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魔女 - 第十五章我們來玩個遊戲

1940年，7月28日，桑尼亞帝國，極機密研究機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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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損失了三位魔女，所有魔女都被撤回「家」。

儘管希達博士極力反對，說「你們不能闖入我的家，我創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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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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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維爾得到足夠的消息確認，盧西亞聯邦已經取得了有關於「魔女計畫」的核心資料。

他們隨時有可能突襲「家」。

於是皇家護衛隊第一師「弗里德里希•威爾漢姆」、第三師「骷髏」以及第十二師「皇帝之子」仍舊派遣部分精銳部隊入駐了「家」，協助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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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皇帝諭令」，艾莉卡少校和葛蘭姆中將將全權負責指揮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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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洛」的安全是絕對的。』陛下如此說道，那他忠誠的子民們便會讓這句話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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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精神狀態出現問題，希達博士已被軟禁。他被關在原本用來關押實驗體的「保護房」內。

束縛衣和軟墊會保護住他，避免他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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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擔心你的爸爸？」葛蘭姆中將笑了起來：「唷喔喔～艾莉卡也到關心爸爸的年紀了。」

「今天我沒心情開玩笑，中將。」

但艾莉卡卻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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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保護房的觀察間，回到自己那刻有「Eins」的房門前。

她看著這四個字母，一股無名的怒火燃燒在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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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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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拳打在門上……但門一點事都沒有。

除了堅固的材質外，艾莉卡的體力越來越差。從有意識以來，已經過了四年。

她是姊妹中最早誕生的——去除雷洛——理所當然，每個月一次的記憶消除也是經歷最多的。

三年前，她能輕鬆打穿數米厚的水泥牆，現在卻連站立都覺得勞累。

這大概就是身為「1號」的代價吧？

身為姊姊就得背負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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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癱倒在軟綿綿的床上，望著天花板上的塗鴉。

上面的中間畫著一個白大褂的光頭——希達博士。

接著，第一個白色長髮的女孩，是自己。

綁著黑色髮帶的白髮少女，蔡萬。

活潑重感情的德萊、常常尿床的菲甫、很會跳舞的希克斯、愛跟「黑猩猩」玩結果一樣膽小的西本……

熱愛拆解東西又組裝的阿克特。

熱情且體能最好的努伊。

喜歡繪畫的菜。

總是一個人默默看書的艾爾芙。

愛跟著自己的茨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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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畫在德萊和菲甫中間，面無表情的孩子——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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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愛的妹妹們。

艾莉卡這麼想著，她們本無關係，直到希達博士將她們製成魔女……

啊……可愛的妹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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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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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雷洛的力量，所誕生出來，血脈相連的姊妹們。

彼此聯繫著彼此，無比相愛的姊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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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菲爾是第一個出問題的魔女。她才誕生幾個月，便壞掉了。

當時還沒有每個月清楚記憶的傳統——她恢復記憶了。

大吵大鬧，想要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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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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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還記得，失控的妹妹是這麼說的。

她當時還不夠成熟……

她覺得自己身為「姊姊」，應該教訓一下無理取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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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想回家？你不正處在「家」裡面嗎？

溫暖的家，有姊姊，有妹妹，父親，還有各式各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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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失控了，她抓著菲爾的脖子。

掐住。

「姊姊……」

掐住。

「……姊姊……」

掐住。

「姊……姊……」

等她反應過來，菲爾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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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爾死了，被艾莉卡殺了，這件事，只有她和「父親」知道。

可是溫柔的「父親」沒有怪罪她，沒有責罵她。

而是鼓勵她。

「艾茵絲，乖……乖……摘下手套，輕輕碰一下菲爾……」

當時「父親」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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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意識誕生時就被手套束縛著，直到此時，才第一次摘下。

艾莉卡輕輕觸碰菲爾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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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冰。

好冷。

感覺身處冰原。

她當時好像看到了菲爾的記憶——變成魔女前的記憶。

不過在之後的記憶清洗中消除了，所以已經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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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恢復過來，菲爾醒了……

復活了？

對啊，復活了。

可愛的妹妹復活了。

從「不乖巧的妹妹」變成了「姊姊說什麼做什麼的妹妹」。

多好的轉變……

艾莉卡此後才逐漸學習如何操控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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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復活的菲爾，被故意扔在桑盧邊界，隨後被盧西亞人撿走。

艾莉卡稱其為「分身」。因為她總能感受到菲爾的記憶。

有時睡覺還能操縱菲爾的身體，感受盧西亞的風情。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她並不會特別看不起盧西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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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知道，有一群自稱「內務部」的人在控制菲爾。

另一群「聯邦科學院人體工程委員會」的人日夜不停研究著菲爾。

她時常轉過去，代替菲爾承受那些痛苦。

直到幾個月前，菲爾加入了一隻小隊，一隻名為「懲戒隊」的隊伍。

他們似乎想對「家」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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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盧西亞人做了些什麼，她逐漸難以操控菲爾，她先是只能擁有感官，之後是記憶，有時甚至進不了菲爾身軀。

