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碧思 III 希望之靈 - 第十六章

（艾碧/SOM）

艾碧一隻手臂遮擋在眼部，靜靜地躺在房間床上。

她熟練的解開襯衫喉嚨前的那顆礙人的扣子，思緒跟著呼吸一起得到更順暢的感覺讓她深吐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說。

「我還以為妳現在眼睛是閉著的。」他的聲音像沾滿糖蜜的子彈，徑直鑽進她體內。

「我還有耳朵鼻子及皮膚呢。」艾碧放下遮在眼上的手臂，「你跟著我進來？」

「什麼時候發現的？」克林閉上眼，溫順一笑。

「離開會議室大約三分鍾又三十七秒後。」

「看來我成功了三分鍾又三十七秒。」克林說，艾碧這才發現他一直坐在地板上，只露出一顆頭和兩條撐著頭的手臂和在床上的她對話。

「上來，陪我。」她說。

「等一下。」克林歪頭。

他今天是怎麼了？艾碧想。

「我想問，安妮的事。」他說。

艾碧闔上眼。

「她有找妳了嗎？」

「有。」艾碧說，「她一上來就問我能不能有肢體接觸，在獲得許可後直接抱了我。」

「啊？」依克林的語氣，他應該沒料到會有這個橋段。

艾碧睜開眼，用回她平時習慣的銳利眼神。

「安妮說要還回來。」她說。

克林像是突然領悟到了什麼，他努力遮掩他的驚慌。

「她還跟妳說了什麼……？」他小聲問。

這無辜的眼神，撒嬌的語氣，她可沒叫他模仿做錯事的小狗。

艾碧盯著天花板片刻後，斜睨克林。

「上來，陪我。」她說。

這次他半推半就的探上了來半個身子。

艾碧湊到他耳邊，唇部略略擦過克林的耳朵，她感覺到他打了個顫。

「有愧疚感了？」她問。

克林伸手幫她整理好褶皺的衣服。

「妳呢？吃醋了？」他反問。

艾碧從袖子中滑出一把槍，抵住克林後腦勺。

「這把是真的？」克林也貼到她耳邊說，「我像是不會準備就來的嗎？」

艾碧感受到個熟悉的冰冷管子也用相同的方式抵著後腦。

她勾住克林的脖子，輕身躍下床，腿一勾，直接坐到他身上。

克林呢？還是用那人畜無害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姿勢對嗎？」他歪頭說，「妳平常會對敵人這樣做？」

「按我的體型，對方只要輕鬆出力我就可以被解決了。」艾碧搖搖頭，「這不可能。」

克林睜著圓眼，眼神中帶點撒嬌的意味，他會這樣乖乖躺著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他們不是敵人。

