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條件 - 第十一章　突困

采樂有些不安地往後退。不是她的錯覺，水池的水位不停在升高，現在竟溢過了台階，淹蓋她原先站立的位置。

「喂，轍，你聽到了沒有？事情有變，你趕快上來！」

「呼！」浮上水面的轍大呼一口氣，手中還高舉一樣東西，「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那物體恰好巴掌大，一半是紅色，一半是藍色，緊密地嵌合在一起，乍看之下還真分不出是什麼材質製成，握在手裡只覺紅色那半是熱的，藍色那頭卻是涼的。而且盯著這物體看久了，竟會覺得那紅藍兩色是「活」的，它們在流動！

采樂急著拉他，「別管那什麼東西了，水越來越高了，我們趕快跑吧！」

轍老神在在，「放心吧，我在下面查看過了。前方就是阻水閘門，跟我們身後的通道是一體的，作用是在調節池水。現在水位升高，代表外面的人很有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不見了，正打算開閘門抽乾湖水救我們。我們就在這裡等人來救吧！」

采樂聽了他的話非但沒有安心，反而像想到了什麼，顫抖著嘴脣道：「你是說我們正在排水道裡？那萬一在他們抽乾湖水前，我們就因水道滿水淹死了怎麼辦？」

「哦，對喔！」轍這才慌了。就因為他比采樂還懂機關結構，腦中盡是水道如何如何排水，反而沒有立時想到困在這裡的後果。

就在此時，水池旁的牆壁隱約傳來一陣模糊的叫喚聲，「采樂！轍！你們在裡面嗎？采樂、轍！」

是單子潮！

「是師傅！我們有救了！」轍驚喜叫道，趕緊游到了牆壁旁，使力地拍打，一邊大喊，「師傅，我們在這裡、快救我們啊，師傅！」

「快叫他們不要再抽水了！」采樂又退了一步，此時，水已淹過她的膝蓋了。

「對，師傅，你聽了到了沒？我們在裡面啊！不要再抽水了！」他喊道。

可用來隔水的閘門，少說也有一公尺厚，又豈是他一個小孩的聲音可以穿透的？就連外面的單子潮，也是先用法術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至少十倍不止，震得一旁韓旭等人耳膜隱隱作痛，這才讓轍他們勉強聽到。

「火炎術，破！」轍釋放了幾次火炎，想藉此打破牆壁，或至少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可那牆壁沒有絲毫損壞不說，就連單子潮的聲音也幾不可聞。

「可惡！」

「轍，我們有辦法在閘門開啟的瞬間，閉氣往外游嗎？」

轍苦笑，「且不說現在閘門移動的速度有多慢、我們是否能閉氣那麼久；這洗滌池面積號稱百畝，水深少說也有二十尺，這閘門只有一尺多見方，逆流而出所須耗費的體力，不是現在的我們能承受的。」事實上，剛剛誤觸機關被捲進來時，意外竟沒受到多大的內傷，已經算是幸運了。

采樂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轍，你是要留在這裡繼續等，還是和我一起尋找其他出路？」

或許是女孩說這話時表情太過平淡，太過無關緊要，令邗軍轍不解，「采樂？」

「自己的生命要靠自己去爭取。與其等待救援而死，我倒寧願死在自己的判斷之下。更何況，如果真的逃不過這一劫，讓他們在咫尺之隔的地方，發現我們……那會是多大的打擊啊！」

轍心頭一熱，拉住采樂的手，「好，我跟你一起！」

就因為了你的這句話，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單獨面對這一切。

雖然采樂和轍兩人拼命奔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卻依然能夠感受到身後追趕他們的洪水越來越近，轟轟的水流聲宛若響雷打在耳邊。

「采樂，你千萬別回頭！」那撲天蓋地而來的水勢實在太過可怕，足以令人腳軟、喪失求生意志。

「放心吧，我還要活著跟司亞浩『算帳』呢！」況且，姊姊下落至今不明，小七更是需要她的照顧，她怎麼能夠輕言放棄呢？

這時候還能開玩笑，足見其意志堅定，他可以不用擔心她等一下會腿軟了。

「火炎牆、烈焰網！火炎牆、烈焰網！」

轍不斷的往身後丟出火系法術。火與水接觸的瞬間，蒸氣繚繞，但很過就被洶湧的洪水蓋過去了。雖知無效，但轍只希望這能稍稍阻擋一下洪水前進的速度，為他們爭取到更多等待救援的時間。

一個轉彎──

「轍，前頭沒路了！」

前方那堵石牆，就像催命亡符，狠狠斬斷了他們逃生的通路。

「該死！真的要死在這裡嗎？」怎麼會是這種機關！轍狠狠地捶向牆壁。

「不會的！水既然要排出去，這門一定要打開的吧？機關呢？機關在哪？」

采樂焦急地貼附牆面，雙手來來回回摸索，急切地想找出可疑的地方。

轍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出口的門閥是受壓力控制，也就是說，等洪水充滿這個地方一段時間後，門才會打開。

