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折

　　江靛欣被吊在樑上已整整三日，口唇乾裂，腹餓難耐，身上的汗濕了又乾，凝成結晶，渾身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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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懷疑夜羽揚是為了報復自己下毒，才會連水都不讓她喝半口，更別說放她下來解決生理所需，現下飢寒交逼，滿身臊臭，也管不上什麼尷尬不尷尬，通通就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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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還真是沒哪個女生願意被意中人看到自己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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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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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等了又等，那主角還是遲遲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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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倒是不太想晨澈來，畢竟現下的自己真真是相當不體面，可夜羽揚明顯就是非常期待，不時笑得像快存到錢買玩具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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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夜羽揚情緒確如晨澈所言的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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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靛欣觀察的這幾日，他氣了又笑，笑了又氣，還把她當作箭靶發洩，每當看到她中箭掙扎的模樣，他又能安靜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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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身上插住幾根羽箭，兩條手臂早沒了知覺，大約是為確保她性命能撐至晨澈來到，夜羽揚瞄的都是些不傷臟器的肢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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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她沒怎麼掙扎，但每次中箭後都會忍不住扭動身體，導致綁在手腕的麻繩深深陷入肉內，像飢渴的花兒汲取養份，最後綻放出嫣紅的血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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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羽揚把玩著手上的彎刀，吃了顆果子，突然提弓射出一箭，穩穩扎到江靛欣右腹，笑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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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忍不住低吟出聲，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雙眼緊盯殿門方向，外面尖叫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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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宮人爭相走避的驚惶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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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順著夜羽揚目光看去，門外陽光散灑一地，殿內的青石地板映著斑駁的日照，微微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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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影子先行踏入殿內，隨後迎來那個熟悉的身影，傲然立於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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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目光緊隨著他，餓迷糊的雙眼拼命睜大，將人收歸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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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欲張口喚他，卻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便又住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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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同記憶中模樣，如青竹勁挺不折，如山峰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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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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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了這點後，她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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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落在江靛欣下方地板的血液早已乾涸，唯腹上新傷鮮血汩汩流淌，殿內腥臭味極為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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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握住劍柄的手愈來愈用力，指節發白，青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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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清楚夜羽揚不會善待江靛欣，才在得信後一路趕來……還是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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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連他都捨不得怒吼，放在心尖上的人，竟被折磨至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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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往日總笑得開懷的人，此刻竟慘白著一張臉，虛弱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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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不時蹦出幾句甜言蜜語勾人心弦，卻轉眼又裝得若無其事的人，身上插著數枝羽箭，連呼喊他的名字都做不到，正勉強自己掛上一張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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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深吸一口氣，閉眼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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