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罪》-短篇 - 第二章｜碎裂

他死了。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bWDGdP6o
在尖叫、血與機械交織出的絕望中，趙子昂斷裂成一具扭曲的屍體。

然後車廂安靜下來。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UVYezr9n
不是平靜，而是那種像打破骨頭後的安靜。斷掉的、不會再恢復的。

幾秒後，聲音開始回來。

是咒罵，是低泣，是喘息，是質問——都是人類最原始的自保反應。

那個年輕女孩——蘇芷怡——後退到車廂角落大喊：「這什麼鬼地方！我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這裡讓我們自相殘殺，妳看不懂嗎？」葉玟妍冷冷說，語氣像刀。

林子傑倚著牆，嘴角翹起一點點弧度：「現在才覺得恐怖？我倒覺得滿公平的。」

「公平？！」蘇芷怡瞪大眼，「你腦子壞了嗎？那人剛才活活被殺——在我們面前！」

林子傑聳聳肩：「我們只是按了一個按鈕。殺他的是那台機器，不是我們。」

黃睿辰低聲說了一句：「……但我們就是選了他。」

他抱著膝蓋，眼神游移不定，「那個人……他死之前真的怕。他其實……也不是壞到那種地步吧？」

我什麼都沒說。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FP70GhnQ
混亂正是最佳的掩護。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hJX9H6TE
我只是靜靜看著他們各自把自己暴露出來。性格、判斷、恐懼。都一覽無遺。

趁著這個混亂，現在——我該選擇我第一個「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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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車廂一角的陳念慈。

她坐得極低，幾乎是把自己塞進座位裡的。雙手交握在胸前，指節泛白，眼神失焦。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DYU3IwBg
她不是驚恐，是失語。那是一種被現實擊碎的人才會產生的沉默。

我走過去，刻意拉開距離，但讓她能聽見。

「妳還好嗎？」

她沒有回答。

我又說：「他剛剛……那不是妳的錯。」

這句話，她有反應。眼神抖了一下，像是水面被拋下了小石頭。

我繼續：「我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做錯的事，但那不代表妳是壞人。」

她終於轉頭，眼神浮出水氣。

「我兒子……」她喃喃說，「我真的沒有想要……那樣的……」

「我相信妳。」我打斷她，用肯定語氣包裹她的罪感。

「他們可能不理解妳，但我知道，有些時候，痛苦是會讓人……不想再醒來的。」

這是雙向投餌法：既同理，又暗示她可以信任我。

她輕輕點了頭，然後聲音變得非常小：「你……你不覺得我……應該死嗎？」

我看著她，停頓了一秒，然後說：

「如果妳應該死，那麼我們這裡每個人……都該死。」

這句話，是我給她的繩索。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rw5cV3vx
讓她抓著活下去的理由，也抓著我。

從現在開始，她將是我的「同盟」——但她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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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還沒完全停下，但我知道，我的時間到了。

心理學操控的第一原則不是「說什麼」，而是「什麼時候說」。

我起身，語氣平穩。

「大家……先坐下。」

不是命令，是建議。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1338VXWv
我的語速比平常慢了三分之一，音調下沉半音，這能降低對抗性——這是經驗。

「我們不會被放出去，這一點我想大家都明白了。」

沒有人回答，但他們開始看我。這就是關鍵時刻：讓他們自己選擇相信你。

「剛才……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選擇。」我看了螢幕的方向「...但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掃了一眼車廂每一個人，最後視線落在趙子昂消失的位置。血跡尚未完全乾掉，仍帶著黏膩反光。

「那不是正義，也不是審判。只是無可奈何。」

我退了一步，坐回原位，靠著椅背，長長吐氣。

這話說完，我就停了。點到為止，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伏筆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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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螢幕再度亮起。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3XDc6h8a
三個字再次出現：

誰有罪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螢幕。

等待審判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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