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前的你與我 - 日光浴中的蜥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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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睜開眼睛。

應該離去，卻滯留在這替對方築起的安全庇護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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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刺痛全身，腦袋沈重，眼前有一排凹凸分明的骨骼，薄薄的皮膚之下，是溫血汩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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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臉，但是他聞得到，他聽得到，那個人，正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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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下去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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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更多，更多溫暖，更多溫度，更多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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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於是，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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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界本年度的驚天大喜之事，便是原預計五十年後才會迎來的母蜥回歸，毫無預警的提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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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之下的那位，隨時會甦醒。

聽說政府高層的蜥蜴之間因為爭奪與「至高無上」的交配權，遭到暗殺。

聽說年初南半球的戰爭危機也是由此而來。

聽說有一組狡猾的人類，狹持了母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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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的聽說都在遙遠的地方悄然發生，而這份遙遠，也成就了心中這份事不關己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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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躺在地板上。

窗外陽光再是刺眼，都無法讓他產生動力，腦中唯一的想法，只有，「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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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陣子的異常，不過就是先祖甦醒的徵兆，血液作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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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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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忽近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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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喂！」

又戳又拍，似乎是故意要招惹人煩躁，王溪川卻連撥開對方惱人的手指都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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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啊，冬天都過了，怎麼又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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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很快，都沒有意義了，又有什麼好煩躁，有什麼好難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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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睜開眼，窗外的天空已經染成了豔麗的橘色，渾渾噩噩睡啊睡的，就到了可以安全靠近窗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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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溪川坐了起來，身上被人蓋上一件外套，輕薄的白色外衣隨著動作滑落胸口，他下意識張望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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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硯竟然也躺在一旁的地上，咫尺之遙，雙眼閉著，鼻息淺淺的。

⋯⋯真難得，沒有被自己的動靜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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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意外，也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停下一切動作，靜靜的坐著，連目光都不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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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硯的制服隨意開了幾顆扣子散熱，卻讓他上排肋骨、後頸的骨頭，全都暴露了出來，瘦骨嶙峋的可怕，王溪川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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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兩年來在他的監控之下已經好多了，但還是不盡蜥意，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輕易逆轉。

寄養院環境算不上好，連防曬乳這種重要的日用品都能隨意苛扣，施硯過去為了節省，衣服以內的皮膚經常沒有抹任何防曬，這也導致了剛認識時，他身上的色差與曬傷部位甚至與常人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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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溪川想過投訴，當事人卻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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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啦，再怎麼鬧了不起就是停職換人，但上面的人嘛，智商差不多等於全員雲端共享一顆腦細胞，換來換去都差不多，我跟你說，沒事啦，咱是達爾文競賽的優質玩家，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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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和施硯一起翹掉了游泳課，靜靜坐在校外環河的石橋之下，聽對方訴說討厭游泳課但是喜歡游泳的一百個理由，說著說著，施硯的雙手又飛起來了，激昂豐富的一通亂揮，拇指戳戳胸口，下巴一抬，斷斷續續的，所有的過往，都變成了天花亂墜的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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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也還未像是現在這般熟悉，他懷抱著滿心的疑惑，錯把對方的堅韌當作粗線條，那絕對是非常努力才做到的釋懷，當作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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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好友的睡臉，使勁，簡直要盯出了窟窿，也沒能生出奇蹟來。

胸口產生熟悉的膨脹感，卻不是他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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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側臥蜷縮的睡姿，一手緊緊抓著外套自己的外套邊角，王溪川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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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隻蜥蜴，他竟然開始想像，充滿畫面與色彩的幻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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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如果自己是人類的話，會是如何。

他心想，如果能夠提早相遇的話，那又會是何等的光景。

止不住的思考，一直思考，冷血的蜥蜴都能夠團結，甚至違背天性以人類的方式養育後代，為什麼豐富多情的人類，自稱沒有愛會死的人類，卻能夠狠心虐待自族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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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說，他所嚮往的東西溫暖的使人發笑，觸電般刺激全身，卻又能讓人飄上天空一樣的放鬆，他卻只感受到了針對特定人類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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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眠的施硯，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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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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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茫然，反射性地呼喚，雙手朝著他伸出。

毫無防備的樣子，隨便誰都能一掌拍爛，爪子也好，指甲也好，一勾就撕碎了，而施硯這麼呆，甚至來不及反抗，根本想不到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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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那一紙可笑的鑑定，父親就這麼將自己扔進了家族的內部討論，那些千里之外的異動在就深埋腦中，這一刻如警鐘，在腦中掀起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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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你這樣袒胸露背是準備跟我炫耀不存在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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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卻和腦袋割裂開來，他鎮定如常的學著對方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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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跟你不一樣好嗎，誰會連睡覺都在意形象，就你，你你你。」施硯才回神，第一件事情就是做鬼臉，捲髮隨著誇張的動作亂跳，臉上還有著睡紅的印子，「哇，天都要黑了！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我也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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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本來，滿身也都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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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真的？真心不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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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硯雙手壓著身前的地面，眯眯眼打量，向前傾，白色的外套滑落，學號的尾數一閃而過，溪川瞬間便意識到，施硯拿反了，蓋他身上的那件，是自己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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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沒事就好。」秉持著那如風一樣的特質，施硯轉瞬就改變話頭，一面毫無分界感的蹭蹭靠近，大外套之下，他依舊滿是人類的味道，沒有一點雜質，脆弱，柔軟，像是太陽曬過的被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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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溫柔只是一時幻覺，太陽的真面目，是會將皮膚燒出燎泡的狠毒。

