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仙翁：修妖入道篇 - 第十四回：指天問心不歸途

很快的，急雨過後，天色恢復晴朗。不遠處，一頭山鳩自林木中竄出，振翅直沖天際。

天同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踏著濕滑的石階繼續前進。

就在山窮水盡疑無路，卻得柳暗花明窺洞天，眼前矗立一座高達百丈的方尖碑，巍峨立於崖邊，於雲霧中忽隱忽現。

終於走出求道梯，來到傳經閣前空地。

天空中，御劍飛行的修士受禁空禁制影響，飛至尖碑便紛紛落地，徒步進入閣中。

此碑是傳經閣的門面，向所有弟子宣示此乃宗門重地。

再看向方尖碑，碑上刻著蒼勁有力的大字「指天碑」，另一面刻著篆體古字「求道傳經聖賢書，指天問心不歸途。」

意指「求道梯」、「傳經閣」與「指天碑」，那「問心」又是什麼？

轉念想到，方碑有四面，另兩面向著山崖外，唯有騰空飛行的修士能看見上頭有無刻字。此時心想，如果刻的是「停車檢查」、「禁止飛行」就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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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經閣是一座以花崗岩堆砌而成的宏偉建築，內部錯落多處樓閣，占地廣闊。在建築的圓形穹頂上鑲滿月光石與半透明晶石，光線透過它們傾瀉而下，將殿內映照得通透明亮。

天同踏入殿內，陰寒潮濕的石殿瀰漫著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閣內的修士不多，負責接待的掌櫃弟子閒來無事，呆若木雞站在櫃檯內。

「在下東南峰煉體士天同。」天同上前詢問：「敢問前輩，這裡是否有專門寫給煉體士看的，有關修仙界常識、上古傳說、風土民情──」

掌櫃擺手打斷話語，語氣冰冷：「煉體士繳納靈石十枚，辦理閱覽證，方可入流金樓，恕不外借。」

靈石十枚與流金樓，天同老早打探清楚，也肉痛過了。

黃四階職務給薪僅有碎銀；而黃三階職務每月得一枚靈石，再加上拾獲的迷迭石，剛好湊齊了十塊。

靈石，除了是流通貨幣，對修士而言還能從中汲取法力、加速修煉，本身即是硬通貨，但對煉體士來說只是單純的貨幣罷了，沒其他用途，故一湊齊足額，便興高采烈地前來查找資料。

天同扭扭捏捏地從行囊掏出全身家當，換取一枚閱覽證掐在手中，逕自走向流金樓。

還沒走幾步，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傳經閣煉氣弟子萬大寬拜見前輩悉聽指教以效犬馬之勞。」

聲如洪鐘，一氣呵成，嚇得天同轉頭回望。循著出聲者的目光，見遠處一名修士無視禁空禁制，御劍從天而降。

他劍光如虹，氣勢如滔天巨浪般撲面而來，令四周空氣為之一凝。穩穩落地的同時，衣袂隨風而動。

這名無視禁制，擅闖入閣的「前輩」顯然來頭不小。他目光如電，周身靈氣湧動，無形中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令人不敢直視。

天同頓時好奇心大作，刻意放慢腳步，竊聽前輩來意。

相較御器飛行時的氣勢滔滔，那名前輩竟以溫和的口氣對櫃檯說道：

「大寬啊，老夫曾天仇是你父親的至交好友。很不幸地，他現在人已經──」

好奇心才剛被勾起，話音戛然而止。前輩開啟了隔音罩，隱蔽罩內話語。

天同不再多事，提起腳步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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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屁也沒有！」天同在心中吶喊。

放眼望去是一排排玉石窄抽屜，要嘛拉不動，要嘛太高搆不著，巴掌大的寬度也不適合放書冊竹簡，不知這一片抽屜石櫃能幹什麼用。

至於藏書，被隨意堆置在一排低矮的書櫃中，全是尋常的凡間刊物。

早年在天府，照著夫子要求翻閱典籍：一規二範三法典、四史五朝六聖賢、七詩八詞九書簡，全是廣為流傳的制式刊物。

偏不死心，隨手拿起一本小冊子，心情頓時沉重，書名赫然是《弟子規》。翻閱後心頭一涼，一字不差正是「一規」中的弟子規。

在陸續查閱過四、五本後，確定這些全是廣為流傳的沒用東西，頓時滿腔怒火。

步出流金樓，氣急敗壞地找櫃檯理論，發現那名叫萬大寬的弟子在前輩高人的安慰下，掩面哭泣。

這尷尬的場面，著實出人意料之外。

不知是否感知到天同的憤恨血氣，那名前輩板起面孔，扭頭對著天同怒目而視。

天同嚇得灰溜溜躲回樓內，大氣不敢喘一聲。

靜待片刻，見前輩沒進門找麻煩，便躡手躡腳地尋找其他出口。

無意間瞄到門邊有塊告示。定睛一瞧，寫著四個清楚的大字「納士招賢」。

再走近細看，幾行小字寫道：

「徵煉體士陪練員，人境二層佳。天女赤府。」

回想起李奕來信，表示某些世族或許藏有靈根之種。如果能混進去打探情報，說不定有一絲機會將此靈物弄到手。

正巧自身煉體修為是人境二層，這天女赤府先記下了。

流金樓沒有其他出入口，天同探頭探腦地看向櫃檯，發現高人已經遠去，掌櫃也換了個人。

這就向新來的櫃檯詢問，除了凡界尋常書籍外，是否還有宗門特有的書刊。

掌櫃尋來一條長梯，示意可以移動梯子，爬上高處找找。

天同挪動長梯，發現高處有另一個大櫃子，放的是一本本大部頭的書，書名清一色都是《宗門史一代記》《宗門史二代記》……

接著，將整個流金樓尋過一遍，仍一無所穫，便徹底死了心。

最終，步出傳經閣，沿著原路小心翼翼地走下求道梯，攔了輛獸車，打道回府。

獸車一路顛簸，天同心中的怒氣與不甘久久未散。不禁想起告示內容──天女赤府。「靈根之種」，會不會就在那裡？5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uPO2WN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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