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唔想自己一個人倒數，所以我去玩free hug。//《倒數擁抱》 - 十二月三十一日

十二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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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溫如冬還是覺得好冷，明明應該已過了新聞報稱最冷的二十七號，但依然，她在宿舍穿着羽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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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羽絨是老土的深紫色，從中四開始便一直穿，除了早就拉不上拉鏈外，將它當作居家衣物依然是極好的選擇。在外，她可穿着不同花色的衫，在家或獨自一人時，她總將紫色羽絨套上，在洗澡後，在一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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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d致電溫如冬，在早上十點半，他滔滔不絕地投訴Ada——那可愛的新貴，在他眼中，竟是無理取鬧、專橫、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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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電話較成擴音，就這麼隨意地將它放在床上，同時用電腦觀看YouTube影片，只是將它調成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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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溫如冬如是回應，她太了解他，只想有人聽他說話。從前戀愛之時，他每有挫敗，也是將說話一通一通地吐出，然後她會看着他的眼，然後與他擁抱，手是輕輕地掃他的背。他不是太想知解決方法，反正道理人人都懂，他只想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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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已無需理會他想不想聽道理，說：「分手囉，講到咁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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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部分只係佢其中一樣嘢……」他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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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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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個月了，如果這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一個月，她尚會非常掛念他吧，畢竟，他們走過幾個聖誕，盡見對方最青澀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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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d似更加憂愁，唉聲嘆氣地道：「如果我同佢分手，同你一齊返，話唔定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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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揀咗。」溫如冬不可置否，將影片快轉到20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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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其實你先係對我最好嗰個。」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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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唔係啦。」她深呼吸了一下，不是緊張，唯有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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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不是，她對他的掛念似乎在消逝。溫如冬對Fred的感覺變淡，不再洶湧翻騰，像在水中砸一塊石子，砸下去了噗通一聲，水面漣漪陣陣，可是石子不再作任何聲響，只沉沉墜落到黑的濕潤，濕潤慣了，便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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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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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d嚴肅冷靜地說，語氣似在主導這一切的對話，甚至乎二人的關係：「你聽我講，其實我有諗過同佢分手，同返你一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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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其實她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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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陌生，噢，原來他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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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我講真㗎，始終同你又咁耐。」他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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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做咩仲分手，痴線？」有一些憤怒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她的目光從電腦抽離，將頭哄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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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好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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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皮啦，拍新拖拍唔啱先嚟搵返我，你當我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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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愛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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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但好似愛不下去；她沒法更卑微，想當初他苦心追求她，誰猜到今天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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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傷自尊，她不禁高聲說話。只不過分手一個月，這只不過是他們戀愛三年的三十六分之一，他就換了新歡，頻頻講對方壞話。現在，言下之意，更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來，去留的人是他，所以，在他眼中，她是一個沒有選擇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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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過他愛她的樣子，如今，極其心寒。她努力反思，以前，他們也是這樣相處嗎？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有資格隨意索取，隨意丢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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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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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的情緒高漲起來，再多罵Fred幾句：「你條仆街，無縫連接，咪又係未同我分手嗰陣已經曖昧緊，又扮晒嘢。係我笨柒先畀你同我做返朋友咁樣咋，你以為你可以再返返嚟？走咗就死開啲啦。同你一齊咁耐，原來最後只係咁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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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悔極了，為何之前和順地聆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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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壞了，他和她的「民女見」已只能是回憶，她竟然尚溫柔地傾聽他因傷害了她才生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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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應該，她隨心所欲，例如真誠地恨他。這是她除了愛以外，更真實的情感。她最憎那一句「諗過同返你一齊」，難道他一直如此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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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解發脾氣……分手嗰陣你都唔係咁誇張。」Fred的語氣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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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誇張？」溫如冬沒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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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一直都好哋哋㗎嘛你。」他停頓了兩秒：「女人真係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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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唔使搵我，你生生性性，唔好hurt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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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用力按壓電話螢幕掛斷線，但心思再回不到YouTube影片上。她忽然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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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浮游的孤獨感蔓延她被羽絨溫暖了的皮膚，但覺口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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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唔會再同個EX聯絡，我真係好蠢。」溫如冬傳訊息給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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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他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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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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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想喺邊？Hall？你度冇捉得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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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呀。