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九十九章──砸攤

第九十九章──砸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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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少年摺扇輕搖，後有青年舊布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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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模樣，令平平無奇的字畫添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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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青年想要開口之際，一道聲音冷不防響起：「讓我來看看甚麼字畫賣到二千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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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少年面色冰冷，身後跟著數人走了過來。他們身穿深紫色道袍，胸前非劍，而是一張如白紙般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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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大，哪怕在偌大的試劍場上也是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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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公子哥兒聞言不由得一怔，旋即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那小乞丐瘋了？一幅字畫二千靈石？旋即一個個露出饒有興趣之色。他們自然不會幫段志與段真，反倒想要看他們吃虧，正式進入看熱鬧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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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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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走過來，隨意看了字畫一眼，便即冷冷的道：「字倒是不錯，但欠弧缺曲。凡是書法並無絕對直線，直中求曲，曲中有直，墨間飽滿圓潤，方是正道。如此筆直之字，看上去亂七八糟，竟然還敢以此等字畫欺世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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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漠地看向段真：「誰是字的主人？我倒要向他請教，問他如此騙人，可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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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尚未開口，那早早來看字、更打算求購的少年已然開口：「字裡行間並非無弧，只是極其隱晦。弧含於直之中，正合曲中有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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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字畫的某一劃：「閣下請看，若無弧豈能把此勾勒寫得如此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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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回去段真：「說得不錯，價值總是因人而異。若是我覺得值了，那便是值了。」他看向兄長，便即道：「哥，我想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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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由得搖頭失笑，卻也不會與弟弟鬥氣。這等小錢，買就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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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正準備給錢之際，那身穿紫袍的少年便即寒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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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這買字的少年在人前落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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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高氣傲，豈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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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雙眼微瞇：「在下左若寒，未知閣下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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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看了他紫袍一眼，又看了胸前那圖騰一眼，便即面無表情看著他：「你是甚麼資格，問我家弟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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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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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他報上名頭以後，便引起嘩然眾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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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左若寒這名字很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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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寒微，在報入不算太有名氣的宗門【閻王殿】以後，才漸漸嶄露頭角。閻王殿雖然並非修行陰寒仙術，但因為名字有點陰冷，而且也是在西南方建宗，人們總是認為這宗派帶點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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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實際上，閻王殿在數千年前，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宗派，更是根正苗紅的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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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已然衰落的閻王殿，就連宗主也並非金丹修士，而是築基巔峰，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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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宗派，便是從左若寒拜入宗派以後，漸漸重新露出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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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十二歲入宗，十六歲代表閻王殿與西北各路修行宗派切磋之際，於煉氣境中無敵手。後來代表西北宗派出戰，與人間界諸大宗派少年交手。劍敗祝之山，連戰皆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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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敗在雪女天那小怪物趙雪儀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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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人會覺得左若寒很弱。只因為他的對手，是趙雪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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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左若寒的崛起，令世間重新想起數千年前的閻王殿也是相當有名氣的劍宗。而左若寒，卻被列入人間界少年修士強大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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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兩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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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左若寒已是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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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煉氣境巔峰境界，放眼天下大概除了人間界某些宗門的怪物以外，無人敢言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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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左若寒很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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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以後，便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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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這青年，感受著這雖在煉氣境巔峰，但與他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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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之光，還敢與皓月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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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準備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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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年與少年身後的兩名中年人沒有動，沒有吭聲，只是靜悄悄地盯著左若寒以及他身後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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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左若寒身後的是徐哲辰，是閻王殿主的師弟，位列築基陰境下階。以閻王殿如此稀少築基修士的情況下，還派出徐哲辰出來護衛他安全，可見閻王殿上下已將左若寒當作復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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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哲辰已是面色難看至極，感受著那兩名中年人悄然釋放的靈壓，其意思也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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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敢動手，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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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兩名中年人明顯也不想節外生枝，嘴巴微動，赫然便是傳音入密的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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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辰面色再變，輕輕一拉左若寒，示意退讓。左若寒雖然尚未築基，但境界明顯遠非一般煉氣境能相比，察覺到那兩名中年人的厲害以及傳音入密。他知道，師叔大概是得知對方的身份而退讓，內心更加鬱悶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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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師叔讓自己選擇退讓，那肯定有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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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卻又不願就此退去，便隨便一腳踢在攤檔的黃布上：「這等垃圾，就別放在這裡丟人現眼。」語畢，已是轉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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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青年搖了搖頭，覺得這等小家子的脾氣，哪有半分劍挑天下修士的威勢？看來，也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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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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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聲音戛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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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愣，因為說話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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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也是一愣，因為說話的不是那有大來頭的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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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檔下，一名少年站了起來。雖然長相平凡而年輕，但身上卻自有一種霸氣，看著左若寒冷聲道：「你哪來的資格說我師弟寫的字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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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你才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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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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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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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有名的煉氣修士，修行天才。閻王殿崛起復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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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說他是個任性的少年，但沒有人會認為左若寒是個垃圾。就連烈陽宗嫡傳弟子祝之山，也敗在他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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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是有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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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認識左若寒的人，不禁朝開口者投以佩服及憐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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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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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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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面色倒真的寒了起來，轉身看去：「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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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兩個字似從牙縫鑽出來，段志不善地看著他：「砸了攤子，就這樣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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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走了出來，拉著段志的衣袖：「師兄，算了啦。」

勇士總冠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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