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Plagiarism!AMe9K4TpdFxomgvvJwQNposted on PENANA 「是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CC8dPH8I3 維尼
灰蒙走進巷子裡四處看了看,最後在狹窄的分岔路口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再繼續走下去,而是後退返回了原本的廣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VYhgXj9Qwb 維尼
四年前曾經搭建著絞刑架,圍繞著大批觀刑群眾的城市廣場,如今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來。只有不少穿著花俏,一邊演奏歌曲一邊演出趣味雜耍的遊藝人,和在旁專注欣賞著他們表演的市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EuHbEj19T 維尼
其中有不少人是帶著自己孩子的夫婦,他們時而轉頭向彼此交談討論,母親抱在懷裡的孩童被耍雜技的遊藝人逗得開心大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5IyPLXeT8 維尼
見到這幕景色,灰蒙莫名地感到有點消沉沮喪。他嘆了口氣,在附近的矮牆上坐了下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Latm4WukTG 維尼
「果然,什麼線索也沒有留下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8dmpvwO2jI 維尼
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灰蒙卻還是不由得有些失望。他接下來實在沒有任何頭緒與方向了,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接近到自己追尋的仇敵。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灰意冷地注視著廣場,看著那些隨著表演開心嘻笑著的幼童,以及陪伴在他們身旁的家人父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pHFBvo6zG8 維尼
還真是讓人觸景傷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ACPGAJhDh 維尼
灰蒙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決定不再繼續關注這幕刺痛內心傷口的情景。這一年多來,他總是無法正視這種家庭和樂融融的畫面,胸口會疼痛得讓他難以忍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vy1QGzpMy3 維尼
「今天的城市還真熱鬧……是遇上了你們南境的什麼節日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Zfzu1fGDlf 維尼
為了移開注意力,他彷若無事地向身旁的克多倫搭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LgZbFxEFjp 維尼
「是,今天是奧比坦的國王日,慶祝奧比坦王生辰的節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aXJlQ7q6NT 維尼
「是嗎,國王日……我的故鄉也有相近的節日,不過時間是在初夏就是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atHfwPiGDW 維尼
提起這件事,曾經的回憶忽然不受控制地浮現腦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JSdPpF8gJ5 維尼
每年初夏的國王日慶典,是長期隨軍駐守於桑德諾邊境的灰蒙,一年中少數能夠返回首都斯哥達與家人相聚的日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QOl7ilTS7 維尼
當他率領著部隊抵達城門口時,他的妻子總會迫不及待地穿越過門口歡慶的人群,就為了能及早與自己相見。灰蒙記得她美麗的白皙臉龐上洋溢著的幸福,以及她懷裡的兒子,那雙寶藍色清澈而明亮的眸子。他永遠記得諾米顧盼著許久不見的父親時,好奇地張大眼睛,開心綻開笑容的模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3ro12IPdkJ 維尼
初為人父的他,能夠為了守護兒子的天真笑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6jierpp925 維尼
「直到去年以前,那總是我一整年最期待的一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5Yq5DemMOR 維尼
灰蒙不由得覺得愴然失落,深嘆了一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t3gGr8QkdA 維尼
「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讓我活下去的最大慰藉。即使……戰場上的日子再怎麼難熬,只要想著撐過之後,還能夠回家與他們相見,一切便沒有那麼難受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7XVPLYgeb 維尼
「他們……是您的家人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04VjC2YoI1 維尼
沒料到這個老是保持沉默的巫師少年會主動開口,灰蒙有些意外,他點了點頭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Sb1q1iemYr 維尼
「是啊……我的妻子與兒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NhAm8Xftv 維尼
「原來您有兒子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HJZRgz3zgT 維尼
「嗯,他叫諾米,去年剛滿兩歲。原本我還跟孩子的媽約好了,等他三歲的這年,要趁國王日的假期帶他去港口看船……那孩子一直很喜歡船,總是會津津有味地聽我說跟船有關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D0MvjJ7jW6 維尼
提起這件事之後,灰蒙便陷入語梗,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他低著頭好一陣子,壓抑著胸口翻騰上來的陣陣痛楚,深嘆了一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simUDskpPh 維尼
「算了,別說了。難得的慶典日應該愉快一點,就別提起這些傷心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SJpMLcDOn 維尼
雖然灰蒙故作無事,卻還是能聽得出來他的嗓音帶了些鼻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ATCM3EVjp 維尼
「是……很抱歉,讓您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4xtVT1brg 維尼
「傻小子,幹嘛為了這種事情道歉。真是的……我不是要你別再用那種方式說話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olIVbpop1Z 維尼
他半是苦笑,半是無奈地說。但克多倫只是沉默不語,沒有再繼續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mKZLUTEOvR 維尼
「話說回來……克多倫,你願意說說自己的事嗎?我記得你好像有提過你沒有家人的事情……可是,你卻又說你有個哥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ObQE6cEbEj 維尼
克多倫轉過了頭,注視著熱鬧的廣場景象一陣子,才緩緩開口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cvIjTngvJp 維尼
