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暴風中叫啞的貓

——湛霖——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J8ZWIRHi

我坐在病房內那張陪病床上，家瑜靠在枕上睡著，我的手緊緊牽著她，像怕一鬆開，她就會被這個世界再次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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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眼神空白，什麼都沒說。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KppJ8dUt

她沒有哭，沒有掙扎，只是安靜得像一張撕碎又重新黏起來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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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她的依靠——

我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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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問她有沒有經歷心理創傷的可能。

我知道答案。怎麼可能沒有？

只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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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被母親說：「如果當初沒生下妳就好了。」

那年她才七歲，只是想抱著媽媽說謝謝妳生下我。

她曾經聲音顫抖地問我：「是不是如果我從這個世界消失，就沒有人會再爭吵了？」

她是被父母用怨恨養大的孩子，從小就學會道歉、學會忍耐，學會怎麼把痛藏進最深的那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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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她在工作裡發著燒還努力加班，只因為她覺得自己是「撿來的那個」，什麼都要做好，才不會被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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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過她夜裡翻身夢囈時喃喃低語：「我不行、我不行、我會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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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哪一個讓她倒下的。

可能是那個從沒抱過她的父親。

可能是那個在七歲時就說出「噁心」的母親。

可能是那個在陌生環境裡不斷騷擾她、最後還奪走她身體自主權的前輩。

可能是她的弟弟——那個只為了遺產而詛咒她去死的人。

可能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正讓她相信「活著是可以被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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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記著筆，我卻像一個無聲的證人，一頁一頁翻著她的痛，卻沒有任何一頁，是我能撕掉重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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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阿澄開口了。

說出她最後幾天的對話。

她說她怕，怕變成像她爸爸那樣的人。她怕選擇，怕拒絕，怕讓人哭。她寧可讓自己痛，也不想變成「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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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指節一寸寸收緊。

我心裡想尖叫：「家瑜，妳什麼都不是壞人！妳只是太溫柔了，溫柔到把別人的傷都背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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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沒說出口。

因為我知道，她現在聽不到。

她現在就像一隻被雨水泡軟的貓，在暴風裡凍得發顫，連叫聲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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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抱著她，一下又一下，撫著她後腦勺，像她每晚抱著我睡時那樣。

她記不得我了，卻還記得這個動作。

——我想，這就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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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等。就算再痛，我都會等。

等她從那場風暴裡走回來。

等她再次叫出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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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會跪下來抱住她，告訴她——

「不是妳讓我痛，是我沒早一點看見妳的痛。」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kSo1sRPi
「現在換我守住妳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hM0pQh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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