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飛舞的那一年 - 第十七章 - 千萬不能愛上他

2018年6月潔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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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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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金毛哥攤坐在地上，嘴角流了點血，用手托住被打的腮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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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狽的站了起來，惱羞成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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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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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黑毒蛇作勢要再給他一拳，嚇得他連跑帶滾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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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傻地看著他，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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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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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等我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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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現在。』他突然拉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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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等一下！』這次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好歹也告訴我去哪裡吧？！我為了你一句話，剛才差點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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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這樣你都不覺得你需要跟我交代什麼嗎？！』我機關槍似的把怒氣全都掃射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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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他們會帶人回來報仇，到時候你就真的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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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怎麼辦？』不騙你，我的腦當下真的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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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他俐落地一腳跨上機車，然後轉開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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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一部全黑的野狼。蠻適合他的，但不適合我啊。沒有安全帽，又是皮包鐵，速度又快，太危險了。我還想活下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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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想活命就快點上車。』他是不是懂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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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狼狽的爬上車。你沒看錯，爬上車。我以為他會拉我一把，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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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穩。』他發動機車。強大的慣性讓我差點掉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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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嚇得大叫一聲。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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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在路上奔馳。大風迎面吹過來。但他把大部分的風都當掉了，所以不至於太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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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還蠻喜歡的。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叔叔騎著他的小綿羊帶我出去玩的時光。好懷念當時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我家很嚴格，爸媽從來不會允許我搭這種『皮包鉄』，唯獨只有叔叔在的時候，他們才會破例讓他開著機車載我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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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最愛的長輩，他總是知道我想要什麽。可惜，他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真正懂我了。他是交通意外走的。哈！諷刺吧。給了爸媽多一個理由禁止我開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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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開慢點啦！』我大聲喊，但也敵不過呼嘯而過的風聲。他不爲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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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肆無忌憚地穿梭在高速公路上，車與車之間，上坡和下坡，大街和小巷，最後咻的一聲，緊急刹車。他停在了一座高架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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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跳下車。步伐紊亂，站都站不穩。我傾前身，把手靠在座位上，用力的呼吸。差點沒把午餐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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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會不會開車的啊！。。要謀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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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不知道被他們抓到會有什麽後果？那比被謀殺還慘。』他點烟。冷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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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啊！』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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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你放心，我會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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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怎麽解決？我怎麽知道。找他的老大跟對方談和解吧？像電影裡黑社會談判那樣。我猜，但我沒想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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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煙越燒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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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夠了吧？夜了，我送你回家。』他沒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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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回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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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車廂打開，然後拿出兩個頭盔。遞了一個小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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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原來你一直有頭盔？！』我氣得飆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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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最後是怎樣，總之我就乖乖坐上車，被他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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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停這裡就好。裡面。。。裡面有警衛，你進不來的。』我要他把我放在我家附近的路口，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住哪，更不想任何人看到是他送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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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象要是被爸媽看到，我得花多少時間才解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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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多麽乾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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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沒有想走的意思。我慌了，他到底還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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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他瞟了瞟我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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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好意思。』尷！尬！死！了！裝酷不成，還這麽丟臉！我慌忙地把頭盔摘下，再把頭盔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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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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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該死黑毒蛇，我難得對你示好，你這算什麽？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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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約我到叮叮到底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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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早點休息。』把頭盔收進車廂裡，然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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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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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車越來越小，之後消失在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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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思緒在我腦裡碰撞。我在努力理清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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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停這裡就好。裡面。。。裡面有警衛，你進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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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我爲什麽要騙他有警衛？別誤會，我本來就不想和他有任何關聯，甚至不向任何人知道我們認識。但是，我爲什麽要騙他？我大可以直接告訴他啊。反正我從來沒有隱藏過對他的厭惡，也沒有給過他面子。所以，到底爲什麽？爲什麽我會顧及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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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清楚的感覺到我的手在抖。我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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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的不是剛才差點被人非禮，也不是害怕剛才差點死在馬路上。我害怕的是黑毒蛇。我害怕的是現在這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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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覺，從他闖進們救我的那刻起，一切都改變了。我莫名其妙，開始會顧慮他的感受，開始會多注意他兩眼，甚至變態到開始會希望他繼續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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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很複雜，跟我現在的思緒一樣。我還是一樣會嗆他懟他，還是一樣會瞪他，但這一切都不再是出於討厭。單純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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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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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簡單點來説，或者可以理解成，我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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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害怕，我害怕自己，那個愛上黑毒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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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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