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未來》-被染色的現實 (Reddle Future) - 第十二章求死不能

死刑犯的生活，毫無波瀾。

只有三個任務，

運輸、分類、焚燒，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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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雲山修養的這個月，

衆人已完成了運輸與分類的配額。

今天暫時不需要離開「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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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準備好了嗎。」

傑克咧了咧嘴，對著我笑嘻嘻的說。

他身後的垃圾堆成了山，

在夕陽餘光下泛著詭異的暖橘，

臭氣蒸騰，令人昏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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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踩在眾人挖出的焚燒坑裏，地勢低窪，四麵包圍。

白雲山的人們已登上高台，在濃煙未起之前，靜靜俯視我們，

徬彿在等待某場儀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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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將腳邊的汽油罐丟了給我，

自己拿著另一個汽油罐繞著垃圾山澆灌，

像在悉心照料一棵垂死卻傲立的老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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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

隨著傑克把嘴上的煙頭隨手拋出，

垃圾山瞬間湧起巨火，

黑煙翻湧而上，

夾著焦油與塑膠的惡臭撲面而來。

高台上的衆人卻隨之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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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一個普通的任務，

也是每月一次的熱火狂歡，

而我和傑克，正是這次「派對」的點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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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不知群衆從哪拿出了一把自製的吉他，

音樂與歌聲驟然響起，

還伴隨著陣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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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死刑犯，

在毒氣中彷彿毫不自知，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歌聲也從未停下。

彷彿在比較著誰的壽命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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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很驚訝嗎？」

傑克眯著雙眼，對我説道。

我點了點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説的就是這群人嗎？

「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所謂死刑竟然是以幽靈的方式活著。

卻又無法對自己下手。

所以每個月的今天，

我們都會以這種方式，

來加速自己的死亡。」

傑克笑著説，身後的垃圾山也閃爍著熱情的火光。

「如果大家都死了，那政府的垃圾指標怎麼辦？」

我有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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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犯人了。

就算缺，政府也能製造犯人。」

傑克手指隨手往高台指了幾下，

「那幾位，聲稱自己是冤枉的。

你說，他們會想在這地方撐到永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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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方向望去。

彷彿印證著傑克的説法，

幾道我看不清的黑影從濃煙中墜下，

在火花中失去了蹤跡，

沒有悲鳴，也沒有掙扎，

只有眾人更大的歡呼聲，像是為英勇戰士送行。

脂肪在火中爆裂燃燒，激起更高的火舌，

高台上的歌聲也愈發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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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山啪啪響著，微小爆炸不斷。

那是各種食物或者沒被發現的鋰電池在垃圾中哀鳴。

傑克舉著火把，神情專注地將火焰推向還未燃盡的角落。

「小心點。」

我遠遠地看著。

隨著底下的垃圾逐漸燃盡，

山頂的垃圾慢慢滾落，

甚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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