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妳還記得那裡會痛

夜色溫柔地下墜，窗外的餘光只剩斑駁地落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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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坐在沙發邊，手掌緩緩在湛霖背上推揉，沿著她的脊椎與肩胛來回劃過，像在安撫一隻白天戰得太累的猛獸——現在只剩下溫馴與信任，沉沉地伏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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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她壓低聲音，指腹正輕輕揉著對方右腳踝：「妳的這裡……是不是以前受過傷？剛開始交往時，每當我按到這裡，妳下意識會縮一下，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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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立刻回話，只微微一頓。

片刻後，她轉過身來，默默抬起右腳，將那個部位放到家瑜腿上。

她的手指順著腳踝的側邊劃過，指尖在那道細長的幾乎看不見的疤痕上輕描，像是試著回想，也像是，終於肯讓別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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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早就發現了呀。」

她看向家瑜，

眼神柔軟中帶著一點歉意和無奈的笑意：「那是我高中的時候受的傷。」

「那時為了校隊比賽硬撐著跑，結果在最後一次衝刺時腳踝整個扭到，還韌帶撕裂，休息了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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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只要有人碰那裡，我都會下意識縮一下，像一隻怕痛的小獸，後來再也不太讓人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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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溫和地說著過往，卻帶著些許哽塞。

那不是痛了，而是一種時間沖不淡的「記憶性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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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家瑜的手，一如當年那樣小心翼翼地按著，不輕也不重，總像是在問：「這裡……還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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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發現，好像已經不痛了。」湛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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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覆住家瑜的手掌，將那份溫度靜靜包住。

「是因為妳的手，妳的溫柔，才讓我知道這個地方……原來可以被溫柔地碰觸，不再只是『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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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試圖掩飾情緒，卻還是紅了眼尾：「以前總覺得那些痛只能藏著，別人也不會在意，但妳卻一直記得…從剛開始交往那時起就記得，還記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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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過去，頭輕輕枕在家瑜肩上，帶著一點撒嬌與期待的呢喃：

「那妳今晚，也可以再幫我按那裡嗎？就當是……妳的方式告訴我，我真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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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垂眼望著她，沒說話，只是俯下身，在她腳踝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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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耳根微紅，低低補上一句：

「不過……如果我還是縮起來，妳不准笑我喔，小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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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把右腳踝輕輕放在她腿上時，家瑜看見了那道幾乎被歲月磨平的傷疤。

那條細細的痕，就像她，總是靜靜地隱藏在堅強外殼下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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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沒立刻說話，只是俯下身，一點一點，親吻著那處舊傷。

她的吻輕得像風，又溫得像火，帶著內疚、疼惜、與無聲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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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她終於開口，聲音有些發抖：「痛的時候……可以不要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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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眼神柔得近乎脆弱，像是隨時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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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直這樣撐著，一個人扛著所有東西……榮譽也好、責任也好、別人眼裡的期待也好，這些都比不上讓妳受傷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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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包住那隻腳，像是想替它擋住曾經的風霜：「我知道我不好，總是讓妳撐著我，照顧我這個……有病的人。」

說到這裡，她聲音幾乎低成了耳語：「但妳也可以痛的啊，不需要一直假裝自己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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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又親了親那傷痕，像是一種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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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時候……能不能，把那些先放下？我會在這裡，我會照顧妳……妳不需要再為了保護我而先忽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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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落在湛霖腳踝上，指尖緊緊握著那雙曾經奔跑、也曾受傷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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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這裡的。下一次，不要再一個人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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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愣望著她，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擊中。

她沒說話，只伸出手，把家瑜拉進懷裡。

很緊，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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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把那些無聲的苦、那些早已麻痺的痛，全都交給了她。

而家瑜接住了，一點不落地，全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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