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如果真的不愛了，也請不要傷她

那天傍晚，病房的光線柔柔的。

窗簾開了一半，陽光灑落在家瑜的側臉上，她安靜地靠著湛霖的肩，呼吸均勻，像一隻剛學會信任的貓，任性地將所有重量都倚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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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正替她溫柔地蓋好毛毯，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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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瑜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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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提早下班，手裡拿著保溫壺和熟悉的便當袋。

看見這個畫面，她沒有出聲，靜靜地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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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啊，來，坐我這兒。」她拍拍身旁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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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輕地將家瑜安頓好乖乖起身，坐到她旁邊。

家瑜沒有被驚動，依舊熟睡著，彷彿那身體終於肯在這樣的陪伴裡稍微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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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媽媽伸手，摸了摸湛霖的頭髮，像是在對這個孩子說：「妳真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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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妳真的是撐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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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地說，語氣裡有不捨，也有太多過往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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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可能是一場長期抗戰。她的狀況不像感冒好幾天就會痊癒……甚至不見得能完全回到以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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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放在膝上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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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她爸爸生病那段時間，她也是這樣，工作壓力大得快喘不過氣，還是堅持每天去醫院守著，說什麼都不肯請假。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一個一旦愛上，就會燃燒到耗盡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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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有一次，她躲進廁所乾嘔，我問她怎麼了，她只是說：『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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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看著湛霖：

「那時候的她，就像快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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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眼底泛紅。

「現在的妳……也是一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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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緊咬下唇，卻沒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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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知道，出院以後，妳會更辛苦。沒有醫院的人力支援，一切都靠妳。

甚至連妳自己什麼時候倒下，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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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溫柔，卻讓湛霖整個人都緊了起來。

下一句話卻是更重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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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天，妳真的累了……不愛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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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帶著一種勉力鎮定的哽咽，像是舊傷重新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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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愛不是永遠不變的東西。久了會淡，七年之癢這句話，不是沒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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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速放慢了一點：

「但如果真的不愛了，請不要用外遇的方式結束。

家瑜……她是個愛到執著的人，一旦認定了誰，心裡就只會剩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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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用力擦了一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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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被深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傷害。

到最後，我什麼都沒了，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差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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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熟睡中的女兒，聲音幾乎碎成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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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湛霖啊……如果以後妳們結婚了，那就好好談，好好離婚。

不要讓選擇的愛情變成折磨。不要讓她再走上一條我曾走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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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眼神顫抖著，喉頭泛起鹹苦。她想起一個身影。

一個永遠退在陰影裡，卻用盡整個靈魂守護過她與家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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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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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異世界裡，她明明也愛，卻從未越界，只選擇默默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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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曾為了她們的性命，選擇獻出自己魔王之軀，替她們死去，只為了湛霖和家瑜能夠活著牽起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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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回來時小佳曾笑著說：

「如果妳們能夠一直牽著彼此走下去，我的愛就不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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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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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媽媽沒有多說，只是輕輕把湛霖的手握住，像是把一種殘缺的希望托付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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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下頭，用幾乎無聲的語氣喃喃：

「我不會放開她的……我不是妳先生，我不會讓她一個人走到盡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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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家瑜沒有醒來。

但湛霖抱著她，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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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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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著的人，不只是現在的她，還包括那個曾經撐過黑夜、甚至願意犧牲自己也不傷害別人的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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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背叛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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