轍暗自掂算自己剩下的力氣，大概還只夠再使出一次攻擊性的火炎術。可剛才他既打不破入口的牆壁，現在也絕對無法擊碎眼前的石牆。

看來只有那個方式了……

──要使出超越自己能力的法術非常危險，靈力反噬的下場，輕則休克，重則死亡，所以千萬要小心啊，阿轍。

這是阿娘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可她仍然將禁咒教給了自己。

──因為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就算冒著生命危險，也想完成什麼事情的時候。到那時，最大的遺憾不是失去生命，而是無法用自己的命，去換一次搏命的機會。

阿娘說這話的神情是那樣悲傷，所以他將她的話牢記在心，沒想到今天真的可以用上。

轍轉頭看著采樂。

他不想要見到這個女孩死在他面前，無論如何都不想。

「采樂，你讓開。等一下牆壁打開的時候，能跑多快就多快，趕快離開這裡。」

「那你呢？」她直覺問道。轍平靜的表情讓她沒來由的不安。

轍卻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抽刀往自己手上一劃，鮮血四濺。采樂大驚失色想衝過來阻止，轍卻喝道：「別動，你想讓我的心血白費嗎？」

采樂呆住了。

「很好，就站在那裡別動。」

轍以沾血了姆指，輕輕地按在采樂額頭上。願保護我的火靈，也能守護你。

他用自己的鮮血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六芒星，開口吟道：「偉大的火靈啊，懇請你賜予我足夠的力量，讓我破除一切阻礙！以血為憑，以己身為祭品，召喚你──

「火炎術，破！」

巨大的火焰形成張牙舞爪的火龍，挾帶著比剛剛還要強上百倍的熱度及威力，衝破了石牆。

但洪水也在同一時間逼近，強大的力道瞬間便襲捲了二人，將他們沖向石牆外的世界。

轍幾乎是在唸完咒語、釋放火龍時便暈了過去。矇矓中，他似乎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抱住了他，不讓自己被洪水沖走……

轍放心地閉上眼。

意識逐漸聚攏，睜開眼時，轍只覺得全身酸痛，像被什麼東西輾過似的，「唉呀、鳴！」他痛得齜牙裂嘴。

「轍殿下醒了！」

「快去請太醫！」

一屋子的人頓時忙得兵荒馬亂。

司亞浩與采樂雙雙趕到轍床邊，一左一右握住了他的手，異口同聲問道：「轍，你沒事吧？」

轍眨了眨眼。

「你怎麼了，是眼睛不舒服嗎？身體可還有哪邊不對勁？」采樂緊張地發問。

接過宮女托盤上的杯子，司亞浩道：「先讓他喝口水吧。」

轍潤潤喉，才緩慢開口，「沒有。只是覺得，你們兩個竟然能和平共處，沒有打得你死我活，真是太難得了。」

「……采樂，我看他是太久沒被修理了，全身皮肉都在不舒服。」

「同感。」

「喂，別對病人動粗啊！」轍一邊趕緊討饒，一邊連忙幫救兵，「阿娘，快來救我啊，遲了你可愛的兒子就要被人欺負了！」

轍的母親，也就是現在司國國王的妹妹司貞宓，昔日的司國第一美人。如果要說上天優待五族人，那麼司貞宓無疑就是寵兒中的寵兒，三十年過去了，她的外表依然如當年那般美麗典雅，差別只在少女時的髮辮換成了婦人的髮髻。

「你啊，才剛醒就耍嘴皮子。」兒子在想什麼她會不知道嗎？這般耍寶無非就是要逗樂自己，別再為他擔心。

「阿浩，你在這邊也待很久了，你父王想必有很多事情要你處理。如今阿轍醒來，你也應該回去了。」

「是的，姑母。」司亞浩乖乖起身，「轍，等我事情辦完了，再來看你。」

轍被采樂奇怪的眼神看得亂不自在，正想問她為什麼時，采樂卻突然站起來，「公主，既然轍殿下已經醒了，采樂也不打擾您與殿下共聚天倫的時間，就先告退了。」

對於她急於求去的理由，司國公主了然於心，點頭道：「好孩子，你走吧。」

連與轍打一聲招呼也沒有，采樂便匆匆離去。這行為讓轍有些鬱悶，好歹是同患難的朋友吧，怎麼說走就走？

「她去哪？」轍嘟嘴問。

司國公主坐在床邊，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臉蛋，「你知不知道，你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采樂在讓太醫處理完傷口後，便堅持留下來照顧你，誰來勸都沒用。阿轍啊，你到哪裡找到這麼好的女孩？這段期間，這孩子一滴眼淚都沒掉，堅強的很，這會兒看你醒了，壓抑下的不安才慢慢浮現出來，現在八成在外面哭呢！」

