了青山精神病院的三樓走廊。小雨站在盡頭，這次她轉過身來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緩緩裂開一道縫，像微笑的嘴，裡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70516183768243b2884ab45.53315331-273879.jpeg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凌晨3:15。

還有三條未讀訊息。

第一條是陳昊發來的，時間是昨晚11:47：「檔案室的文件我拿了一部分，明天給你看。」

第二條是未知號碼，凌晨1:03發送：「她記得你們的味道。」

第三條也是未知號碼，就在五分鐘前：「數到十，就要藏好喔❤」

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顫抖。這個心形符號，是小雨小時候最愛畫的。

【咚。】客廳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板上。

我忍住呼吸。獨居的公寓裡，不該有任何聲音。

【咚。咚。】這次是兩聲，更近了。從客廳到臥室門口的走廊。

我抓起枕邊的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顫抖的線。臥室門開著一條縫，外面一片漆黑。

"陳昊？"我輕聲喚道，隨即為自己的愚蠢搖頭。陳昊沒有我家的鑰匙。

【咚。】聲音停在門外。透過門縫，我看到一截白色的裙角。

羊角辮的影子投在門縫下的地板上。

"小雨...？"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突然，手機鈴聲炸響。屏幕上顯示"陳昊來電"。

我接起來的瞬間，門外的白影消失了。

"林默！你沒事吧？"陳昊的聲音異常急促。

"我...我好像看見..."

"聽我說，"他打斷我，"我現在在你家樓下。那家醫院...我們帶出來的東西有問題。"

我衝到窗邊拉開窗簾。樓下路燈旁，陳昊仰著蒼白的臉，一手握手機，另一手抱著個褪色的鐵盒。

三分鐘後，我打開公寓大門。陳昊站在門口，眼下掛著深重的黑眼圈，白襯衫上沾著可疑的暗紅污漬。

"你受傷了？"我問。

他低頭看了看，皺眉："不是我的血。"然後舉起那個生鏽的鐵盒，"昨晚我整理從檔案室拿的文件時，這個盒子突然出現在我書桌上。我不記得帶過它。"

鐵盒約A4大小，表面佈滿刮痕。鎖扣處纏著幾圈頭髮——深黑色的長髮，用紅繩綁著。 14127121968243d7fb10167.89399232-273879.png

我認得那種紅繩。和醫院門把上的一模一樣。

"你打開了嗎？"我問。

陳昊搖頭："需要鑰匙。"他指向盒底刻的一行小字：「第七觀察對象專用」。

小雨是第七號。

我們沉默地對視。從精神病院回來後，某種東西顯然跟著我們離開了。

"進來吧。"我側身讓他進入，眼角餘光卻瞥見樓梯間一個白影閃過。

陳昊似乎也看見了，身體明顯僵直了一瞬，但什麼也沒說。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dpEexqpd

公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像是陳舊的繃帶混合著消毒水。我確信昨天還沒有這種氣味。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XiTetD0Q

陳昊把鐵盒放在餐桌上，我們圍坐兩側。盒蓋中央有個鑰匙孔，形狀很特別——像是某種符號。

"我查過了，"陳昊從背包掏出一疊複印紙，"青山精神病院在1990年代確實進行過超心理學實驗。名義上是治療兒童精神疾病，實際在測試'夢境實體化'的可能性。"

他推給我一張發黃的照片。畫面中，五個孩子戴著連滿電極的頭罩，坐在一間貼滿鏡子的房間裡。最右邊的女孩雖然低著頭，但那羊角辮無疑是小雨。

照片底部印著日期：2008年6月14日。

小雨失蹤的前一天。

"這些孩子被稱為'夢境媒介'，"陳昊繼續說，"實驗記錄顯示，小雨的能力最強。她能在清醒狀態下，把夢裡的東西'帶'到現實中。"

我打了個寒顫，想起檔案室裡那個沒有臉的"小雨"。

"還有這個。"陳昊又拿出一份名單，"過去二十年，青山精神病院共有十七名兒童失蹤，都是參與過實驗的對象。官方記錄全是'出院'或'轉院'，但沒有任何後續資料。"名單最後一頁，我看到了自己和陳昊的名字。

"我們也是實驗對象？"我聲音發抖。

陳昊點頭："外婆的筆記提到，我們三個是'自然形成的共感小組'。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那個廢棄公園，就在精神病院輻射範圍內。"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音樂盒..."

