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錯落 - 第二章：天塌了

謝靜雯醒來的第三天，病房裡依舊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息。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eUNwv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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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關心近乎小心翼翼，父親則沉默得像座雕塑。護士和護工在她面前總是格外謹慎，說話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她，連腳步聲都儘量放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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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意識卻逐漸清醒。可有一個問題，她始終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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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宇和軒軒，為什麼還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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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來後第一時間問起他們，母親只是一邊給她掖好被子，一邊輕描淡寫地解釋：「俊宇工作太忙，暫時抽不開身，軒軒有點感冒，送去親戚家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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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半信半疑，身體的虛弱讓她無法深思，可這三天來，她漸漸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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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機不見了。她試探著問護士，護士只是笑著說：「妳的個人物品在家人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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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對她的關心太過刻意，語氣溫柔得不像平常的樣子，每次她問起俊宇和軒軒，母親就會迅速岔開話題，或者用「妳好好休息」來搪塞她。而父親呢？更是連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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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心頭的不安像潮水一樣湧上來，怎麼都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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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瞞著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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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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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病房裡只亮著一盞小燈，投下昏黃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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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坐在床邊，安靜地削著一顆蘋果。刀刃劃過果皮，發出輕微的「嚓嚓」聲，削下的果皮卷成一圈又一圈，落入垃圾桶。她的手指微微發抖，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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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盯著母親，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逼迫：「媽，告訴我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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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笑著說：「靜雯，妳想吃蘋果嗎？這個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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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俊宇和軒軒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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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閃躲，「不是說了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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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謝靜雯的聲音驟然拔高，眼眶通紅，手指緊緊抓住被單，「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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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瞬間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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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手裡的水果刀「啪」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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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推開，父親快步走進來，眉頭皺得深深的，「靜雯，別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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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的心臟狂跳，胸口劇烈起伏，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逼近。她的聲音發著抖，幾乎是咬牙擠出：「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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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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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眼淚瞬間決堤，她拼命地捂住嘴，像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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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而沉痛：「俊宇……軒軒……他們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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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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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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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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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的呼吸驟然急促，眼前的光線都變得扭曲，像是被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席捲。她猛地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不……不可能……你們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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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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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宇溫柔地握著她的手，軒軒撲進她懷裡撒嬌，餐桌前一家三口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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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分明還是昨天才在一起，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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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蹌著想要下床，腳剛落地，膝蓋卻像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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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母親連忙扶住她，淚水滾滾落下，「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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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拼命掙扎，眼淚一滴滴砸在手背上，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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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聲音像是在極力克制著情緒，低沉而痛苦：「車禍那天，你們的車被一輛失控的轎車撞上……俊宇和軒軒……他們沒能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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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的呼吸猛然停滯，胸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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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她顫抖著，拼命想要推開母親，「他們沒事……他們一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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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推不開，世界也推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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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滾燙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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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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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病房裡迴盪著她壓抑不住的哭聲，痛苦得幾乎撕裂整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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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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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緊緊抱住她，像是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去安撫她，可她的身體卻冰冷得像具沒有溫度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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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眼中滿是痛苦和自責。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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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走廊裡的燈光昏黃，夜色深沉得讓人窒息。風輕輕拍打著窗戶，像是低聲訴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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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彷彿所有的光都被抽離了。母親握著她的手，可她已經感覺不到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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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耳邊彷彿還能聽見軒軒的笑聲，俊宇溫柔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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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睜開眼睛，病房裡只有冰冷的燈光和死寂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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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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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謝靜雯的世界，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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