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妳變成貓，我怎麼會不知道 - 第十二章野貓

「欸老大，問你個很荒謬的問題。」封華搭著褚泉的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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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褚泉停下手邊的工作，以為封華要提什麼技術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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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老婆哪天變成貓了，你會怎麼樣？」封華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用最直白的方式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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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泉莫名其妙：「這什麼新的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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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華翻了翻白眼，「對對對，新的坑，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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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泉推了推鼻梁上又厚又大的黑框眼鏡，非常認真的回答：「賣點不錯，可以大大滿足肥宅跟貓奴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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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華正想拿手邊的東西扔過去，制裁一下這個工作狂，卻聽對方繼續道：「如果是我老婆真的變成貓，我應該不會想要戳破她吧，畢竟感覺有點丟臉啊，一下從成年人變成生活無法完全自理的貓，怎麼想都會心情很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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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華一愣，突然想到那天幫她洗澡時，她受傷的神情，心下微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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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似乎剪不斷理還亂，如今他又哪裡只把她視為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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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要設計成遊戲，倒是可以改變成貓娘的形象，更有那啥⋯⋯嘿嘿。」褚泉又是推了推眼鏡，一臉y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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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傢伙都娶得到老婆，這世上怎麼還有單身狗啊，封華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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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褚泉剛才說的不無道理，他到底太輕忽對方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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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崗位上，封華的思緒卻仍舊心神不寧，他拿出了那隻不屬於他的手機，又一次打開了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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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似乎還遺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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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一串意味不明的、導致她真的變成貓的假設，又代表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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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點破她的身分嗎，封華垂下眼眸，靜靜的思考著，那兩人之間曖昧的關係又要怎麼梳理，他畢竟是先提了離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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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能忽視她眼中的哀傷，繼續裝作往事皆不存在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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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有變成貓，他們之間又會怎樣，重修舊好？還是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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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過，她不願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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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從分手開始，他於她，也只是一個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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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二樓高的陽台，我深吸一口氣，堅信著貓平衡感很好這件事，輕巧一躍而下，風如此快速呼嘯過耳邊的感受前所未有，最近的生活似乎不是驚嚇就是解鎖新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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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走神的一瞬，我也平安落地，日常的街道此時看起來又長又遠，貓掌著地的感覺有輕微的灼燒感，我此時此刻突然很真切的感覺到自己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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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隻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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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起思緒，慢慢的走著，一步一步走的那麼艱難，視線注視著的地板，上頭的每一寸髒污都那麼清晰，我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記的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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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曾經回家的路。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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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遲鈍的感覺，我還在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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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那麼遲鈍，或者說一種本能的壓抑。故意延緩傷痛、延緩不甘、延緩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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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在逃跑，我一直在縱容自己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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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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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變成貓，我大概會這樣從此跟封華毫無交情，我會順從本能的欺騙自己一切很好，用其他的事分散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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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陷入徹底的難過，因為已經沒有人會拉我回到晴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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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隻陰鬱怪獸，不適合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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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適合逃的遠遠的，自己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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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太陽那樣燦爛，卻照耀不了方寸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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