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第三集 - 十殿III 年獸01

年獸01

流傳的民間故事裡，除夕過節時會出現一隻名叫「年」的怪物跑出來亂衝、搗蛋，而那隻「年」的怪物有個通稱叫做年獸。

年獸一年四季都在深海裡，只有除夕之日才會跑出來為非作歹，每年除夕過年時，家裡都會弄得亂七八糟，雖然我們家沒有莊稼更沒有飼養動物，年獸根本就不可能襲擊我家，但他們一口咬定就是年獸搞的鬼。

不過看他們手上被炮竹炸傷的痕跡以及亂貼的對聯，怎麼看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人為因素。

而且過年也會與上面有所牽扯，他們秉持著不過上面節日，老媽又跟老家鬧僵，害我年年都沒有壓歲錢可拿（長輩的）……要不是小六每年用哥哥的名義偷塞一點紅包給我當壓歲錢，而愛鬧的七、八有時候更會把我拖出去玩煙火、仙女棒，不然我還不知道過年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

「學弟，社團要關門了。」

難得見到把社團當家的社長說這句話，我看了一下手錶發現現在才上午十一點多。

「社長，現在連中午都不到耶……」居然想把我趕走，我傷心了。

我儘量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希望社長別這麼狠心把我掃地出社團，不過社長只是歎口氣，一臉無奈：「今天是除夕，我要回家一趟，不能陪你玩。」

聽到這句話，我只能默默的將屁股從椅子上拔開，傷心的走出社團。

沒辦法，社長也是有家人的，過年當然要回去吃團圓飯……

「學弟，你誤會了。」把我送出社團大樓外後，社長將黑框眼鏡摘下，那雙眼睛不知為何帶著煩躁，「一到大節日家裡的人手總不夠用，你也知道我們家事業做很大。」

將眼鏡帶回去，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就連笑顏也看起來僵硬不少，「他們擅自作主的幫我接了幾個大案子，不去可是會鬧出命案的。」

哇喔……

社長語氣帶著怒意，他說的沒有一絲假話，百分之百都是真的。

沒辦法，他們季家可是很有名的道門世家，而且還是登仙想瘋了的頭殼壞家族。

但就算這樣，他們的道家祖業做的還不錯，聽米奇說，不只初一、十五都有案子，就連中元普渡等大節日都有足以動員全家人的眾多案子，當然春節也不例外，根本就是荷包滿滿。

想到這，我吞了吞口水，挑戰起脾氣很不好的社長大人的權威，「今年，米奇會回去嗎？」

同是季家的孩子，米奇跟他們家總是處得不太好，會挺他的也只有自己的父母與兄弟姊妹，剩下的人根本就是把他當垃圾看待……

雖然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麼偏頗，但是在把神當作信仰、把鬼當作妖怪、異類的家庭，見到鬼子總是沒有好臉色看。

「米季霖？」就連社長說到他就跟說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有，聽說是族長的命令，就算抗議也不得不聽。」

耶？季叔也太帥了吧？

他該不會是拿一族之長的身份去壓異議份子，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能在過年的時候回去吃頓團員飯？

不過，回去免不了被他們冷嘲熱諷，這樣對米奇的心靈好像不太健康耶。

所以我看著同是季家一份子，更是米奇堂兄的季子祁社長，「社長大人，您回去的時候，希望能不計前嫌幫一下米奇那個笨蛋。」因為在幫米奇求情，我不由得對社長用敬稱。

「就算米季霖不領情？」社長挑眉。

「嗯，就算那個笨蛋不領情，也請看在同是靈研社社團成員的份上，幫幫那個笨蛋吧！」

因為他是笨蛋，我必須再次強調。

「……是可以幫忙，但——」社長想了很久，才擠出一句話，然後又頓了很久，嘴角才勾了抹詭異的笑容，「這樣看來，我不就做了賠本生意？他盡拿好處，那我呢，我的好處在那裡？」