「對不起……」轍真的感到愧疚。

看著他左手上纏上的厚厚一層紗布，司國公主心痛地責備，「轍，你這回真是太亂來了，竟然冒險使用禁咒！萬一你再也醒不過來，你要阿娘怎麼辦？」

「阿娘，當時情況真的很危急啊！更何況您不也說，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那麼幾次要冒險的嘛。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司貞宓不客氣地戳了戳兒子的腦袋，「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身上剛好帶了這個，我看你至少得躺上一整個月才下得了床！」

疑？那不是我在池水底下發現的石頭嗎？可仔細一看，怎麼紅色的區塊比起上回要來得明豔許多、流動的現象也更為明顯？一旁的藍色對比之下就暗淡許多了。

「阿娘，這是什麼寶貝啊？你怎麼會說是它幫了我？您知道它的來歷嗎？」

司國公主沉思了一下，「這半邊紅色玉裡面，封的可是火系靈獸火鳳凰，有它的幫助，你當然可以事半功倍。至於這玉的來歷，我還真不好說，不過據我所知，千年前司族有位將軍，是少見的『水火同源』體質，使得便是玄冥、回祿雙劍。」

「您的意思是，這玉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將軍的武器？」

「既然火鳳凰肯幫你，便是與你有緣。可你畢竟不是水火同源的體資，將這玉佩帶在身上，頂多就是能幫助你修行與提升法術，你是沒有辦法讓它們幻化為兵器的。」

轍喜孜孜地把那玉載往脖子一掛，「沒關係，沒關係！有了這個寶貝，我還怕下次打不過浩那傢伙嗎？」

「你啊，還是好好養傷吧，阿浩說你皮肉不舒服，還真有幾分道理。」

轍乾笑了幾聲，「對了，師傅呢？我困在水道裡時有聽到他的聲音，是他救我們出來的嗎？」

司貞宓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表情──轍知道那是他親親阿娘想笑、卻又礙於形象時的特有表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水道裡找到你們，把你們兩個抱出來的是國師。至於單先生他啊……」

「嗯？」

國師祈沿著七彎八拐的水道行走，最終在一堵牆面牆停下。高舉著手中的法杖，一陣光芒後，祈的身影間瞬間消失。

「殿下，你為什麼要救他們呢？」祈對著眼前的男子問道。

在這個隱密空間，上下左右前後六方牆壁上，刻著巨大的高階法陣──五行返還陣。

陣中央，坐著一名男子，外表大概四十多歲。明明是人一生中最健壯的年紀，可這名男子的髮色卻早已轉為灰白。

最駭人的，是他的身上，竟插著「五色水晶」──火、水、風、地、電，正不斷地抽走男子身上任何可能殘留的靈能力。

如果說五行返還陣的用意，是在保護位處陣中心者的話，那五色水晶，便是對一個靈能力者而言，最嚴重與恐怖的懲罰。可此刻，這種極端矛盾的情形現在卻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更令人訝異，身為司國國師的祈，竟恭恭敬敬地尊稱男子為「殿下」？

──他的身分究竟是？

「那火龍衝出來的時候，我還真是嚇了一跳，緊接著又是一陣大水。」雖然嘴裡說著訝異，可男子的表情卻是不相襯的平淡。

「殿下？」祈站在陣外，緊張地詢問男子是否哪裡受傷。

「我沒事。這五行返還陣的威力，你不是知道的嗎？大水中，我見到那個兩孩子在水中載浮載沈，明明都失去意識了，可卻還緊握著對方的手，沒有一個人放開。這一幕，讓我想起……」

男子說到這，卻好像陷入了回憶中，不再言語。

祈卻明暸了。能讓殿下如此懷念的，從來就只有「她」。想當年，「她」也是一身宮女的裝扮，亦步亦趨地跟在另一個少年身邊。

可嘆造化弄人，殿下滿腔愛戀，為了她，只能鎖在心底，永遠也沒有實現的機會。

像看穿了國師語氣裡的殺意，男子淡道：「祈，你用不著殺他們。他們入陣時是昏迷的，而你又是第一個進來這裡帶他們走的人，沒有人會知道我在這裡。這就是天意吧，你殺不了老天要救的人。」

