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02）你們有錢人不都一個樣

【蘇府祠堂】

檀香混著雨腥味在祠堂內盤旋，蘇宵被按在祖宗牌位前，單薄的褻衣被冷汗浸透，貼在瘦骨嶙峋的背上。她像隻被拔了爪子的幼獸，第三次逃跑失敗後，連腳踝都被金絲繩纏出紅痕。

「還跑？」

蘇赫的聲音從背後壓下來，驚得她脊椎一顫。祠堂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籠罩著她。

她咬著唇不說話，髮絲黏在蒼白的臉側，睫毛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仍舊倔強，卻藏不住恐懼。

「放我走。」她啞聲道，字字如碎冰。

蘇赫冷笑，忽然伸手捏住她後頸，逼她抬頭直視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吃我蘇家的飯，穿我蘇家的衣，現在想走？」他指尖微微用力，聲音低沉得近乎危險，「走去哪？回北境的奴隸坑？還是去找你那早就爛成白骨的『哥哥』？」

蘇宵渾身一僵，眼底驟然掀起波瀾，卻又很快被強壓下去。她不肯回答，只是死死攥著衣角，指節泛白。

她當然不會說——

說她每夜都被噩夢驚醒，舊傷在陰雨天疼得像火燒。說她不敢閉眼，怕一睡著就會有人拿烙鐵逼近她的皮膚，怕再睜眼時又回到那個滿是屍臭的「肥料坑」。

更不會說……她怕這裡，怕蘇府，怕他。

這裡的一切都太乾淨、太精緻，連懲罰她的藤條都纏著金線。可越是這樣，越讓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像隻誤闖進華美牢籠的野獸，遲早會被馴服，或者……被殺掉。

蘇赫盯著她緊繃的背脊，忽然鬆了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JnnGbFTg

「跪著，跪到你想清楚為止。」他轉身，衣袂掃過她蜷縮的指尖，冷得像冰。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dptmt71J

祠堂大門「砰」地關上，燭火晃了晃，映出她微微發抖的影子。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cQti7rm9

蘇宵終於鬆開咬得出血的唇，喉嚨裡擠出一聲極輕的嗚咽，像受傷的小獸在舔舐傷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onEDjBDa

窗外雷聲轟鳴，雨越下越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abHXs1HN

而她跪在蘇家列祖列宗前，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蘇宵蜷在窗邊的矮榻上，指尖捏著塊桂花糕，一點一點地啃。甜膩的香氣在舌尖化開，她卻像隻偷食的野貓，邊吃邊豎著耳朵聽廊下的動靜。

「……先吃飽。」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漸漸有了血色的手腕，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等他們放鬆警惕……」

窗外傳來侍女的談笑聲，她猛地縮回陰影裡，卻聽見她們說：「大人今日又去祠堂了……」

——祠堂？

她想起那夜冰涼的青磚地，和蘇赫捏著她後頸時，掌心那一瞬的顫抖。

「……你也有哥哥？」

那日他將她從戰場拎回來時，曾這樣問過。

可現在想來……他的眼神，好像不只是審問。

另一邊，蘇赫的書房。

「她今日吃了多少？」

「回大人，早膳用了半碗粥，午膳動了魚肉，晚膳……還未送進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HIekDcgB

蘇赫指尖一頓，朱砂筆在軍報上洇開一點猩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U3AST9IQ

像極了那年妹妹毒發時，唇邊溢出的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X76sxi0G

「繼續盯著。」他合上卷宗，聲音冷硬，「別讓她碰任何尖銳物件。」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FvJoBp5b

侍從退下後，他從暗格取出一隻錦盒。裡頭躺著支斷裂的玉簪——是妹妹及笄那年，他親手雕的。簪頭原本該是朵蓮花，可還沒來得及刻完……

他忽然想起今日暗衛的稟報：

「那丫頭……睡前在數逃跑的路線。」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l87KIPWC

指腹摩挲過玉簪斷裂處，他閉了閉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aEZhC1YW

——多像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twWDWpnB

當初妹妹也是這樣，明明弱得連劍都提不動，卻總想替他擋下所有暗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oKk18c4v

「大人！」門外突然傳來急報，「那丫頭打暈了送飯的侍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PixTNtJ2

蘇赫豁然起身，案上燭臺被袖風掃倒。

火光墜地的瞬間，他彷彿又看見那夜妹妹倒在血泊裡，手裡還攥著從刺客身上扯下的半塊北境令牌。

「抓回來。」他聲音啞得可怕，「別傷她。」

後院牆角

蘇宵踩著歪斜的山石往上爬，指尖剛夠到牆頭，突然被一道黑影籠罩。

「第四次了。」

蘇赫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6OWDcFU3

她抬頭，正對上他那雙映著火把的眼睛——那裡面翻湧的情緒，竟不像是憤怒。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G4uNID0Z

「為什麼非要逃？」他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Yn9GsiuR

夜風捲著枯葉掠過兩人之間，她突然嗅到他袖間淡淡的檀香，混著一絲……藥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wOJ8nCic

「你們有錢人……」她喘著氣，指甲深深摳進磚縫，「不都一個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CMRrqjzE

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懸空！

蘇赫直接將她扛上肩頭，任她又抓又咬。直到拐進一處從未讓她靠近的院落，才把人扔進溫泉池子裡。

「洗乾淨。」他背過身，扔來一套素白中衣，「然後我告訴你，蘇家到底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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