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風還記得你的名 - 第十四章：江南與梅

　　「這裡，然後編過來這……嗯不是！」

　　「媽我會，你別急！」

　　母子兩人在紀思雁的背後窸窸窣窣，她聽的好笑，曲起了身子。

　　「別動。」

　　「嗯！」她挺直了腰板，微微感受到他的指頭從她的耳後勾起，一陣涼意聳動。

　　「你真的會啊？」

　　「當然……。」

　　「唷還不錯哈。」

　　陳曉穎看著，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除了驕傲還有對兒子眼光的滿意。

　　「行了。」白垣安編好麻花，拍了張照給紀思雁看。

　　「真好看。」

　　白垣安的耳後肉眼可見的粉紅，他撓了撓頭，才意識到自己的媽一直站在他身後姨母笑。

　　「你紅了。」她還記得自己那兒子一害羞後頸就紅了半邊天。

　　「我沒有。」他抱住自己的頸部，搖著頭。

　　紀思雁回過頭看著他慌忙的樣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說你害羞會紅你偏不信。」

　　陳曉穎笑著離開，把髮圈和梳子收了起來。

　　「真紅了。」紀思雁也跟著逗他，手指往他的後頸指去。

　　「沒有。」他握住了她的指頭，向她靠近，眼神堅定的在駁斥這項事實。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但沒有逃避，只是眼神努力的往他的瞳孔看去，要看清他眼裡的自己。

　　白垣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愣住不敢動，只能任由她的眼神在他的眼裡留情。

　　「你的瞳孔是淺咖啡的。」

　　「嗯……」

　　「我的呢？」

　　「你……我不知道。」他放開了手，身子也移開了，他用力深呼吸，眼珠子只敢往四周看，偏偏目光跳過了她。

　　紀思雁這也挺忙，順著八字瀏海，往鏡子那裡走去，看到時被自己通紅的臉頰嚇了一跳，趕緊捂著臉。

　　「你們……忙什麼？」

　　兩人瞬間對視，快速搖著頭。

　　「媽我先帶她回去了，不然晚點我也沒車搭回來了。」

　　「嗯？」

　　「姐姐，我們先走啦！」

　　「這兩孩子真的是。」陳曉穎摀嘴笑著，走到了窗邊，目送著兩人持著有些拘謹的距離並肩走著。

　　「選一件吧，在我店裡工作，還穿的這麼破爛，別給我丟臉了。」呂姒揮著手，指使裁縫過來量身。

　　「四娘啊我的大客戶，這是新來的？」

　　「嗯。」

　　「有何吩咐？」

　　「幫這丫頭做幾套合身的衣服，賒你酒帳上哈。」

　　「好勒好勒。」那看起來就是個色老頭，拿著捲尺靠近。

　　清秋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裡帶著害怕。

　　「欸，讓那闆娘來，你一個做西服的就別來鬧。」

　　「欸……是的。」色老頭收起那壞心思，喚了闆娘來，她拿了皮尺來，給清秋量尺寸。

　　「小姑娘太瘦了。」她的煙頭時不時滑到清秋的身上，她不敢動，只任那黑煙在面前繞啊繞。

　　「四娘啊，給人待遇不好勒。」

　　「哪來的不好，她可是新來的，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呂姒挑著布料，向中了百合的米白。

　　「姑娘叫啥啊？以後去店裡點你。」色老頭勾起笑容，把標記布料拿給闆娘。

　　「你就算了吧，連酒錢都付不出來的窮鬼，還不知廉恥。」

　　呂姒把闆娘的煙給拔了，在老頭的臉皮上把煙熄了。

　　「疼疼疼。」

　　「還知道疼，還以為你臉皮厚得。」

　　老頭知道沒戲了，把布放在一旁就走了。

　　「三件啊，不同款式的。」呂姒把選好的布料遞給了闆娘，又從袋子裡拿了根菸。

　　「行。」她點了菸，把備註都寫好了後把布料往清秋身上放，她審視著。

　　「還得是四娘。」

　　呂姒看著量測到了尾巴，便示意外頭等著的司機去開車。

　　「行了，後天來拿。」

　　「謝謝啊。」

　　呂姒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便轉身跟著離開。

　　外頭下起了梅雨，是悶熱初夏中，青草附著的唯一涼氣。

　　呂姒看著雨勢，屋簷邊積滿的雨水拇指般大的滴滴答答落了地，比被風雨鞭打來的疼。

　　「心……。」

　　她轉過身，正要喚清秋，卻只見她邁步與她並肩。

　　「主子。」那是她開口的第一聲呼喚，紅唇微微勾起，彷彿在炫耀著這一份信任的小草暗暗萌芽。

　　「怎麼了？挑的顏色不喜歡？」

　　「喜歡。」

　　「那怎麼了？」

　　她抬眼，她們相望，在淅瀝的雨中是唯一能倚靠的彼此。她淡淡的笑意不止，直到清秋緩緩開口。

　　「江南的黃梅熟了吧？」

　　「風還得再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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