「他不是我真正血親上的哥哥,只是因為我們一起被山居人婆婆扶養長大,所以我才會叫他哥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3c3zZGBkY8 維尼
「山居人婆婆?所以……你等於是被別人當作養子扶養長大的嗎?可是,那你真正的父母親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55NBCKcOQ 維尼
這是個可能觸及他人內心傷口的問題,可是灰蒙還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因為他實在太過好奇少年的身世……想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過去,才會成為這種被南境人稱為「妖裔」的巫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IzrLm2fdnm 維尼
克多倫銀灰色的眼眸低垂,以平淡無起伏的語調做出了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j63yuNTwZA 維尼
「我沒有真正的父母親,所謂的親生父母……不過是些把我帶去賣掉換取銀幣的陌生人而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NXoLNARIk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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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經遺忘了親生父母的樣貌,記憶深處唯一留下的最後印象,是四歲被他們帶去禮祭堂時,夾雜著恐懼與痛苦的回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zXu0fawsIi 維尼
克多倫還依稀記得,當時自己始終不想離開母親的懷裡,卻還是被父親拉開,推往了祭堂的陰暗門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eAAVF8j6nA 維尼
年幼的他顫抖著身體,忍耐著壓抑而肅穆的四周氣氛帶給他的不安,在身旁全副武裝的衛兵帶領下,隨著其他幾個同樣徬徨的幾個同齡的四歲孩子,進入了禮祭堂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DVB0jOIbQc 維尼
他看見天井下的冰冷池水中,充滿著如螢火蟲一般的藍銀色光點,讓清澈的水面泛起淡淡藍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SguUzDCvE 維尼
負責「禮祭」的城市審查官,在旁大聲向孩子宣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k9sfPoRbkJ 維尼
「這座聖池裡充滿從上古留下至今的聖水,能用來鑒別出你們之中,是否有人屬於被詛咒的魔妖子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atdFvAbaR 維尼
官員威嚴而凜然的嗓音,讓他忍不住縮起了脖子,他與其他同齡的孩子們面面相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y5J6HHIes8 維尼
「過來,按照順序排好隊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CIgo9NgM9 維尼
排在自己前方的同齡孩子被催促走近池畔,官員開口要求隊伍前第一個孩子把手伸進池水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MstvJ946k 維尼
那個孩子懵然地照做,碰觸水面的手掀起了一陣漣漪,但聖水很快恢復如常的平靜,什麼變化也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CNMbkRp2ry 維尼
官員望了眼,點了點頭,便指示讓那名孩子離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0IgrwT1itw 維尼
孩子立刻飛奔似的穿越過表情可怕的衛兵,跑出了禮祭堂外,與父母親重新相聚。之後的幾個孩子,也乖乖聽話依序上前,陸續得到完全相同的結果,沒有人讓水面出現任何特別的變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MbEly654xB 維尼
「下一個,快過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nhrQPrhdyH 維尼
他頓了片刻,才意識到官員接下來呼喚的人是自己。他怯怯地踏著石階走上高臺,照著官員的話,將手放進了池水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UFF7PqoAIe 維尼
晃蕩的漣漪很快便恢復平靜,但池水中的變化卻讓他張大了雙眼。瀰漫池子的點點銀藍色光芒,忽然像是被吸引似的聚攏了過來,在他的手邊閃耀出明亮而顯眼的冷色藍光,甚至蓋過了從天井落下的和煦陽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3Pj8bWy4uz 維尼
他呆然地望著這不尋常的景象,一度恐慌地試圖抬起水裡的手,卻被身旁的官員牢牢抓住了手腕。那人摸了摸下巴,眼神冷漠地仔細打量了池水的反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vRStCXFPQ 維尼
「找到一個妖裔了,帶走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aA5F5dudet 維尼
寒冷的語調在耳邊響起。他立刻被等候在旁的衛兵抓住,一路帶向了禮祭堂的地下室。最後被拖進一處燃著高溫火爐的小房中,鐵門重重闔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2ACfWKn1w 維尼
衛兵無視了他的哭泣與呼喚母親的求救,把驚恐掙扎的他壓向石台,抓緊了他的右手。鑄鐵匠冷看了他一眼,從火爐取出了一支炙熱的燒紅烙鐵,很快朝孩子的右手背上按壓下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4d4RNanZc5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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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極其燒灼的劇烈痛楚,克多倫至今仍然清晰記得。他望了眼右手背上已經淡去,卻永遠不會真正消退的傷疤,低沉的雙眼黯淡無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Pwa4fscBA 維尼
在那場決定身分的「禮祭」之後……他被衛兵帶往了一座陌生的偏遠小村,開始被一個老婆婆收養照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t9wEWI4KD 維尼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克多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PVl7NJHhQD 維尼
老婦人替他取了這個新名字,肅然地告誡了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o0F1T4KZa2 維尼
「忘了你的父母跟過去的名字吧,你不再擁有那一切了。他們已經把你『賣』給國家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BVnlZaQJVH 維尼
他不願相信自己會被父母親給拋棄,一直哭著央求老婦人讓他回家,但婆婆卻只是臉色遺憾地搖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EhycswTRdk 維尼