「也對。」他輕鬆的說，「那你現在希望我反擊嗎？」

還沒等艾碧回答，克林就一把拉過她，親吻落在嘴唇上的觸感讓人全身流過一股要暖不暖，反而帶點甜甜麻麻的觸電感覺。

「你……」艾碧脫離這容易被攻擊的姿勢，克林笑得很開心，兩人改以躺在地板上的方式聊天。

「所以……安妮她如何？」克林問。

「這個我不方便透漏，但接下來要靠她自己了。」艾碧說，「這次和她出去有更了解她嗎？」

「有。」克林盯著天花板，「我好像了解到她為什麼會被拉頓放進菁英小組了。」

「拉頓總是能先別人一步看到他人的優點。」艾碧說，「他是天生的領導者，卻很不自信。」

「他和帕里斯……好像有點故事。」克林說，「神話中的帕里斯也是個沒有能力的小王子，比不上他的大哥赫克特，但他卻有引起特洛伊戰爭和殺死阿基里斯的能力。」

「你偷看我的書？」艾碧問。

克林調皮一笑，他好像很清楚自己長著這張臉她永遠無法對他生氣。

「克林。」艾碧說，她正視他湛藍的眸子。

「嗯？」

「你知道嗎？你沒被錫取個希臘神話的名字，代表他完全沒有想把你捲進這件事裡。」

「但我被他派到妳身邊……」

「正是因為你展現他無法預料到的能力，才讓他改變了計畫。」艾碧說，「亞馬遜女王奧翠拉，她當初也是小婦女，但在情緒刺激下，創建了連神都沒料到的亞馬遜女王國。」

「你很有能力，不要再因為我而隱藏自己了。」她說。

克林緊緊盯著她的雙眼，他很想說什麼，卻又露出個不知意思的微笑。

艾碧很緊張，她從以前就害怕克林因為她的關係而喪失原本該有的成就和生活，現在克林選擇用微笑帶過，她難得的讀不出他的情緒。

克林緩緩起身，艾碧心裡越來越慌。

「克林……？」

「上來，陪我。」克林坐到床上，燦笑說。

艾碧頓在原地，淺淺一笑，淺到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是。」她起身，坐到克林懷裡。後者緊緊抱住她，一顆腦袋靠到艾碧肩上。

克林牽起她的手，以手指在手臂上寫著什麼。

「我小的時候，爸爸就死了——雖然之後知道那是妳殺的。但我當時無法承受，整天被組織關在一個房間，有吃的有穿的有教育，卻沒有半點人來跟我聊天，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我當時內心經歷了第一次的失落。」

他在手上寫了好幾個點點和線條，摩斯密碼。

「接下來，錫不知原因的收留了我。我有了迪亞茲兄妹做玩伴，那是我至今為止十八年間第二開心的時光，有人傾聽我，我有兄弟姊妹，我有爸爸。」

他寫了由正方形和菱形為基準分割組成的圖形，豬圈密碼。

「但一切都來的太快，錫讓我準備好，要前往SOM臥底，瑟琳娜的告白讓我和他們兩個的關係也澈底支離破碎。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卻是黃粱一夢。那是我第二次失落。那種感覺像你又再次踩進相同的洞裡，墜落中帶著懊悔。」

他寫了一條水平線，上下佈滿十字交叉的格子，歐甘字母。

「我來到這裡後，第一個認識的是妳。剛開始，只覺得妳是個值得交手的敵人，但又漸漸的在一次次相處中產生情愫。我在那段日子裡幾乎是糾結不堪，在理性和感情之間掙扎，一邊盼望著妳永遠不要有發現元素組織線索的那天。但妳知道的，它還是到來了。我內心又經歷了小小次的失落，那比起前兩次，更像是一種警告，警告著我再不做出決定，就即將失去會真正愛我的人。」

他寫了好幾個一和零，培根密碼。

「在之後的事中，妳幾乎都有一起參與，我發現我無法離開妳，我沒辦法再離開任何一個愛我或是我愛的人，尤其是妳。要決勝負的日子即將到來，有可能下一秒我們都會粉身碎骨，我不想再承受更多的失落，我多希望我們只是普通人，在學校在公司相遇，能光明正大的在外牽手擁抱。妳對我說過很多次，我們每分鐘都處於死亡邊緣，我只是想趁這個機會，說出我想說的話。」

他寫了一串拼不出單字的英文字母，艾碧在心裡分析，她驚訝的回過頭。

「你怎麼會知道我寫給蝶飛和安妮的密碼？」她問。

「妳在弄出耳朵上傷疤的時候。」克林說，他最後用正常的英文字母在她手上寫下一句話。

「不論如何，我都想跟妳在一起。」

從剛剛開始就用不同的密碼寫著相同的話。

I love you ，我愛妳。

克林在她耳朵上夾了某個東西，冰涼的金屬質感傳到手心，艾碧拿下來一看，是一副耳環。

跟她眼珠一樣的翠綠色，熠熠散發著光輝。艾碧突然理解了，這副耳環剛好可以擋住她耳朵上的疤痕。

「我知道妳不喜歡這種東西，不過我……」

「我喜歡它。」艾碧搖搖頭，「我不喜歡小飾品，但我喜歡你。」

她攤開手掌，讓克林再把已握得發熱的耳環幫她戴上。

艾碧閉上眼，這是她忘記自己第幾次，因為他而想哭；因為他而想笑；因為他而感受到愛。

如果沒有這些事，我也想和你永遠平凡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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