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13）大妖怪最好啦

茶香嫋嫋的二樓雅座，江雲霨托著腮，指尖「叩叩叩」地敲著桌面，杏色衫袖滑落，露出腕間一道硃砂色的傀儡符紋。 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xfPUi5Fc

「不過我也很久沒出門啦……」她忽然歪頭，髮間那支白玉蘭跟著一顫，「你看現在誰還會一口一聲『江大俠』呢？」

嵩闕執壺的手微微一頓。青瓷茶盞裡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眉眼——若不看那雙偶爾閃過青芒的妖瞳，這般優雅姿態，任誰都當是世家公子，哪會想到是活了萬年的食人大妖。

「江大俠居然在意那些虛名？」他慢條斯理地啜了口茶。

「當然了！」江雲霨突然拍桌，驚得隔壁桌的客人茶盞一抖，「不然你以為我幹嘛專挑人多的時候出手？唰——地從屋頂跳下來，再唰——地一劍封喉！」她比劃著招式，袖中竟真滑出半截短刃寒光。

嵩闕指尖一挑，那短刃「鏘」地歸鞘。

「那也不是什麼好名聲。」他淡淡道。

「好不好是重點嗎？」江雲霨撇嘴，從懷裡掏出方才買的紫玉對著光端詳，「有人記得就行啦……嘿嘿，這紋理真有意思，好想割開看看——」

「唰！」她竟真從腰後摸出個雕金錯銀的小工具箱，「啪」地攤開——薄刃刀、探針、鑷子一應俱全，寒光凜凜堪比手術器具。

嵩闕眼皮都沒抬，袖中紫氣一閃，整個工具箱「砰」地合起飛到他手中。

「現在不准碰除本座以外的東西。」他將工具箱收入袖裡乾坤，語氣不容置疑。

「欸～」江雲霨拖長音調，「那我用你的紫府妖火總行吧？」說著掌心「轟」地燃起一簇紫色火焰，就要往玉上燒——

嵩闕一個彈指，那妖火瞬間熄滅。

「小氣鬼！」她鼓起腮幫子，五十多歲的人竟抖起腿來，活像個沒糖吃的孩童，「都十年了！十年！洞府那些破玩具早玩膩了！」

茶樓小二正巧來添水，忍不住偷瞄這對「兄妹」——兄長俊美如畫，妹妹嬌俏靈動，怎麼看都不似年過半百……

嵩闕一個眼風掃去，小二頓時脊背發寒，慌忙退下。

「妳可以對本座提其他要求。」他轉著茶盞，盞中茶水忽然凝成小小蛟龍形狀，「唯獨不准拆解機構。」

江雲霨眼睛一亮：「那——你變個好玩的給我？」

她離得太近，嵩闕能看清她瞳孔裡跳動的靈焰——那是他用妖火點燃的、永不熄滅的生機。

「……想要什麼？」

「變隻會打架的機關獸！要鍍金的！會噴火那種！」

「不行。」

「那……能養在袖裡的迷你蛟龍？要七彩鱗片的！」

「荒謬。」

「不然——」她突然伸手戳向他心口，「把你這顆萬年妖丹掏出來讓我研究半刻鐘？」

嵩闕直接捏住她作亂的手指。

紫衣大妖嘆了口氣，袖中忽然滑出一塊緋色玉牌——正是早市買的那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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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他將玉牌塞進她掌心，「這裡頭封了道『八荒燎原』劍意，夠妳劈著玩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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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霨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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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妖怪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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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歡呼聲驚起窗外雀鳥，而嵩闕低頭飲茶，掩去唇角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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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在樓梯口撓頭——這對「兄妹」，怎麼瞧著比新婚夫妻還黏糊？

然而事實上，江雲霨根本無法離嵩闕太遠。

她所用的紫府妖火，需倚靠他這具傀儡的靈核驅動，一旦分離太久，力量便會潰散。也因此，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不論何時何地，總見他倆如影隨形。

夜幕降臨時，嵩闕從不真正「睡覺」——對於萬年大妖而言，閉眼即是休憩，靜默即是調息。

至於江雲霨，她雖是傀儡之身，但為防金屬部件過度磨損，嵩闕仍會定時啟動她的「睡眠模式」。

江雲霨杏色外衫整齊疊放在枕邊，傀儡身軀的關節處微微泛著紫光——那是嵩闕的妖火在緩緩流轉，維持著她每一寸機括的運轉。 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5ToY9z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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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靜坐窗邊，指尖纏繞著一縷紫色火焰。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細細檢查這具親手打造的傀儡——從髮絲間的靈紋到腳踝的機關齒輪，無一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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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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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旋開她手腕處的暗格，裡面精巧的齒輪組閃著金屬冷光。十年來，這些零件被他更換過無數次，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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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火幽幽，映照出傀儡心口處一道細微裂痕。嵩闕皺眉，從袖中取出一塊緋色晶石——正是白日裡那塊玉珮熔煉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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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晶石嵌入裂痕。妖火煅燒下，晶石逐漸化為流質，完美修補了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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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時，江雲霨的睫毛突然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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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伸著懶腰坐起，關節發出輕快的「咔嗒」聲，忽然驚喜地轉動手腕，「咦？今天特別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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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闕閉目養神，連眼皮都懶得抬：「本座的手藝，自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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