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師客棧(漾冰) - 十四.凡事都要起頭

白色，是最容易配污染的顏色。

特別是在一片白雪的大地上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體內與自己雙眼的液體像是流水般不斷流出體外，當心臟不再跳動時代表著一個生物的逝世。

已經記不得當時自己哭喊著什麼，冰冷的空氣不斷灌進的體內使得體溫更加下滑。唯一的溫暖窩在他懷裡淺淺呼吸著如同睡覺一樣平穩。

那人曾說他喜歡紅色因為這顏色代表生命，而且這個顏色也是他眼睛的色彩，所以他喜歡紅色。

「他是下一任的鴉，而你是將他鎖住的鳥籠。」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自己背後響起，突然四周的景色變了，染紅的雪白景色被換成他所熟悉的自己的房間。

閉嘴！閉嘴！不要說了！

心裡不斷大聲說著，但嘴巴張開卻也說不出話來。想要摀住耳朵的雙手被繃帶纏的想動也動不了。

凡斯坐在自己的床邊低著頭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冰炎，請你一定不要把烏鴉放走。」

「一但放走了，烏鴉便會取代漾漾，冰炎……」

冰炎突然從床上驚醒，微微的晨曦打在窗戶上，大概再不到半刻就到自己起床的時間了。

摀著還在劇烈跳動的胸口，冷汗已經浸溼上衣感覺更冷了些，冰炎闔上眼睛卻想不起剛剛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為何讓自己如此的恐懼。

冰炎，他討厭白色，沒有理由的討厭。

而這是發生在某一日冬天早晨的小插曲。

溫暖的陽光、剛冒出的綠色嫩芽、小鳥又開始唱著歌互相追逐遊玩著，一切美好的一天……才怪！

「褚，你給我死去哪裡了！」

熟悉的怒吼聲，褚家的僕役見怪不怪的開始組成搜索小隊去尋找自家老闆，

看著僕役們如此自動自發的行為，躲在屋樑上的褚冥漾忍不住扶額。「抓到有賞嗎？平常做事能摸一點就一點也沒有抓我抓得如此認真。」連捕狗網都出動了，把我當作什麼東西啊！

這一切的起頭很簡單，但還是要說明一下。

新年才剛過完，便收到來自本家的書信。上頭端正剛硬的字跡顯露出寫這封信的人所擁有的性格，而信件內容也很有個性的只寫短短幾句話：笨姪子！回本家！

雖然說過完年就會回本家，至於什麼時候回家褚冥漾可沒有說出明確時間，說白點……能不回京城就不、回、去！

也正知道自家耍賴第一名的笨姪子會玩出這樣把戲，身為當家的凡斯很有效率地在一過完年中就派人送書信給他家統帥娘子－－冰炎。

要論執行效率……更正！是有法子讓他笨姪子乖乖聽話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有這個因當然果也不難想像，收到信之後冰炎立刻、馬上找人。

回想完畢，褚冥漾整個人貓著身子縮在梁柱上靜待底下的搜索隊離去。

要不是自己眼尖的發現信件中有一封是來自本家而趕緊躲起來，不然現在恐怕是五花大綁丟進亞身邊進行再教育吧。

眼下這陣子可能先躲去萊恩家嘛……算了，丹恩這禮拜爭奪賽有七次有六次輸給莉莉亞沒搶到萊恩共餐時間已經很嘔了，如果去了八成砲火會瞄準自己。看來還是溜去千東歲家好了，雖然五色雞上次過來時拍胸脯保證出事情時能到隔壁鎮他家分店躲躲，不過正常人應該不會去一家店門口擺著金光閃閃大佛的客棧投宿吧？

褚冥漾一邊在想著有的沒的一邊注意底下僕役有沒有發現到自己。

耐心的等候終究還是有回報的，僕役們東找找西找找只差沒有挖開地皮看看自家主子是不是早已經被夫人種在地下當雜草肥料，最後三三兩兩地離開到另一處尋找。

褚冥漾確定下面都沒看到人之後，暗自竊笑地從樑上跳下來。

『刷』

「你還想往哪逃！」都被你抓到還有逃的機會嗎……

冰冷的嗓音宣告著這場躲貓貓的結束。

「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這裡？」

褚冥漾抿著嘴揪著冰炎，像隻小狗要討主人歡心。

不過，冰炎可是養了四隻大型犬的人，其中一隻還是特別會給他找麻煩的。教育經驗絕不輸給任一名訓獸師……扯遠了，總之現在冰炎皺緊姣好眉頭，手裡緊緊抓著這隻落跑第一名的大型犬。

「因為我是冰炎。」這不是答案吧！

褚冥漾默默瞪著那雙纖纖擢素手，不一會兒便挫敗地被他家娘子領著回自己的房間。

有個太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壞事。

有個太了解自己的鬼，是件壞事。

「亞，陪我回本家啦！陪我回去嘛！娘和爹也很想你，亞那叔叔和炎緋阿姨應該也在本家，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嗎？」如果只有自己回去一定會問東問西還要盡全力逗長輩們的開心，上一次的悲劇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

「亞~去啦！去嘛！陪我回家好不好啦。」

冰炎無奈地停下整行李的動作，盡量不讓咽頭上的嘆氣溜出口。望著自家丈夫……不，如果這副模樣被其他不知情的人看見鐵定沒有人肯相信這位脾氣像孩子般的男子是妖師客棧的老闆。

我的教育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冰炎任憑褚冥漾抱著他、在他懷裡撒嬌，快速回想到底是自己漏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

想來想去最後只得到『是自己太放任所導致的』的結論時，冰炎此刻回過神才注意到現在他們倆的姿勢似乎有點超過平常行為，「褚！」

被喚名字的人並沒有停下不規矩的雙手反而更往下移到臀部，惡意地不輕不重擰了幾把，感受到被抱的人兒呼吸有些亂掉。似乎還不滿意對方的反應只有這樣，呼著熱氣輕咬舔吻著已經淡粉如櫻花般誘人的耳殼，滿意地聽見自己期待已久的抽氣聲。

當褚冥漾想更進一步時胯下突然傳來劇烈痛楚立刻使他縮成一團，「不是說好不能踢的嗎！你也是男人！你也知道你剛才那擊有多痛吧！」，褚冥漾頭也不抬繼續縮在冰炎懷中順便控訴自家太座的惡行。

而冰炎則努力調整呼吸頻率惡狠狠低吼道：「先毛手毛腳的一方才不對！還有你怎麼出來的！」他今天沒有喝酒難道是要回本家這項因素？

如果是的話！那不管七三二十一先揍一頓再罰抄論語五百遍然後丟回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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