歪著頭，我看著討價還價的黑心社長：「那……社長你要什麼好處？」

才剛把問題拋回去，社長就大大地歎了一口氣，「耍你的，別這麼認真好不好？」拍拍我的頭還嫌不夠，社長還很壞心的抓亂我的頭髮，「就幫你這一回吧，不過只有這一次。」

「好！」我重重點頭，還不忘對社長說：「社長你果然對我最好了！」還作勢要抱他。

「最好！」最後一記是用敲的，「別以為我一直都這麼的好說話。」

社長往後退一步，因為他跟我保持距離，害我的抱抱停在半空中。

「學弟再見、然後記得小心點。」不顧傷心的我，社長叮嚀完後就直接逃走了。

「哎呀～沒想到季子祁人那麼好，居然答應要幫阿季。要是被阿季知道，不就嚇到雞皮疙瘩掉滿地兼做惡夢了嗎？」

在社長離開之後，我的背後忽然發出喀喀的笑聲，轉頭卻發現嬌小的胡誾夢學生會長像偷窺狂般躲在樹後面偷看我。

「小夢會長，我怎麼不知道妳有偷窺的興趣？」

「哎呀～叫我小夢就好啦，反正我們也算認識不是嗎？」

有著淡褐色長捲髮的會長跳了出來，她那雙藏在無框眼鏡底下的眼睛是漂亮的丹鳳眼，但是不管是小六還是七、八都說那是陰險的狐狸眼，比那些媚人的狐狸還要恐怖。

「不要，小六說要對妳保持點距離，不然會被妳吃掉的。」

林陸祿那時候說得超恐怖，所以就算沒真的見到會長變態的一面，我也直接把她圈進變態一欄。

而且不管怎們看我都覺得她跟米奇有點貓膩在，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戲，雖然她並不是米奇的老婆，我更不是。但是我才不要被人家調戲，女的調戲男的，能看嗎？

「欸，你不知道現在流行倒貼嗎？」

小夢眨著狐狸眼，我立刻往後倒退數步。

天啊！有誰可以把她給架走，小夢會長超恐怖的！

就在我ＳＯＳ大開時，米奇就像是收到了我的求救電波，現身了。

「小夢妳在幹麻啊。」背後揹著大背包，手上提滿東西，米奇不解的看著步步朝我進逼的會長。

「沒，我在調戲良家婦男。」

胡誾夢會長說得很認真，米奇也話不多說，走過去立刻則把手上的東西全部往她身上丟。

「小夢，阿泰不給虧的。」不理會因為背後沈重行李而壓到跪在地上的會長，米奇誠心的說，「要是被阿六知道，會被剝皮的喔。」

就算被小夢的熱情嚇得驚魂未定，我還是用手肘頂了一下湊過來的米奇，「謝了。」

「不用謝啦。」米奇頂著陽光的笑容，「反正小夢也只是鬧鬧你而已，她說的話有將近一半不能聽。」

「阿、阿季——！別只顧著跟學弟聊天，我快被重死了啦——！」

慘呼一聲，這下換胡誾夢會長求救了，她很難看的趴在地上右手還一直拍著地板，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我不禁噗一聲。

天呀！好像烏龜，後面那兩個大行李根本就是烏龜殼嘛！

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米奇則走過去一手將兩包行李提了起來，「吼，妳真的很弱耶。」

米奇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站起來的胡誾夢狠踢他一腳，「我不像你們有著一身怪力好嗎？」

「好啦好啦。」見到胡誾夢還想再補一腳，米奇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那我幫妳拿總行了吧？」

看著兩人的互動，我的話不經腦袋思考直接跳出來：「你們要私奔喔。」

「屁！」

「最好！」

兩人立刻否認，然後互相指著對方。

「我要回季家，小夢不放心堅持要跟過來。」

「阿季這個大笨蛋，居然答應要參加季家那個該死的鴻門宴，就算是季叔開口的也不該答應這麼快，所以我堅持要當他的保鑣！」

「可是今天不是除夕？會長妳去季家吃飯的話，妳們家的人要怎麼辦？」

大過年就蹺家不太好吧？

「沒差。」胡誾夢會長哼哼的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打小就當季家的童養媳，所以沒差。」

之前說顧問，現在說童養媳，我被胡誾夢會長給搞混了。

就在我頭上飛滿疑問的時候，米奇居然抬起拎著行李的右手準備往胡誾夢頭上貓去，見到如兇器般的行李，不想破頭的會長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

「靠！阿季你想殺我啊！」

「誰叫妳亂說話。」米奇頭疼的對我解釋：「小夢性格比較極端，投胎前刻意給自己加了一個幼年喪失親人的設定，之後還哭哭啼啼的對我說她後悔了，還不敢拿忘川水給他們喝，害我還要跑來善後。」

「我哪有叫你跑來善後！而且我父母也才過世兩年，最好是幼年喪失親人啦！」

發現米奇還甩著媲美兇器的行李，胡誾夢會長不敢靠近，只能遠遠抗議。

「還在嘴硬說著聽爛的謊言啊。」米奇狠心的捅破胡誾夢會長的謊：「明明就是妳死拖活拖，硬是讓他們的死拖了十多年，逼得我在阿六下達最後通緝令前讓他們投胎轉世、回歸平衡，不然妳這兩年根本就沒有自由可言。」

「我當然知道！不用你提醒！」胡誾夢會長一臉怒意的走過去還狠狠踩了米奇一腳，一把搶過米奇幫她拿的行李，「走啦，今天不是要趕回季家？」

「靠，痛死了。」胡誾夢會長剛剛那一腳踩得很重，重到連我的腳都看得隱隱作痛，不過米奇活該，不該這樣揭人隱私。

就在胡誾夢快要走遠時，米奇暗罵一聲立刻追了過去，但是離開前還不忘對我說：「阿泰，新年快樂，不要太想我，過完年再見。還有最近這裡有點不安分，要小心一點。」也不管我是不是有把他的話消化掉，米奇一口氣說完就跟社長一樣，跑掉了。

——不安分？

先是社長叫我小心，再來是米奇的警告。

最近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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