溪川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慌張，那是獵物遭到狩獵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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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哥，不是我說，你長得這麼——這麼，嗯，算了，我也不知道這什麼，總之，你很遜耶！沒有太陽就昏睡，有太陽了又中暑，病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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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主導的表象脆弱不堪，就要變天了，可是施硯——施硯這麼脆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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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不下去的，狂歡狂暴的蜥蜴，會將擋路的一切，通通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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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好點了嗎？退燒了？」哪像施硯，心軟，嘴也不夠硬。

「我沒有發燒，曬太陽發熱是正常的現象。」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大哥請問你是太陽能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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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活蹦亂跳的，彎腰抓著他的手臂搖晃，試圖將好友從地上拉起，又好玩的作勢朝他屁股踢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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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從此以後，這些都再也沒有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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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叉腰，施硯正要說什麼，卻又遲疑的停了下來，「怎麼了⋯⋯嗎？你的臉色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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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都要變得奇怪的殺意滲透全身，王溪川發現自己正在磨牙咧嘴，趕在嚇到對方之前，別開臉，停止這一切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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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是還在抱怨我沒表情。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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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脫離了掌控，鮮明的幻化了危險的色彩，他想，如果要被任何其他來路不明的蜥蜴所傷害，倒不如搶先下手。

拖進房間埋起來，悶起來，放在眼皮子底下，領地以內，除了自己誰都無法觸及分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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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是對其他人而言！托你的福，我呢，早就鍛鍊成了微表情十級學者，你的肌肉緊繃一毫米我都能發現！⋯⋯等等不對，這樣講怎麼聽起來有點變態，等等等等，你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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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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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以笑聲掩飾了深到發抖的呼吸，接著，彎曲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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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對我現在在想什麼我就聽你解釋。」

「那有什麼難，今天的晚餐？」

「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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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他，不曾在面部細節花費任何超過最基本的心力，但這一刻倉促的模仿，並非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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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硯，我賭你一定猜不到我現在在想什麼。」

「蛤？我一定猜得到！你這樣講，我鬥志就更高了，咱們賭什麼好？」

「什麼都可以，悉聽尊便。」

「哎呀不要好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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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反本能，即是自由意志。

他有了非做不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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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明明有著該做的事情，誓死守護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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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抗拒。

他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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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巢穴，他的地盤，一切備妥，失去理性的蜥蜴並不理解保護的意義，就只知道都這麼努力了，稍微地，自私一把，將對方放在自己的視線裡吧。

一念之差，高估了自我的控制力，這份盲目的相信，原來和蜥群對於母蜥的瘋狂與樂觀，並沒有不同，那便是他最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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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得到片刻的滿足，意識掙扎的冒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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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啊溪川，你看，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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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又親暱，斷斷續續的低語，聽不清，也聽不懂，冷，他只知道冷，至於其他的，肯定聽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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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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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是怪物。

王溪川是個可悲愚蠢的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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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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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戰勝自己的慾望，那便與怪物沒有區別。

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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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咬著施硯的後頸，身體裡，是施硯的溫度，他的血，他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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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咽，從對方身上搶奪的溫度，迅速從口中流失，他卻連鬆開嘴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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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陪著你。

——什麼都不知道，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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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是誰說的呢？

肯定不是自己，現在的他，是一頭連說話都辦不到的怪物，囚困在沈重的腦中，他也從不曾擁有如此高尚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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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香味，沸騰了他的腦袋，身下殘暴鄙俗的慾望膨脹，暖暖的血充斥口中，腥臭鮮甜，身體卻逐漸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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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沒事了，我在這，哪裡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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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用爪子——用手，這是最後的機會。

去做，正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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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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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像破雲的一抹陽光，他使勁伸出向前，向上，外界的紅光閃過，溫暖的熱空氣擠入箱內，又迅速變得冰冷，黑暗之中，他翻身一撞，四方形翻轉，櫃門從身側，到了身下，這一次懷中空蕩蕩的，不再有任何的溫度，也不再需要擔憂傷害到誰人脆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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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抓著轉瞬即逝的清明，他將最最重要的那個人，推了出去，將自己徹底封鎖在冰凍之中，以施硯的力氣絕對推不動翻倒的冰庫，而插座的卡榫早在幾十年間毀損彎折。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oHXpR1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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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再無轉圜之地。

王溪川滿足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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