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門後的三人

空調冷白的燈下，三個彼此熟悉卻又彼此陌生的人，靜靜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

阿澄的襯衫還沒全乾，濕氣從肩膀一路滲進骨縫裡。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V8BYXN3W

他雙手緊握在一起，坐得筆直，目光落在地板，像在盯著某種隱形的時鐘。

他不敢看湛霖，也不敢看家瑜的媽媽。

他知道，在這兩人之間，他什麼也不是。

可他還是留了下來。

因為他曾經，也想好好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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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坐在另一端，靜靜地抱著自己雙臂，目光專注地看著那扇以關起的門。

她剛剛進去過。

看見了躺在那裡的家瑜，白紗布繞過額角，嘴唇乾裂蒼白，體溫低到她一靠近就像貼到冰層。即使是熟悉的心電圖聲，都聽起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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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能撐多久？

她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不能慌。

因為這時候沒人比她更該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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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兩人之間的，是家瑜的媽媽。

她比剛才平靜些了，眼眶紅腫，臉上掛著剛剛止住的淚痕。她雙手抱著自己那件沒來得及換下的家居包外套，像是一種不願放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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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誰都沒說話。

時間悄悄地繞過他們，從牆上的時鐘、護理站的腳步聲、氧氣機推過的車輪聲裡穿梭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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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媽媽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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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是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阿澄一愣，點了點頭：「是，我……我們曾在同單位一起上班。」

「今天是你先發現她沒出現在教室，對嗎？」

「……是，我看她沒來上課，中午也沒看到她吃便當，就……」

他話沒說完，但那份懊悔全寫在他眼裡。

媽媽點了點頭。

「謝謝你，願意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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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看向另一側的湛霖。

「……還有妳。」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lUT2sOpk

湛霖沒有說話，只是坐直了身體，準備承受下一句責備或距離。

但媽媽沒有說那些。

「我沒有要責怪妳，」她輕輕說著，眼神落在湛霖身上，微微發亮：「我知道她只要認定一個人，就會用盡全力。」

「妳對她來說……不是戀人這麼簡單。」

「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湛霖愣住。

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喉頭發緊。

而媽媽的語氣更顫抖了一些。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DfUIkC7z

「我看到妳站在醫院門口，連外套都沒穿，就這麼一個人衝來……」

「我就知道，家瑜選的人，是對的。」

「她不是靠著誰活下來，而是她終於……可以靠著自己愛的人，好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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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低下頭，嘴唇抿得發白。

湛霖緩緩轉頭，看著媽媽眼角那份濕意。

「我也很謝謝妳，湛霖。」媽媽的聲音變得更柔了。

「妳願意守著她，願意愛她這樣一個不容易愛的人。」

「如果妳還願意……我想把她交給妳。」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kNDHwfbZ

湛霖的眼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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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伸手，沒有激烈地握，只是靜靜地放上媽媽的手背。

那是一種小心的接觸，卻蘊含著一生的承諾。

她輕聲說：

「我會讓她幸福的。真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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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三人依然沉默，但氣氛不再像先前那樣緊繃。

他們不再只是分散的三個人，

而是因為一個人的傷、與愛，被牽起來的一個三角。

守在門外，等著那扇門再次打開的那一刻。

等她回來。

等她睜眼。

等她再次說出──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AroLUbIo
「妳們怎麼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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