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個短篇小說集 - 夕顏(2)

「夕陽真美。」

女孩說道。

「嗯。」

男孩不置可否的回答。

女孩又再度說道。

「明明是即將逝去的一切，為什麼還要這麼美，美得令人留念?」

男孩停頓了一會才回話。

「我想是記憶吧，為了被人們記住，才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光輝，留下最美的回憶吧。」

女孩輕輕地應了聲，不再回話。

許久女孩才再度出聲。

「你知道我最近在看誰的書嗎?」

男孩搖頭。

女孩笑了笑，側身似乎是想從床底撈出些什麼，無奈手不夠長，只能徒勞的在床邊空抓。

「我來吧。」

少年起身，自床底撈出一本文庫本，遞過女孩。

她呆了半晌才接過。

「這是太宰治所寫的書，你有看過嗎?」

男孩再度搖頭。

「想聽嗎?這本我還沒看過，要不要一起看?」

女孩有些興奮，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

或許是禁不住她期待的目光，男孩最後還是順從的點頭。

女孩開始唸起這本書的內容，明明男孩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卻還是耐著性子聽著。

似乎是說了太久了話，女孩開始打起了哈欠。

「累了嗎?要不要先睡一下。」

男孩關心的問道。

「不。」女孩拒絕道「我以後會睡很久很久... ...」略帶苦澀的笑在她的嘴角散開「而且... ...我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呢?與其這樣，還不如醒著好... ...可以多記著，再多看這個世界一些... ...」

「這樣... ...太浪費了... ...你說是吧?」

她抬頭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明明是玩笑似的話語，在兩人之間卻不在只是單純一句玩笑，男孩有注意到，女孩最後的語音帶著些許顫抖。

「浪費... ...別開玩笑了... ...你會活得很久很久，比誰都要久。」

男孩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面對男孩無比真摯的答覆，女孩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傻了嗎?比誰都要久是要活個幾千年，變成千年弧妖是嗎?」

男孩被這麼一笑，臉馬上脹得通紅。

好一會才發出小聲的嘟囔。

「若你要當千年狐妖，我也陪你... ...」

女孩全然沒料到他竟是會說出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小臉突然變得慘白。

「也... ...陪你是... ...什麼意思?」

「就是... ...」男孩支支吾吾地想解釋，但被女孩憤怒的一把打斷。

「我要死是我的事... ...和你沒有關聯。你... ...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

女孩語音顫抖著，其中透著些許鼻音。

男孩的臉刷的一聲垮了下來。

「和我沒有關聯... ...不是的吧... ...」見他如此失意，女孩的心也隱隱抽痛著，但她還是硬起心腸，狠狠說道。

「夠了，說和你沒關係就沒關係... ...我累了，你走吧。」

女孩別過頭，乾瘦的背影在此時顯得更發瘦弱。

女孩下下了逐客令。

「可... ...」男孩還想再說，但在看了她一眼後所有反駁的話語就此哽住，默默的把他們濃縮成四個字_______四個和那些話毫無關聯的字。

「好，我走了。」

他輕輕說出這句話，關上房門。

在他闔上門前，他撇見了女孩臉上的反光，男孩心一抽，關門的動作僵了僵，

還是關上了沉重的房門。

門再度被闔上，空間再度恢復寧靜。女孩發現男孩走了，總算是轉過身；晶瑩的淚光在她姣好卻略嫌消瘦的臉上畫上了兩條痕跡，女孩拭去，淚水卻似源源不絕似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 ...不想死啊... ...」

女孩的情緒和淚水同時潰堤。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活著，但，這樣的現實是不允許她活著的，更無法讓她活得自由自在，又長長久久。

哈，狐妖... ...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和他一起做個逍遙天地的狐妖呢... ...

最後，她感到累了，不論是哪方面都累了，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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