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成為英雄》 - 第139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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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思念或許只是為了⋯⋯

「再見妳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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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萱坐在副駕駛座上方的車頂上，兩條短短的細腿在原本有擋風玻璃的位置來回踢擺。

風吹動她的頭髮，像海浪一樣隨風飄揚。稚嫩的臉皮漾起一波波漣漪，歡樂的聲音不斷傳出。

「啊略略略略——」

「哈哈哈，好好玩，哥哥你也來玩。」

「啊略略略略——」

劉晨陽靜靜地蹲在苡萱的身後，視線有點朦朧。他想讓自己的嘴角也像苡萱一樣，戴上燦爛的笑容，但是他發現，他做不到。

在無數個午夜夢迴，思思念念的時刻，總希望能再見見自己的妹妹，如今見到了，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的理智在問自己，你真的見到了嗎？

真的⋯⋯見到苡萱了嗎？

劉晨陽伸出顫抖地手，輕輕撫摸苡萱的頭。但掌心傳來的感受讓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碰觸到東西了，但不是實體，更像是一種能量。就像靠近火源、電流或是寒氣那般。

是鬼嗎？人家說鬼也是一種能量，苡萱是不是鬼呢？

如果是鬼，為什麼最相信有鬼的安澄卻始終看不到曾經的楊小妹？

為什麼能看到楊小妹的是王靖熙呢？

劉晨陽收回自己的手，抽出刺穿車頂的晨曦劍，挪動身體來到苡萱的身邊，學著她把腳放了下去，輕輕擺盪。

王軍、年輕士兵、陳宥廷都傻住了，尤其是年輕士兵，因為劉晨陽的腳是垂在他面前。

「啊啊啊啊，幹嘛幹嘛？！擋到我了！」

年輕士兵立馬鬆開油門，輕輕地踩下煞車。

「劉先生，你擋到駕駛的視線了！」王軍直接探出身子，趴在引擎蓋上對著劉晨陽喊道。

「啊！不好意思，我有點恍神。」劉晨陽連忙收起雙腿，點頭道歉。

「你真的不下來？」

「嗯，這樣吹風挺好的。」

王軍的表情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他也不能怎麼辦，就逕自縮回車內。

『哥哥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要去一個有點討厭的地方。』

『是要回家嗎？』苡萱頓時有點愁眉苦臉。

『不是，我們永遠不回家了。』劉晨陽再次摸摸苡萱的頭，寵溺、溫柔的回應著。

『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裡？』苡萱兩眼放光，充滿期待地看著劉晨陽。

『我們到處去玩，哥哥帶妳去看真正的怪物。』

『YA——可以去玩了，我們可以去玩了！』

苡萱站了起來，在車頂上興奮地蹦蹦跳跳。

劉晨陽眼眶含淚地看著她。

『那媽媽知道怎麼辦？我們會被打⋯⋯』

苡萱停下動作，擔憂地看著劉晨陽，眼中有害怕、有難過，有失望。

『不會的，哥哥會保護妳，沒有人可以再欺負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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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媽媽，已經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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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大學的樣子越來越大，軍方的防守線也是清晰可見，一路的波折總算是到了尾聲，王軍這次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只是⋯⋯死傷慘重。

劉晨陽突然站了起來，雙膝微彎，輕輕向後一跳，立刻就離開車頂，降落在地面上。他直接轉身，邁步離開。

嘰——

刺耳的緊急剎車聲突然響起，車內的人全都慣性的往前衝，所幸前座的兩人都有繫好安全帶，才沒有直接撞上面前的氣囊蓋板。倒是陳宥廷差點從前座的中間空隙飛出去，是王軍眼明手快的把他按住。

「你搞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緊急煞車？」王軍把陳宥廷推回後座，對著年輕士兵劈頭就罵。

「報、報告！劉先生跳車了。」

「操！」

王軍立刻轉頭看向照後鏡，真的看到劉晨陽正在慢步離開！

劉晨陽如果離開了，那這次的任務就是失敗了，自己帶的兵——全都白死了！

不行！他媽的不行！

我的兵，不能白死！！

王軍車門一開，猛的就要衝下車，但是立馬就被安全帶給勒住。

喀！

年輕士兵迅速伸出食指往安全帶的扣環上一按，安全帶當即解開，王軍摔落在地。

年輕士兵頓時滿臉驚恐！

不過王軍根本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衝向劉晨陽。陳宥廷也跟著下車，緊跟在後。

「劉先生、劉先生，等一下，你要去哪裡？」

「我？我要回去了啊。」劉晨陽愕然轉頭，不知道兩人追來是要幹嘛，畢竟人都護送回來，沒他的事了。

「跟我們進去一趟吧，不然我們沒辦法交代。」王軍眉頭皺在一起，心裡直罵髒話。

「交代？跟我什麼關係？」劉晨陽下意識的看了看身旁的苡萱。

王軍、陳宥廷也看向劉晨陽的視線處，那裡⋯⋯空無一物。

咕嚕！

陳宥廷吞了一口口水。

「我們這次出來執行任務就是要找你，不把你帶回去，任務怎麼交代、怎麼算完成？」

「你們還不死心，上次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嘛，我．不．要。」劉晨陽沒好氣地說道。

