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朔昔日……你是說回到過去?」葉濤奇道,接腫而來的怪事已令他無所適從,此時眼前還走出一個自稱花木蘭的女人,說話模式顛三倒四,行為舉止亂七八糟,更直言請求回到過去的方法。
「木蘭自知唐突,但此刻尚未脫險,請公子隨我逃到外面,找到落腳處後,再行細說分明。」
「好。」葉濤也知事態險峻,只斟酌一下便即答允,他也想看清對方到底是什麼葫蘆在賣什麼藥。
花木蘭見葉濤答應隨行,知回鄉重見家父有望,喜上眉梢,恨不得立時召喚明駝將他們二人轉移到安全場所,但她猶記得賽諸葛的叮嚀,不敢隨意叫出明駝,只好一手拉著葉濤,笑道:「公子大恩,木蘭不敢望報,此後公子有何驅策,木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受不了你那央視正劇般的口吻,趕緊改過來。」葉濤嘆了口氣。
花木蘭不知何謂「央視正劇」,只能「哦」地虛應一聲。如果花木蘭知道她能夠令素有「鐵面」之稱的葉濤無奈到低頭嘆氣,也是足以自豪一番了。
葉濤並沒有全盤相信花木蘭的說話,他認為眼前這女子極有可能只是一個自稱為花木蘭的精神病人,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之後一直想辦法回到屬於自己妄想出來的時代……
但對方那古怪的瞬間移動技能要怎麼解釋?非法組織秘密利用精神病人作人體實驗?實驗體逃出非法組織的監控並遭到追殺?所以才會上演了黑衣人在醫院當眾行兇的戲碼?
那除了自己沒人記得「花木蘭」會瞬間移動怎麼解釋?難道與「長城工程」那個最高級別的秘密有關?
「等等!」
葉濤心裡思若泉湧,一件重要事情突然跳入腦海,他生怕眼前女子直接衝出分部外面,情急下連忙喝住。
「公子有何吩咐?」
「等我一下。」葉濤不等花木蘭反應,扭頭就跑進旁邊的辦公室,猛力一拳揮出,打碎一個掛在牆上的橫軸框子,露出後面的暗格。原來這框子設有機關,如果任何人想取出暗格所藏的東西,就必須先將框子打碎,若是企圖把框子拿起或移開,就必會觸發警報,暗格亦會鎖死。
原來此處正是葉濤的辦公室,他巧妙地利用心理學設計了這個機關,一般人都會想到掛在房間中的畫像、框子,背後通常藏有暗格或保險櫃,一般的竊賊或間諜為了掩飾入侵,都不會想到必須將框子打碎才能打開暗格這一點。
葉濤望了望平靜地躺在密格中的東西,深深嘆了口氣。
自從他將這東西印存於此已有數年,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會再將其取出,沒想到如今又到了它重現江湖的時候。
當葉濤從辦公室走出來時,花木蘭只見他背上斜負著一根兩尺許長、半尺餘寬,以粗舊帆布包裹著的板狀物。
「此為何物?」
葉濤搖搖頭,不欲多說:「走吧。」
花木蘭應允一聲,再次搭上葉濤的手,使出「詭步」,逃出漢南分部的建築物範圍,來到破爛建築外面的爛工地處。
此時破爛建築外,圍了一圈防彈衝鋒車和摩托,如同電影般的大場面,看來分部已經決定放棄這個根據地,不惜暴露形跡,也要動員了全部警備力量,甚至可能已通知軍方和國安部,誓將葉濤緝拿歸案。
為了確保保密性,漢南分部內的調查員和守衛本就不多──太多人經常出入一塊平平無奇的爛工地本身就很惹人疑竇。但如今爛工地上,百多名持槍突擊隊員以車門作為掩體,伸出槍來指著剛從出來的葉濤和花木蘭,以那兩人為中心成包圍之勢,一粒粒經激光瞄準器射出的紅點出現在葉濤同花木蘭身上,二人頓成眾矢之的。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投降!否則我們會動用武力!」漢南分部的副部長是今次圍捕行動的指揮官,此刻正拿著擴音機對著葉濤兩人大呼。
分部的正牌部長本來正在監視房觀察葉濤被審問的過程,卻被突然闖入的花木蘭打昏了過去,此刻還不省人事。
「花木蘭──」葉濤神色凝重。
「叫我二娘便可。」花木蘭忙糾正道,在她的年代,以平輩身份直呼異性名諱,極其無禮,唯有長輩、相熟或關係親暱之人方能如此,但花木蘭知時移世易,現世對過往禮法不再講究,也不生氣。
「……二娘?」饒是觀察入微的葉濤,也沒有意識到剛才的冒失舉動,這是兩個世代的價值觀問題,現代人看來稀鬆平常,古代人來說就是忌諱。
葉濤見他們被重重包圍,問道:「我們闖不出去的,你能使用在導彈基地逃走時的方法嗎?」
在這樣大規模的圍捕下,一旦開打,任花木蘭再有三頭六臂,殺出一條血路,也無法確保葉濤能在槍林槍雨下安然無恙。花木蘭瞬間轉移之謎,葉濤本就有心一窺究竟,如能乘著這機會了解真相,對日後破案會有很多助益。
「導彈?……基地?」花木蘭微微一怔,她不知自己之前誤闖的便是導彈基地,也從未聽過導彈這陌生的詞彙。
「就是妳用那匹怪馬逃走那次。」
「那是明駝。」花木蘭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即搖頭道:「此實非上策,若我貿然召喚明駝,勢必引來那些黑衣人的注意。」
花木蘭也知道只要騎上明駝,想瞬間跳到腳下這個古怪大圓球的另一邊都可以。就算不進行瞬移,以明駝本身日行千里的腳程,兩人策馬狂奔,要甩掉眼前的突擊隊員也是易如反掌。
但是此舉卻會引來那些可怕神秘的黑衣人,節外生枝。在花木蘭看來,明駝既是神仙坐騎,屬於仙家寶物,若有人能追蹤明駝氣息,必是法師術士一類,不甚好惹。
「黑衣人?」葉濤奇道,難道是今早在醫院大鬧一場的黑衣人?