你夜晚到我落嚟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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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想在更開揚的地方，譬如浪漫的湖、青石紅磚路、潺潺月色下，但是，算了，好冷，還是等阿生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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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儀式感破碎了，情緒和思想都無法拼凑，其要成為「思緒」，其實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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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阿生已到樓下，溫如冬急急梳頭，然後帶着鎖匙和學生證下去接他。二人一句話也沒有講，輕輕點點頭，她帶領他進入樓層，輕輕地踩着樓梯，空氣流動。她快速開門，引他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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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度仲有人？」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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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啦，倒數跨年吖嘛，sem break本身都少人，今日仲要大家都出去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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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後生仔女有人約好約啦。」阿生動一動肩膀：「好彩我哋都有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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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沒有再穿那件紫色羽絨，顏色有點紛亂的它實在不宜待客。她換上了黑色毛衣，穿着啞綠色的短裙，似扮聖誕樹。開了一點暖氣的房間，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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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帶了四個杯麵、兩枝apple cyder、一枝香薰蠟燭上來；「唔知你鍾意食咩，帶幾隻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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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住單人房，房間只有她的痕跡，他用心地觀察她的書桌，然後笑：「都幾多紙㗎喎你張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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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整緊嘅周年禮物嚟，睇嚟垃圾DIY係留唔住男人。」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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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吖，好花心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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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自然地聊了起來，然後，溫如冬愈說愈激動，眼睛都有點紅。她覺得委屈，雖然心事重重疊疊沒有大分別，但是，憤怒突圍而出，連她也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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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替她罵Fred：「都係分手一個月咋嘛……咁短時間，佢都忽忽哋，咩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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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鍾意咗第個，我明、我明，感情吖嘛！情𣎴自禁吖嘛！但佢淨係當我垃圾桶喎，好似講到飛咗我又可以隨時要返我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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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再說下去，他又再和她一起罵Fred，即使他從未見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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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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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有聲音、有形體、有長相、有情感、有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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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知道她不止是困在電話中的網友。其實她在說什麼，他也不是完全記得清，只知道，他只需站在她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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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邊聽她講，多數心想：她的眼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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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冬冬不經意間提起新聞，半晌，道歉：「Sorry，講呢啲咁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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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咩，sor咩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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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年希望所有垃圾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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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蓋了一點被，慵懶地倚在床邊，又繼續講起與前度的甜蜜往事，然後突然沉默。他向前，雙手放在她的膊頭上，她悄悄地抽泣，他擁抱他，像照顧嬰兒掃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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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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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對她的感覺，很奇妙，算不上那種沉浸的喜歡，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輕鬆自在十分，沒有壓力，不需思考過去與將來；他將她當作「女性」看，認可她的性魅力，覺得她有點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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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擁抱她很緊凑地——害怕這是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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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己，冬冬從他的懷抱出來後，二人便隨便傾偈，像是說說誰出了新片，誰移了民，誰在考試期間在百萬大道大叫；只是，沒有移開位置，他們都倚在牆上，手臂並排貼住，偶有距離，但沒有故意移開。這一種寧靜的靠近，他覺得好安全。他們不會在一起，可是，他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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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也是。她的眼神很靈動，時常笑得似彎月，在夜裏綿綿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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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和冬冬說米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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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咁大件事冇人講？叻仔喎。」她調侃他：「但你唔係想搵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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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想要一段完整嘅關係，但我唔想——同佢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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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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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鍾意佢，佢鍾意我……呢種關係，一定會受傷。」他簡潔地說，猜測她明暸，亦記得以前他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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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一段關係，所費的心神總是多而厚重，要負的責任比自由身沉重，他害怕再次傷害人，亦沒有遇見願意讓他放膽一試的女生。投契而互相期望不大的情感——他發現，如今，他好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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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想要咩？」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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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搵人陪，但對方唔好對我有期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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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漸漸，他變得不想要進入關係，比以前更加反感失衡，原因不單是覺得壓迫，還是不想用有限而珍貴的時間花在自己並不上心的時。世界和往日不同了，專注在自身的情感才是正經事，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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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把頭伸前，側頭看他，還十分故意地向他單眼：「好似同我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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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咁講。」和她在一起，確實快樂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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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視，仿佛隔了幾次節日的時間，梁匡生親吻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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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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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不是接吻高手，冬冬保持相同的頻率一下又一下地吸啜梁匡生的唇，梁匡生嘗試向前、伸出舌頭往她的口腔打轉，就這麼繼續下去。