王軍的火，瞬間燃了起來。

「你如果不要，那我帶的那些兵就全都白死了，毫無意義，像垃圾一樣的白死了！」王軍眼睛充血，用非常激動、壓抑的口氣說著。他驟張的虎目怒視著劉晨陽，滿臉通紅：「你他媽忘記了嗎？上次那場大戰，也他媽的是為了去救你！」

轟——

王軍的話有如雷霆灌頂，讓劉晨陽內心猛然一陣，連身旁的苡萱都出現一瞬間的模糊閃爍。

「你們到底為什麼要執著在我身上？」劉晨陽語氣平淡，直視王軍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他媽的不知道！我就是上面養的一條狗，什麼都沒資格知道！」王軍的意志力非常驚人，如此的憤怒都能控制住自己不咆哮出聲。

「你知道他是什麼身分嗎？」劉晨陽用手指著陳宥廷。

「我只知道他來自一個計劃，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劉晨陽看見陳宥廷默默地點頭。

「我跟你回去之後呢？我要做什麼？我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

兩人彼此互視，誰也沒有閃躲視線，就這樣彼此無聲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希望到時候不會出現一樣的情況，否則⋯⋯我沒辦法保證後果。」

劉晨陽與王軍擦身而過，慢慢走回休旅車的方向。

王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也轉身跟上。

陳宥廷低著頭快速在便條紙上書寫，走走停停。

大家不知道為什麼都忘了，車上還有一個需要救命的阿國。

轟隆隆——

車子重新發動，繼續往海瑞大學前進。

帶隊官一看到副駕駛座的王軍，立刻下令移開拒馬放行，同時在車子經過時行了一個軍禮。

終於，劉晨陽帶著阿國進來了，過了這麼久、這麼多波折，終於是進來了。

穿過防守線，可以看見非常多的民眾在校園內活動，熙熙攘攘的如同在正舉辦校慶一樣，跟外面完全相反。

一道防守線，一道校門，竟然就是兩個世界。

所有的群眾全都停止活動，視線緊跟著車子並跟身旁的人竊竊私語。

「這是哪一個隊伍？怎麼好像只有幾個人？」

「他們不是開軍用車耶，擋風玻璃還全部不見，是出了意外吧？」

「只有兩個是軍人，後面坐的都不是，是救回來的嗎？」

「會不會是今天早上出去的那一批？」

「不可能吧，早上那一批出了幾台卡車，怎麼可能只回來這樣！」

各種臆測，各種神情都被劉晨陽捕捉進眼裡、耳裡。他隔著車窗觀察這些人，不發一語。

車子漸漸深入，穿過寬闊的廣場，來到大樓前。此時已經有一批醫院護人員在此待命，準備接手阿國。

很快的，阿國就被醫護人員匆忙帶離，畢竟一條手臂就擱在那裡，怎麼能不趕快。

「劉先生，我會請人替你安排一間教室，再請你等候一下。我們現在通訊設備有問題，幾乎都要靠人力來傳訊，所以聚集長官需要一點時間。」王軍情緒已經回歸正常，有條不紊的對劉晨陽說明。

「嗯。」劉晨陽點點頭：「不用幫我準備教室，我想去頂樓，好了再到頂樓找我吧。」

「好，我會盡快。」

交代完之後，王軍立刻開始召集人手依序指派任務，他自己則是直接前往校長室。

劉晨陽在尋找前往頂樓的路上不斷接收到驚恐的目光，他順著別人的視線後才發現，啊⋯⋯是我衣服上的血啊。

這被人注視的感覺讓他很不自在，他一度想暴力貫穿樓層直達頂樓，不過幸好，理智還是有好好的在運作，讓他像普通人一樣爬樓梯上樓。

高聳的大樓，放眼望去將一切盡收眼底。

傾倒的建築，破敗的街道，停滯不動的交通工具。

聽不到讓人煩躁的噪音，聞不到令人想咳嗽的PM2.5，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溫度。

劉晨陽來到圍牆邊，創出了晨曦劍。他將沒有重量的苡萱舉在自己的肩頭上，讓她看到圍牆以外的世界。

雖然世界不再美麗，城市不再繁華，但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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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讓她看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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