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蜜月旅行#終章

回到台灣的空氣，有種混合了熟悉、黏膩與鬆口氣的味道。

她們從機場拉著行李走出，轉乘桃園捷運，再搭上台北捷運，終於擠進一節不算太擁擠的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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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一坐下行李抓著，靠近了湛霖，身體自然地往她那邊黏去。

她穿著淡色的罩衫、臉上還帶著旅行後的疲倦，眼神濛濛的，像正在飄向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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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雙手扶著行李，左手卻悄悄轉過來，將她摟得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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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晃了一下，家瑜順勢將額頭抵在她肩上，聲音有點悶悶地從她唇邊飄出來：

「霖……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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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偏頭看她，輕聲問：「嗯？為什麼忽然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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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沒抬頭，像是在努力撐開眼皮，但說話的語氣卻是溫熱的、黏著的：

「謝謝妳為我準備那麼多……不只蜜月行程……還有……每一天，妳都在替我想、替我安排、替我守著我不知道怎麼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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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說話，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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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呢喃著：

「妳是光啊……妳真的就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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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看見妳的那天開始……我才開始相信，我也有可能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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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一直覺得我這個人好糟糕、好沒用……但妳不嫌棄我……妳還選擇要一直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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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逐漸緩下來，像是剛煮沸的熱牛奶，慢慢進入微微溫熱的恆溫狀態：

「我的命……是妳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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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早就不想活了……但因為妳……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靠在妳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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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身體微微一震，像是忍不住泛淚，抬手輕擦了一下眼角，但還是不讓自己停下來：

「湛霖……妳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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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幸運……最溫柔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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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妳……真的好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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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滑過地下軌道的聲音持續轟隆隆，廣播傳來下一站的提示，但對湛霖來說，這一刻的聲音世界裡，只有一件事：

——她最愛的人，正在她懷裡，用最小的聲音，一句一句把靈魂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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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下頭，親了親她額前微亂的髮，嘴唇貼在她耳邊，幾乎只是用氣音說出一句：

「我會一直都在，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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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選擇活下來，謝謝妳選擇我。」

她輕輕緊抱著她，不讓她滑下去，也不讓她的那些話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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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呢，在那片熟悉的胸膛上，終於沉沉睡去。

眼角還掛著一顆小小的眼淚，嘴角卻是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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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家瑜剛洗完澡，現在躺在我們的床上睡得像一隻濕濕的小貓，連呼吸都軟綿綿的。

她今天真的累壞了。身體的、心裡的，全都滿到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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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她吹頭髮時，她半夢半醒地伸手抓住我衣角，眼睛根本沒睜開，嘴巴卻喃喃地說：「霖……還在嗎……不要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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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笑，一邊把她的頭髮擦得更輕更慢。

她的聲音像奶油一樣黏黏地黏進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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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在捷運上那一段路，她說的話，像是永遠都說不完。

她靠在我肩上，聲音低低的，氣音黏著我的鎖骨，像撒嬌、又像告白、又像是把靈魂反覆確認了一遍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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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為我準備這麼多……」

「妳是光，是我黑暗裡唯一看得見的光……」

「我的命是妳給的……要不是妳……我可能早就撐不住了……」

「霖……妳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我真的好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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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微微發抖，眼角閃著淚光，卻還是努力把話說完。

我不敢說話，怕一說就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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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頭靠上她的額頭，告訴她：「我會一直都在。」

但我心裡想說的，其實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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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

我不是光，我也曾經跟她一樣，是掉進灰色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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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她照亮，才敢走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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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讓我相信，我可以被這樣愛。是她說我值得，是她選擇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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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彼此黑夜裡點亮對方的那道光，是彼此逃出生天後緊緊握住的手，是彼此命運裡最幸運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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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那些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她那時靠著我，一句一句說出「妳是我的命」的樣子，會一直住在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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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寫下這篇——為了將來的某一天，如果我再懷疑自己配不配擁有幸福，我可以回來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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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得：

那天，在回家的捷運上，我最愛的人，用最疲倦、最誠實、最柔軟的聲音，告訴我——

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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