「殿下！」

祈清楚地記得，以前的秦王是多麼的意氣風發、是個敢跟命運抗爭的人。可現在，他卻只能困守牢中，眼裡只剩下漠然的情緒。

天意──天意！難道只這兩個字，就可以這麼折磨人嗎？

祈的心裡滿是不甘。

為他所效忠的王者，而產生的不甘。

時間已至子時，可達爾曼宮中，稅役部門仍是燈火通明。

撥打算盤的聲音劈哩啪啦作響，眾人無不卯足了勁，只因頂頭上司要求明天就要完整統計出今年各省稅收金額。

雖說大雨過後的夜晚，涼意襲人，沖淡了午後的熱意，可王僑卻沒來由地感到煩躁，甚至連手邊看到一半的稅收資料也放了下來。他起身，走到左前方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畫前，佇足觀看。

那副畫特是怪異。從圖的輪廓看來，勉強猜得出是張地圖，可中間卻缺了好幾塊，殘破不全。王僑的手，在那空白處，來回撫摸。

他維持這個姿勢許久，直到一道聲音打斷他的冥想。

「王大人在想什麼？可是在想那些被你殘害之人的下場？」

王僑頓時一震，他深吸了口氣，漠然轉身，「怎麼，你今天又想來刺殺老夫嗎？」

身後，一名男子正手持銳劍指向自己──距離近的他都感覺得到劍鋒散發出的凜冽寒氣。

王僑沒有大聲嚷嚷。他既能在不驚動王宮守備情況下闖入這裡，武功之高強可見一般，大叫的結果，也只是枉死幾條人命而已。

更何況，他如果真要殺自己，二年多前的夜晚，他就得逞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我今天是幫人來還這東西的。」異人收起劍，將牒片拋了過去。

王僑蹲下身，伸手去拿那塊牒片。「二年前我就說過，即使我不使用任何手段，這些東西，最終還是會回到國家手裡。」

「是啊，不用你王大人親自動手。可是你，縱容富豪欺凌剝削地域的人們，幫你達成目的；也是你，利用陰謀詭計將無辜的人民逼出安身立命之所。這就是國家對待建設者的方法嗎？」

王僑拉高音量，「京師之地，國家之土，豈可在我手上丟失？是他們不好，不該痴心留著當年的承諾不換，不該存有非分之想──」

「這是他們的家啊！是他們夢想了許久，胼手胝足，耗盡血淚才建立起的家園，離得開嗎？」一股突來的無形壓力在空氣中凝成，以異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王僑恍若隔空被打了一記重拳，倒退了數步，「嘔」的一聲，摀嘴吐了出來。

「要打你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這是欠你莫勁一家人的！」異人一秒鐘都不想和這個人待在同一個屋裡，揍完人後，他轉身就要走。

「咳、咳……」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王僑困難地開口，「若是你呢？自命清高的俠士，如果犧牲了少數人的利益，便可以換來大多數人的福祉，你又會怎麼選擇？難道你就不會和我做出同樣的決定嗎？」

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

良久良久，異人才拋下這句話，「這就是我沒有殺你的原因。」

所以，我愧對地域的人們；所以，我只能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補償。

「馨兒，你為什麼要說謊？」

實在是令人意外，第一個提出質問的，不是當時在涼亭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毫無關係的房諒元。

坐在秋千上的馨兒聞言，頭低了下來，不一會兒又抬起頭，天真地問道：「諒元哥哥，馨兒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誰說謊了啊？」

「那天，我看到你跟著轍殿下的身後離去。雨下得那麼大，我擔心你身子弱、淋濕了會生病，想幫你撐傘，所以我也追了上去。」

可馨的臉瞬間白了一下，但隨即又揚起可愛的笑臉，「你是要給諒諒姊姊送傘的吧？馨兒真的好羨慕你們手足情深。那諒元哥哥都看到了些什麼？」

這幾句的語氣，隱隱不再似原先的嬌柔，更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疏離。

房諒元察覺了，所以他感到心痛。為什麼要讓他發現這些？

他是去送傘沒錯，可他為的不是諒諒，而是為了、而是為了──

「你為什麼要把轍殿下和采樂落水的事，通通都推到宋琴與圓圓頭上去？」

「因為我要讓亞浩哥哥有台階下，而且我不要讓亞浩哥哥對他們落水的事自責。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宋琴他們扛起這個罪名。」

如果司亞浩在場，想必會大吃一驚。因為他絕對料想不到，世上竟還有一個人能如此摸透他的心思。

「更何況經過這一次事情，亞浩哥哥對宋琴和圓圓的好感一定會減少、而對我產生更多的憐惜。為了能當上王子妃，我什麼機會都不會放過。諒元哥哥，如果你討厭這樣的我，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她跳下了秋千，往屋內走。

房諒元覺得自己一定是受了傷，不然為什麼胸口會這樣的疼？腦海中渾渾噩噩的，他什麼也不能思考，只能跌跌撞撞地轉身離開。

聽著身後越行越遠的腳步，可馨緊咬著下脣，前進的步伐並沒有因此而緩慢下來。

淚水，從那倔強的小臉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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