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二章純陰之子重返人間（2）

萍川多水，盛產水鬼，每到晚間便會由仙門小輩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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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兩名小輩照常划著船在河中尋找水鬼，突然船底一陣騷動，險些將他們翻進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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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船的少年道：「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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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少年舉劍道：「你傻了啊！不是水鬼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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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的水鬼可沒這股牛勁，能將載著兩名少年的小船翻得天翻地覆，東西散落在船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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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顆鈴鐺即將入水之時，舉劍的少年馬上趴在船邊接住並撈了回來，但一隻水鬼卻在此時衝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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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人頭即將落地之際，聽到了一聲清亮的嗓音，大喊道：「誰給你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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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嗓音並不像大人般沉穩，但也不像是小孩般稚嫩，聽起來雖然清亮，但總給人一種悶悶不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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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說話，水裡的鬼祟瞬間消失無蹤，二人紛紛看向岸邊，那兒只站著一個小孩，渾身漆黑看不清模樣，正百無聊賴的拋著不知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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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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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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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岸邊，那人也沒有離開，手裡拋著一顆果子，斜眼睨向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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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高不高，比他們矮了五寸有餘，烏黑亮麗的秀髮隨風飄蕩，膚色冷白，如陶瓷一般毫無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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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他們驚艷的是那雙眼睛，血紅色的眼眸和看一眼就能勾走人靈魂的狐狸眼，產生出生人勿近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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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兩位少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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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睨視了一會兒，喃喃道：「萍川秦氏和艾川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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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白衣的少年道：「請問你剛才做了什麼？為什麼你一說話水鬼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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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嚇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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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目光並沒有和他們對上，而是微垂著眼簾，看起來很不快樂，聲音冷且小，聽不出是男是女，若不是他們修仙五感敏銳，可能就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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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沒有再說下去了，蹲在岸邊，手一下一下的摸著腳邊的貓，仔細一看，那隻貓居然有兩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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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藍衣的少年道：「那是貓妖！你是修鬼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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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頭也沒抬，沉默了會兒，道：「北江莫氏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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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道：「我不修鬼，也不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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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見對方自報名號，心想自己不報似乎不大禮貌，便道：「艾川葉止字水實，感謝您的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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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對這兩個孩兒本來就沒什麼興趣，現在自報家門了，讓他對葉止稍微有了一點好感，他道：「那另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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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少年撇了撇嘴，不回答，葉止連忙打圓場道：「人家都救了你了，別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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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萍川秦氏的秦天，字月恆，抱歉了，他自尊心有點強。」葉止搔搔頭尷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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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聽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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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拍拍身子，指著遠處對岸道：「我要去那裡，能載我一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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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笑道：「歡迎！萍川我們可熟了，哪有捷徑我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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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偏頭，示意莫寧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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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身材嬌小，又習慣坐著時把自己縮成一顆球，佔的位子比想像中更小，秦天坐在他旁邊，道：「你不修仙也不修鬼，那你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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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頭枕在膝蓋上，看了一眼秦天，道：「秦家有了不起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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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不答反問，秦天無語片刻，想了想，覺得說出來無所謂，抱拳道：「我叔叔可厲害了，你聽過純陽之子嗎？那就是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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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看起來對此沒什麼興趣，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微瞇了一下，道：「秦硯？秦如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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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叔叔的名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對這個突然就說出自家叔叔名和字的人，秦天感到有些警惕，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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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提醒道：「秦天，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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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並不在意，道：「和他有點交情，一點而已，最後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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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道：「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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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一點交情，依他叔叔的性格，是不可能把名告訴對方的，而且他也從沒聽過他叔叔有和誰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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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道：「騙你有什麼好處？」說著，他抬手伸出一根手指，一隻拍著翅膀，如同水晶一般閃耀光芒的透明蝴蝶就停在了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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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蝴蝶一看便知不是活物，閃耀著寶石般閃光，照亮莫寧灰暗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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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想伸手碰一下蝴蝶，被莫寧阻止，他轉念一想，問道：「牠是蝶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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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長長的睫毛微乎其微的撲扇一下，道：「怪，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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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哈哈道：「你看你，連怪和妖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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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憋屈道：「那口訣跟繞口令似的，怎麼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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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背？」莫寧放走那隻蝴蝶，指著水裡道：「人死化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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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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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修煉過頭，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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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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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帶有靈氣的動物通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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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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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帶著死者執念的物品化為人型，通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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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止：「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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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攤攤手：「這不就出來了，鬼魔為人所化，妖怪為非人所化，鬼和怪為死，妖和魔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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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略感驚訝，如果不是修仙之人，是不會這麼清楚之中差別的，更別說還能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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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他們到了對岸，莫寧輕輕跳下船，回頭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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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船隻離開，莫寧踏了一下岸邊的木地板，隨即，一群水鬼圍了上來，趴在岸邊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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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冷聲道：「給你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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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們抖得更兇了，抓著木地板連帶著莫寧一起共振，他身子晃了一下，不悅道：「別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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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們委屈極了，害怕也不給抖，面前的人又一直散發濃濃陰氣，要怎麼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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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在木地板上坐下，和水鬼們靠得更近，語氣盡是森然：「不許動到秦天和葉止，尤其是秦天，如果不想魂飛魄散，就最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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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仙門世家中的每個人都有仇，但絕不會讓秦天受任何一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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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際，難得有了一點表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往鎮子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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