「放棄吧,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等著你回家了。從這天起,你唯獨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你得設法學著接受『妖裔』這個身份活下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74m6uzSRdn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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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枚銀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uHaGbCeD1 維尼
直到後來,克多倫才逐漸明白當初父母將自己「賣」給國家時,能夠收取到這一大筆金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VNYkJD3EX6 維尼
他曾經花了不少時間檢討與反省,自己是否在哪裡犯了錯……不夠聽話,不夠乖巧,才會遭受到父母親的無情遺棄。最後,隨著年紀漸大,他總算開始明白了金錢的價值,逐漸能夠理解三十枚銀幣對於窮困的小村居民來說,是多麼大的一筆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jdXkCu5VCy 維尼
那筆金額相當於三枚金幣,是能讓一個五口人的家庭,不需工作也能輕鬆度過一年以上富足無虞的生活的財富。他終於只能接受……也許,在親生父母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不如那一袋銀幣的廉價存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VKgR8qz8gt 維尼
對於當時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這是個十分殘酷的體悟,也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再也無法癒合的傷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ID6R27F2Y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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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是被親生父母給賣掉的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AN7pWpDyUL 維尼
聽到克多倫的答案,讓灰蒙的神情有些詫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1M87BpBMEd 維尼
南境的環境……窮困到讓人民必須靠這種方式來生存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zZNUuNE1W6 維尼
想一想,這小子的人生還真是夠可憐的……被父母賣掉之後,最後還成了通緝犯,被那些傭兵當作看門狗受盡利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dgYwj87Hfx 維尼
「沒想到你們南境還盛行著奴隸制度,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能販賣……要是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家鄉,你的父母肯定不會被輕易饒恕,一定會被國家依律法嚴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EvDsHfoLf 維尼
律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py8z3Wc3WF 維尼
在北境保護人民的工具,在南境卻成了壓迫者的利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FuFmK61Tw6 維尼
克多倫的嘴角浮現一絲苦澀的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DjH8FCRjem 維尼
「您的故鄉民情還真是令人嚮往呢……雖然南境並沒有任何國家公開提倡過奴隸制度,但我們這些巫師確實也是國家的奴隸沒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o7Zq07dTz 維尼
「國家的奴隸……難道這裡的巫師都是這樣而來的嗎?你們都是被父母親販賣掉的孩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whaekaDa2f 維尼
「是的,我們都是在擇巫制度的律法下,被父母賣給國家的孤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PrcCdSNPLY 維尼
得知到這個事實,讓灰蒙詫然地皺起眉頭。南境竟然有這種鼓勵人民販賣自己骨肉的殘酷律法,身為一名父親,他實在無法接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zYBWOM0SyZ 維尼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國家難道為了培養巫師,在出錢收買人民的子女嗎?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y6a1HQIVF5 維尼
克多倫神色平淡地解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yxXlylXK7C 維尼
「因為這裡的每個國家都需要巫師。您來到南境的這段日子裡,想必也有注意到……這裡的人民不好度日吧?森林裡埋伏著數不盡的幽狼,人們沒有一處安居之地。所以這裡的每個人,都必須依靠巫師的力量來換取求生機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yin93Zs0sJ 維尼
「可是,卻沒有人願意為了保護他人自願成為會被幽狼獵殺的巫師。所以,去送命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了我們這些『妖裔』身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r5TzfmfCbm 維尼
他木然的臉龐浮現倏忽即逝的哀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xSp22bYOlg 維尼
「每個人都認為……再也沒有比我們這些流著髒血的妖裔,更適合成為犧牲品了,就連我們的父母也是這麼想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q7a8g49Hdk 維尼
在旁聆聽的灰蒙沉重地嘆了口氣,他無法設身處地理解南境人的處境,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非得出此下策選人出來擔任巫師。這種手段,不就等同是在互相利用彼此的子女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dZL9VWtltI 維尼
當他人的孩子為了自己對付那些魔狼而死時,自己的孩子也可能同樣為了他人而犧牲。身為父母,為什麼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IXUloqUH9C 維尼
「假使是我的話,肯定說什麼都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孩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lOKfXhdvGJ 維尼
灰蒙堅決地答道。克多倫淡淡微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gVzN67J42k 維尼
「您是個好父親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7PENANA11J93cafcJ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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