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深淵下的低語 - 第018章：追獵者

何靜儀站在星辰塔頂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新港市的夜景。城市的燈火在她眼中不再是人類文明的象徵，而是即將獻給星之主的祭品。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與遠處的霓虹燈交疊，彷彿她已經半只腳踏入了另一個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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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她頭也不回地說，「那些叛徒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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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強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恭敬地低著頭。「根據我們的線人報告，他們躲在城東的一處廢棄避難所。那個叛徒蘇曉珊似乎已經將我們的部分計劃告訴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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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儀的嘴角微微上揚。「曉珊，曉珊...我本以為你會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她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可惜你選擇了錯誤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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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親自去處理嗎？」張智強問，語氣中帶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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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何靜儀搖頭，「派『獵犬』去。我需要你留在這裡，協助準備儀式。」她走向辦公桌，拿起一份文件，「時間不多了，我們不能有任何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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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靜儀姐。」張智強點頭，「我已經聯繫了獵犬小組。他們會在明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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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儀滿意地笑了。「記住，我要活的『容器』。其他人...」她停頓了一下，「隨意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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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避難所狹小的氣窗灑進來，在地面上形成一個模糊的光斑。我盯著那光斑看了許久，思緒飄向遙遠的地方。昨晚從隧道逃脫後，我們找到了一處更隱蔽的藏身之處——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室。這裡比之前的避難所更加潮濕陰暗，但至少暫時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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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正在角落翻找我們帶來的物資，嘴裡嘟囔著什麼。蘇曉珊坐在一張破舊的折疊椅上，專注地研究著從互助會帶出來的文件。自從昨晚的逃亡後，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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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食物不多了，」輝仔終於打破沉默，「最多再撐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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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視線依然停留在那個光斑上。「我們需要補充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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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險了，」蘇曉珊抬起頭，「他們一定在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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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輝仔說，「我認識屯門西的一個小販，他不會問太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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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將視線從光斑上移開，看向輝仔。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臉上的鬍渣已經很明顯，但眼神依然堅定。這就是輝仔，無論情況多麼糟糕，他總能保持那份不合時宜的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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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吧，」我說，「你們留在這裡繼續研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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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輝仔和蘇曉珊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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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那個小販很熟，」輝仔解釋，「而且你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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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去，」蘇曉珊說，「我知道互助會的行動模式，能察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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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論持續了幾分鐘，最終我們決定三人一起去。留在原地等待也是種風險，至少行動起來能讓我們感覺自己還在掌控局面，即使這可能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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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等到傍晚才出發。新港市的黃昏總是特別漫長，彷彿時間在橙紅色的天空下被拉伸。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誰也不會多看誰一眼，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匿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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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帶路，穿過幾條小巷，避開主要街道和監控攝像頭。蘇曉珊緊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回頭確認我們沒有被跟蹤。我走在最後，感官高度警覺，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能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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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面那個轉角，」輝仔低聲說，指向一個昏暗的小巷，「老王的攤子應該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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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轉過巷角，一種不對勁的感覺立刻襲來。巷子裡空無一人，連輝仔所說的攤子也不見蹤影。只有幾個垃圾箱孤零零地立在牆邊，周圍散落著廢紙和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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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輝仔皺眉，「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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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離開，」蘇曉珊緊張地說，「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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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準備轉身時，巷口出現了三個身影，將退路封死。他們穿著普通，看起來像是下班後隨意走進小巷的路人，但他們的站位和眼神出賣了他們——這是經過訓練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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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我喊道，拉著蘇曉珊向巷子深處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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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緊跟在我們身後，但巷子的另一端也出現了兩個身影。我們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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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出口嗎？」我急切地問輝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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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顧四周，指向一扇半掩的鐵門。「那裡，通向舊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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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沖向那扇門，身後傳來腳步聲。推開門，眼前是一個堆滿雜物的昏暗空間，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霉味。我們在雜物間穿行，尋找可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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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有樓梯，」蘇曉珊指向角落，「可能通向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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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爬上幾級樓梯，身後的鐵門就被撞開了。追兵進入了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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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輝仔催促道，推著我和蘇曉珊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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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年久失修，每一級都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我們盡量放輕腳步，但在寂靜的倉庫中，這些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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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達頂層，推開通往屋頂的門，夜風迎面撲來。屋頂上散落著廢棄的設備和破損的水箱，提供了一些掩體。我們躲在一個大型通風設備後面，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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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誰？」我低聲問蘇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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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她回答，聲音顫抖，「互助會的特殊小組，專門處理叛徒和威脅。他們...他們有些人擁有輕微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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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異能？」輝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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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人不同能力，」蘇曉珊解釋，「有些能感知情緒，有些能短暫增強力量，還有些能影響他人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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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怎麼對付他們？」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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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能力有限且不穩定，」蘇曉珊說，「使用後會有副作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不要被幻象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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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的門被推開了，腳步聲逐漸接近。我感到心跳加速，手心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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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頭行動，」輝仔突然說，「我去引開他們，你們找機會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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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立刻反對，「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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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輝仔的眼神異常堅定，「他們主要是衝著你來的。你必須活著阻止那場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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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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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爭論了，」他打斷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要阻止那場儀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遞給我，「保護好自己和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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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應，輝仔就從掩體後跳出，向屋頂另一側跑去。「嘿！你們這些瘋子！我在這裡！」他大喊，成功吸引了追兵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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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蘇曉珊拉著我的手，向相反方向移動。我們藉著夜色的掩護，在屋頂的設備間穿行，尋找下樓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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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打鬥聲和輝仔的叫喊。我想回頭，但蘇曉珊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我們必須走，」她堅持道，眼中含著淚水，「否則他的犧牲就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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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到了一個外部消防梯，小心翼翼地爬下去。每下一級，我心中的自責就更深沉一分。輝仔為我們爭取了時間，而我卻只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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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終於回到街上，混入行人中時，我回頭望向那棟建築。屋頂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動靜。輝仔被抓住了嗎？他還活著嗎？這些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但我知道現在無法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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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回去，」我對蘇曉珊說，「我們不能就這樣丟下輝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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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救他的，」她握住我的手，「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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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的眼睛，那溫柔但帶著痛苦的雙眼讓我冷靜下來。她是對的，貿然行動只會讓輝仔的犧牲白費。我們需要冷靜思考，制定一個真正能夠救出輝仔並阻止儀式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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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最終說，「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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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默默走在夜色中，身後是喧囂的城市和被抓走的朋友。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塊，但我知道必須繼續前進。輝仔的話在我耳邊迴響：「無論發生什麼，都要阻止那場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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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會阻止它。為了輝仔，為了所有可能成為祭品的無辜者，也為了我自己。但首先，我必須救出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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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回到藏身處時，那個透過氣窗的光斑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黑暗。我摸索著點亮了應急燈，微弱的光線照亮了蘇曉珊疲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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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找到他的，」她輕聲說，「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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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但內心知道這個承諾有多麼脆弱。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可以保證的。唯一確定的是，我不會放棄，無論前方等待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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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一個計劃，」我說，聲音比我預想的更加堅定，「一個潛入互助會總部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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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珊的眼中充滿了驚訝，隨即眼神堅定。「嗯，」她說，「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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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新港市的某個角落，在這個潮濕陰暗的地下室裡，我們開始策劃如何潛入虎穴，救出朋友，阻止一場可能改變世界的瘋狂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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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何靜儀可能正站在她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即將成為祭壇的城市，等待著新月之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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