她的鼻腔吐出急促的氣來，他拉開距離，一條透明的口水絲拉得直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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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的眼睛沒有再看梁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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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全名其實係咩？」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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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他答：「你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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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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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們只將頭伸前，完全沒有摟住對方，因此放開的時候，只需嘴唇抽離，比聽取心跳容易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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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臉紅紅：「原來我哋仲未知對方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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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要？你會叫我全名咩？」梁匡生盯着她低頭的臉，語氣更加輕柔，他當然意識到現在在發生什麼，可是，他相信，這得到二人的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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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答，只靠在他的肩上。他給她蓋上更多的被，將她擁入懷，他的背部依然貼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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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唔好亂摸。」梁匡生撥開溫如冬掃着他胸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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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手好唔舒服呀，你夾住我。」她像小狗一樣爬，坐到他對面，再次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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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這一次，情感更加澎湃，他們的手是互相擁抱，然後不斷地親吻，比剛才激烈。梁匡生侵略性地哄近，溫如冬沒有退避，可是也因為力氣較小、頭仍不自覺後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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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很喜歡擁吻的感覺，身貼身、頭貼頭，呼吸不來的興奮即使是生理的欺騙，也夠她沉醉在這缺氧的節奏中。唇的來往是索取和給予，她感到被需要，無論粗暴或輕巧，都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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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仍然規矩，沒有遊離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臀，只是用力地箍緊他的肩。他喜歡擁着一些什麼，感受靠近，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親手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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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溫如冬的喉嚨裏呼起了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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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多吻兩下，便放開她的嘴，只將頭靠在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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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緊緊地捉實，這一陣子以來，從未感到如此安全踏實。多久了，她沒有和人深深相擁呢？她的肉體一直都飄散地郁動，卻總是繞過世間的風。他的身子很溫暖，她嗅到他頸上的絨毛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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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下的背輕輕地顫抖，她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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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點頭，他嘗試不言不語地安慰她。即使，他不知道此刻她為何事哀愁。他也傷感起來，心忽然十分悶焗，眼睛是沒有來由地模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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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肉體黏在一起，流淚，卻不是因為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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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梁匡生和溫如冬，內心是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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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很自然地，她坐起來，說想吃杯面，於是，她給自己和他都泡一個。彼時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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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吃辣的她泡了一個三養辣雞麵，給他泡了一個合味道海鮮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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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吃上一口溫如冬的麵，一開始覺得沒有什麼味道，然後又吃了一大口，瞬間，他的口腔像被火燒：「痴線！辣！我要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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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喜歡吃辣，事實上也不太能承受到辣的刺痛感，可是，仍然喜歡；因為訓練有素，她已能平靜地吃完一個杯麵，但臉紅眼紅耳朵紅卻是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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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飲奶先有用。」她去雪櫃倒下牛奶，與他一人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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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屌……如果你啱啱就食，我一定唔會錫你囉。」梁匡生故事翹手，然後誇張地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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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知你weak到鼻水都流到落下巴，一定唔會畀你錫囉。」溫如冬模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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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畀我錫，你都有份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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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低能小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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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垃圾收好，期間不斷拌嘴，再看鐘的時候，時間已是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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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錯過咗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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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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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將手錶的時間調較到11：59，二人一同低頭，看着他手錶的秒針勤快地走，難得專心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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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啦，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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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針一卡一卡地快要指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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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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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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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是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00：09。他們再一次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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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平安、健康，確實是那刻，他們的最基本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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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新年會唔會仲同我一齊玩？」溫如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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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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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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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呀，玩吖嘛，最緊要開心。」梁匡生看一看錶，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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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總在衝動之前，將自己剝離、脫落，沒有更暴烈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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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不敢說這是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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