只能讓菲爾在原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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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去對菲爾的控制。

不過現在，她又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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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看吧，我的妹妹。」

艾莉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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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度睜眼，看到一片木製天花板。

她坐起身來……

「菲爾？」

一個淡金髮盧西亞女政委坐在旁邊，滿臉疲憊。

「你醒了……你醒了！！」

她好像叫……

「波特波夫娜……」艾莉卡試著呼喚。

「呀啊啊啊啊啊！」波特波夫娜大叫著衝了出去：「菲爾醒啦，菲爾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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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機會，她起身，拔掉身上插的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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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是在這裡，憑藉菲爾的記憶，艾莉卡從抽屜裡取出一把納干轉輪手槍。

裡面裝滿了七發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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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只有一件內褲，她隨手抓了旁邊的床單披在身上。

默默溜出房間。

和艾莉卡不同，菲爾的身體很靈活，體能也很好。

她靜悄悄地來到深處的房間。

上面掛著簡單的門牌，用歪歪扭扭的盧西亞字母寫著「卡列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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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紅髮的女性正坐在書桌前。旁邊的小檯燈亮著，她正在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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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女人開口。

「卡列妮娜……就是你啊。」

「你是誰？」卡列妮娜轉過頭，不必多數，她已經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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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也不廢話，直接坐到卡列妮娜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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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麼？」

「憑甚麼？」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

「你現在佔用著我朋友的身體，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小告訴我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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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點道理，不過這些人真把菲爾當朋友啊……真好，菲爾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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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或者你可以叫我『艾茵絲』。」

「桑尼亞語的一號，是嗎……那菲爾是幾號？」

「四號，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艾莉卡舉起手槍，指著卡列妮娜：「告訴我，你們的計畫。」

「很抱歉，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親愛的長官並沒有告訴我計畫怎麼進行……」卡列妮娜無奈的露出笑容，舉起雙手：「我只知道，我們要摧毀的是『零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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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們想對雷洛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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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其他魔女視為妹妹嗎？」卡列妮娜突然發問。

「廢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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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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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瓦斯克，你觸碰我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記憶了。」卡列妮娜又開口。

「……」艾莉卡沉默不語。

「我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從蛋糕店，被一個叫做希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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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艾莉卡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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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妮娜突然就說不了話了。

「血脈，連接著魔女。每當有人死亡，每個人都會感受到。」

艾莉卡站起身來。

「我是艾茵絲，離雷洛最近……」

她來回踱步，自顧自地說道：「她們的感受，我最強烈，僅次於雷洛。」

「血脈，連接著魔女……」

她又一次重複。

「我很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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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瓦斯克，她觸碰到卡列妮娜時，並沒能讀取她的記憶。

反倒是……來到了一間蛋糕店，變成了一個，名叫「艾莉卡」的小女孩……

這是雷洛的記憶，還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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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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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記憶裡的希達，說的是雷洛。

但小女孩，卻是「艾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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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艾莉卡」是艾莉卡嗎？

似乎不是……

但如果，「艾莉卡」是雷洛。

那，艾莉卡，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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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接連自己想取艾莉卡這個名字，都是來自潛意識裡，雷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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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這是艾莉卡沉默好久之後擠出的話。

「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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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輪手槍面前，卡列妮娜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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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艾莉卡撥出彈巢，將裡面的子彈取出後扔掉。

「我們來玩個遊戲……」

她留下一顆，然後將彈巢推回後用力旋轉。

「『盧西亞轉盤』，我之前聽說過的。」艾莉卡端詳著納干轉輪手槍：「現在，裡面只有一發子彈。將其打亂後，參賽者對自己射擊，死的人，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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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粗暴的遊戲規則，卡列妮娜知道這個遊戲。

聽說黑勢力很愛玩，是個死亡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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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嗎？」艾莉卡詢問道。

「我能拒絕嗎？」卡列妮娜一臉無奈。

艾莉卡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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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規則是這樣的……六次，我要是沒被擊中，你就得服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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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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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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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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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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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還是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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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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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

艾莉卡發出魔女的笑聲。

連續六槍都沒中，毫無疑問是她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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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槍口對準卡列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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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贏了，你得信守承諾。」

「……」卡列妮娜沉默地盯著艾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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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我們。」

留下這句話，菲爾的身軀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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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最後一發子彈走火擊出，擦過卡列妮娜臉頰，打斷髮絲，嵌入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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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呃……」醒過來的菲爾摸著撞到床腳的頭。

「沒事吧？」亞歷山大破門而入，其他夥伴們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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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哈哈……沒事。」

卡列妮娜安撫著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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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已經知道了魔女真正的心意——連魔女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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