"什麼音樂盒？"

"小雨六歲生日時，我們送她一個旋轉木馬音樂盒。她說每晚都要聽著睡覺..."記憶越來越清晰，"後來她失蹤前幾天，告訴我音樂盒裡住著個'影子朋友'。"

陳昊臉色驟變："你記得音樂盒現在在哪嗎？"

"應該在她家...等等。"我瞪大眼睛，"小雨失蹤後，她媽媽把她的東西都捐給了教會義賣。"

陳昊猛地站起來："我們得找到它。實驗記錄裡提到'錨定物'——能力者用來連接夢境與現實的物件。如果音樂盒就是..."

【啪。】客廳的燈突然熄滅。黑暗中，鐵盒發出【"咔噠"】一聲，鎖扣彈開了。

我們僵在原地。透過窗外路燈的光，我看見盒蓋正緩緩抬起...

"不要看！"陳昊撲過來想蓋住盒子，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重重撞在牆上。

盒內湧出濃稠的黑霧，在空中凝結成一個小女孩的形狀。這次，她有臉了——是小雨，但眼睛是全黑的，沒有一絲眼白。 109949614768244051c55e08.40363383-273879.png

"默哥哥，昊哥哥，"黑霧組成的小雨開口，聲音像無數孩童的合聲，"你們答應過要陪我玩的。"

我雙腿發軟，卻無法移開視線。小雨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我能看見她病號服上的編號：007。

"小雨，"我強迫自己開口，"那天在醫院發生了什麼？"

她的頭突然180度扭轉到背後，又轉回來，嘴角裂到耳根："媽媽說要治療我的'想像朋友'，但醫生叔叔想要的其實是影子先生。"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eEAS4wze

陳昊掙扎著爬起來，嘴角流血："什麼影子先生？"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4j02ww0m

小雨的影像開始扭曲："他住在鏡子裡。醫生叔叔說，只要我讓他出來，就能永遠和默哥哥、昊哥哥一起玩..."

她的聲音突然變成尖叫，黑霧劇烈翻騰。我瞥見盒底有什麼東西在發光——一把小鑰匙，掛著數字7的標籤。

"陳昊！鑰匙！"我撲向桌子。

就在我指尖碰到鑰匙的瞬間，整團黑霧衝向我。刺骨寒意貫穿全身，我聽見無數孩童的哭喊聲。

"林默！"陳昊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的視野被黑暗淹沒，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小雨那張扭曲的臉貼在我面前，輕聲說："找到音樂盒...不然影子先生會把你們都吃掉..."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25axuSYd

我醒來時躺在沙發上，陳昊正用濕毛巾敷我的額頭。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

"早上七點，"他聲音沙啞，"你昏迷了四個小時。"

我猛地坐起，頭部一陣刺痛。鐵盒關得好好的，放在咖啡桌上，那把小鑰匙穿過鎖孔，像是有人試圖打開它。

"發生了什麼？"我問。

陳昊神情複雜："你...被附身了。眼睛全黑，用小雨的聲音說話。"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這才注意到上面有青紫的指痕，"你說'音樂盒在聖瑪利亞教會的地下室'，然後就昏過去了。"

記憶碎片逐漸拼湊——黑霧、尖叫、小雨的話..."我們得去那個教會。"

"等等。"陳昊按住我，"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正在重現當年的模式。三個'共感者'，一個錨定物，還有那個所謂的'影子先生'...這根本就是個儀式。"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地圖："聖瑪利亞教會離青山精神病院只有兩公里，而且..."他放大衛星圖像，"看建築形狀。"

我倒抽一口冷氣——教會後方的小禮拜堂，與精神病院的特殊兒童病房呈完美鏡像對稱。

"鏡子..."我想起小雨的話，"她說影子先生住在鏡子裡。"

陳昊點頭："我查了資料，那家教會1998年由一位前精神病院董事捐建。地下室不對外開放，據說存放著'受詛咒的物品'。"

我們決定正午前往，傳說中陽氣最盛的時刻。陳昊去車上拿裝備時，我進浴室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抬頭看向鏡子時，我凍結了。鏡中的我沒有動。

"我"保持著低頭姿勢，而現實中的我已經抬起頭。

緩緩地，鏡中的"我"開始自行動作。它抬起一張慘白的臉，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然後舉起手指在霧氣氤氳的鏡面上寫字：「來不及了」

水龍頭突然噴出暗紅液體，帶著鐵鏽味。我尖叫著後退，撞上身後的陳昊。

"怎麼了？"他問。

我顫抖著指向鏡子——現在它恢復正常了，只有水珠順著光滑表面流下，形成幾道像是淚痕的軌跡。

陳昊盯著洗手台裡的紅色液體，表情凝重："我們得快點。影子...無論它是什麼，正在變強。"

出門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鐵盒。鎖孔周圍有新鮮刮痕，彷彿有誰急切地想打開它。

而我不知道更可怕的是：盒子被打開後會發生什麼，還是裡面那個"東西"已經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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