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系列】克里斯汀．哥蒙傳 - 11.6

我一直在思考那個問題，直至克里斯汀在我身邊入睡。她的背在蒼藍彎月下白得像大理石，疤痕卻又在緋紫的圓月前顯得像淚痕。兩位月神眷顧着潮起潮落，那祂們會看顧海王嗎？我不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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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信神，甚少祈求祂們的眷顧，但海洋幻變，有時候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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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時候我說不出口？為了所愛的女人而死，這不是最浪漫的死法？我這條命有何特別？我從來都不曾如此珍惜自己的生命，但這一次，卻是在自己所愛的女人面前，我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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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告訴她，她可以利用我，我不該在意那是否另一個計謀。但若我發現自己被背叛，我還能義無反顧地這樣說嗎？要是她由始至終都在騙我，怎麼辦？我沒法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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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一絲閃爍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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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毫不起眼，我卻在窗前留意到一根彷彿頭髮的絲線在隨風晃動。起初我以為是蛛絲，但線畢直無比，就像連繫着窗戶外遙遠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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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了疑心，就在此時，線猛烈晃動起來。我從床上爬起，往源頭窺探，只見遙遠的祈禱塔有道人影閃過，一個拳頭大的漆黑事物，正沿着彷彿不存在的絲線，向我所身處的庭院飛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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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我如何無知，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我慢下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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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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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吼道，猛撲向床邊。她被我的一喝驚醒，下意識就拿起床邊的劍。但我托起大腿和背，把她整個抱起，就從床的另一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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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她不知所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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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娜！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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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肩膊撞開房間的門，跑到庭院的草坡。我聽到身後傳來瓦罐碎裂的聲響，熱浪向我撲騰而來——漆黑，一片漆黑的火焰，吞沒了我背後的房間，朝我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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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拔足狂奔，跑向水池。黑影像舔過我背後的皮膚，留下灼痛，但沒有吞噬我。我回頭，只見黑火吞噬了一片草地，綠草化為焦炭，在斷口留下赤紅星火，燃燒着剩餘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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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緊抱着我，也許是緊得不能再緊了，就算是伊登海王，面對如此情景也目定口呆。剛剛她安睡的寢宮，就這樣陷入了黑焰中。一切可燃燒的，都被火舌吞噬，包括她華美的孔雀綠外套，還有我的刀「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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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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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升起，黑焰漸漸化作了我熟悉的火——赤紅、鮮艷、光芒奪目。這是尋常的火災嗎？顯然不是，那條遙掛在宮殿另一側祈禱塔的線，還有身影，這是刺殺，我可以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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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克里斯汀回頭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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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將她的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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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火。」克里斯汀靠在我身邊，月下的她全身赤裸，卻無暇掩飾侗體。烈焰在克里斯汀的眸裏舞動，她凝望火海，眉頭緊鎖，低聲說：「凡尼蒂的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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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門敞開，歐娜與白衣護衛首當其衝，圍成一圈，護住了我與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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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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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宮的海王近衛幾乎第二步就到，還有提着水桶的救火隊。紅衣太監帶來衣物，歐娜一手接過，反覆檢視，最後才披到了克里斯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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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警告。」克里斯汀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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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上護衛遞來的長袍，心裏咀嚼着克里斯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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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才說過，要打造能挑戰黑火艦的船。」克里斯汀道：「還記得我在海邊問你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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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在克里斯汀的背後撲騰，我看見撥進去的水被火焰吞噬。金鱗躲避着閃現的火舌，又端來更多水桶。我們安睡的地方，一剎那就化作煉獄，這難道就是成為海王的代價？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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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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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確定了我心中的答案，說：「但我會為你而活，克里斯汀．哥蒙，我會摧毁你的仇敵，直至我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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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愣然看着我，最後卻是笑了。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q3GNJkj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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