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擁

　　晨澈沒將夜羽揚的屍身帶走，他畢竟是南宙的皇帝，自是該體面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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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不知什麼時候昏迷過去，她身上的傷已拖了幾日，他不會處理傷口，更不可能隨隨便便用鐵烙替她止血，能做的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不再耽擱，將她帶往四季岳與賀蕊二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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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只顧著要盡快趕路，一時忘了江靛欣衣衫單薄，外加高熱未退，被急風吹過後失溫嚴重，嚇得他腦子發懵，幾乎是不能自控地將過去的畫面聯想在一起，多番試探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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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鴻影和賀蕊早已在四季岳等待，見到渾身狼狽的兩人，雖是驚訝，卻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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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蕊不通醫理，幫忙將江靛欣抬進屋內，簡單擦了身就退了出去，怕在裡面擾了江鴻影心神，與晨澈一同在房門外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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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治療需時，她便問了些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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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懨懨回話，面色蒼白，賀蕊當知他內心難受，又受了不少傷，直說要他先去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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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搖頭，稱說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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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會無礙，即便傷得不深，內心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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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蕊沒與他爭辨，也不像以前一樣不留情地罵他蠢笨，兩人在門外各守一側，雙雙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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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靜謐無聲，過了整整一宿，江鴻影才推門而出，見他們還站在外面，嚇了一大跳，大聲喝斥二人不好好休息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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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蕊見他雖臉有倦色，憂慮之態卻不多，繃緊的心神也安定下來，又聽他說：「看這幾日靛欣能不能醒來吧，除了腹上那箭傷不太有把握，其餘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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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低頭不語，強裝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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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鴻影對晨澈露出笑容，溫柔地問：「看來你不願自行處理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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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一驚，這笑容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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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慌張地搖頭，道：「我現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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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鴻影笑得更燦爛，一把擒住他手腕：「沒事，我正好有新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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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的不字還沒說出口，便被江鴻影穩穩扎了幾針，全身發軟被他拉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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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兩張床各佔一側，中間以一道大屏風隔開兩側，正是小時候他和江靛欣共用的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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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蕊建這屋子時，沒想到除江靛欣外還要多顧一個小孩，只是她愛好此地，天藍水清，繁花似錦，不願再搬到其他地方，便計劃擴建開來，即使兩人長大也不至於還要住在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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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剛起念頭就生了事故，再沒能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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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這院子的東西如同當年，不曾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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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被扎針後雖手腳發軟，意識卻很是清醒，江鴻影每次皆以這招懲罰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並用粗暴的手法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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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是痛得要命，可傷口總會痊癒得又快又好，他每次躺在床上任人魚肉後，都不禁感嘆江鴻影的醫術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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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喝了藥便沉沉睡去，期間江靛欣毫無醒來的跡象，幾人擔心之餘又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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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裡，晨澈起來喝水，瞥見江靛欣睜眼望著天花，卻是動也不動的，一度以為看錯了，大步走過去，途中踹到桌椅也渾然不覺，著急地走近她身邊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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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的確是醒了，聽到桌椅碰撞，應聲望去，笑問：「我睡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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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拿著杯的手抖了下，扶著江靛欣坐起來，又喂她喝了點水，在床邊坐下，道：「半個月了，把賀蕊嚇得半夜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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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無法想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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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本想叫她再多休息，可江靛欣自覺精神不錯，纏著他說了些後續，晨澈拗不過，只好應下。提起夜羽揚時，晨澈雖感悲痛，也知曉這樣的結果不論對他或夜羽揚，都是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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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看著他懨懨的神色，不覺心痛，輕咳一聲，張手就摟住他，語氣有點心虛，安慰道：「不要一個人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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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並無抵抗，抬手將她抱得更緊，低低應了聲，把頭埋在她肩窩，含糊道：「這破房子，怎麼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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