花木蘭不作回應,緊咬貝齒,凝神緊盯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如臨大敵。 葉濤見花木蘭躊躇不前,雖然很想親眼一睹那匹叫做明駝的怪馬,但也知現在不是時候,上前踏出一步,擋在花木蘭身前,伸手向後,擺出一副拔劍姿勢,沉聲道:「待會不要離開我身邊六尺。」
花木蘭聞言一愕,但看到葉濤背後那件被粗舊帆布包著的神秘平板,也隨即反應過來,拔出兩柄短彎刀,凝神接戰。
分部副部長見二人並無投降意欲,更擺出應戰架式,即時下令開槍。
就在此時,一陣低沉的破空聲傳來,一道龐大的黑影快速劃過包圍圈中央,直接掀翻所過區域的轎車和突擊隊員!
待得眾人看定,才知那黑影是一個連著吊臂車的大鐵球!
那吊臂車本來就放置在工地上,純作擺設,然而現在負責維持吊臂水平運轉的滑輪組件似乎遭到拆除,無法正常運作,原來空無一物的吊鉤此時正掛上數噸重的大鐵球,失靈的吊臂高速運動下就連著大鐵球向突擊隊員的包圍圈甩了過去!
與此同時,放置在爛工地各處,同樣作擺設用的十數架重型鏟泥車、起重機、吊臂、集束車同時起動,更向著包圍圈高速襲來!
被安置了數十條鋼材的高空吊臂,直直向著包圍圈的上空移過去,然後綁著鋼材的繩子在微形計時炸彈的爆炸下被炸開,數十條直徑超過一尺的鋼材呼嘯著從高空直插下去!
集束車在高速衝進包圍圈時,後箱的鎖子同樣被微形計時炸彈炸開,安放在車尾箱的大型空心鋼管在作用力下全滾了出去,輾壓了不少突擊隊員。
在一片轟隆聲之中,毫無防備的突擊隊員們被突然如來的金屬怪獸打得措手不及,他們手中的步槍無法阻止這些金屬怪獸的腳步,身上也沒配備反載具武器,使用手榴彈的話更有可能波及友軍,只能四處躲閃下一刻可能從天上出現的攻擊。
「這……這怎麼可能!」副部長怒道,他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敵人能在無聲無色間潛入工地佈置陷阱,並駕駛這些純裝飾用的工地載具:「這些人是怎麼來的!他們是什麼人!」
「報告副部長,這些……這些工地載具上,一個人都沒有……」突擊隊員抖顫著聲音,說出這個連他自己都不太能相信的事實,如非親眼所見,他永不相信這十來台追殺著其他突擊隊員的工地載具,全都是無人駕駛,彷彿有了生命的機械怪物。
葉濤和花木蘭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亂狀,葉濤觀察敏銳、花木蘭一雙金睛火眼,早就看出那些載具上無人駕駛,花木蘭驚訝現代科技和自動機械的威力,大呼神奇有趣,葉濤卻是心中駭然,他很清楚這些機件老舊的工地載具,幾乎每個動作都要人手控制,但如今眼前這些機械怪物卻配合得相當好:失去滑輪組件的吊臂被掛下重物,在無限制高速旋轉下形成一個無人能及的無差別攻擊區域,卻不會撞倒其他無人駕駛的鏟泥車,那些鏟泥車之間橫衝直撞地清掃著突擊隊員們,卻沒有彼此碰撞,就連那些在半空被炸開的集束鋼材也沒有砸到其他鏟泥車。
這絕非機件故障或無人駕駛這麼簡單,而是一個經過精密計算和周詳佈置的陷阱!
能夠佈下這種機關的,究竟是何人所為?
葉濤疑惑之際,一陣囂張的引擎聲傳入葉濤耳朵,一輛銀白色的蘭博基尼從爛工地外駛入,毫髮未傷地闖過機械怪物陣,安穩停在葉濤與花木蘭身前,並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明顯是要來接走他們的。
葉濤望向司機的位置,只見車窗上裝上單向玻璃,外人無從窺視一二。
車上的司機見葉濤遲遲未肯上車,輕輕踏了一下油門,引擎再次發出囂張的運轉聲。
葉濤和花木蘭相視一眼,花木蘭搖搖首,表示她也一頭無緒。葉濤知情勢不容自己選擇,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花木蘭跟在其後。
兩人進了後座,車門自動關上,蘭博基尼的引擎再次起動,車身如箭般飆了出去,後輪甩出一片滾滾煙塵,向著公路的方向疾駛。
「疑犯逃走!疑犯逃走!目標是銀色蘭博基尼,向著靜州市區方向!」一個突擊隊員看準機會避過攻擊,鼓起勇氣一把跳上其中一輛鏟泥車,他也發現了鏟泥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並向基地發報訊息。但當他低頭打算停止鏟泥車的動力時,發現了一件令他驚訝無比的事……
葉濤坐在後座,回頭望向後方向,不見追兵趕來,方才鬆了口氣,但隨即再次緊繃起神經,透過車內的倒後鏡觀察救走了自己的神秘司機。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女,但當葉濤看清對方的臉龐時,渾身的神經猶如被人抽了一鞭,那是一個將「美」這個字演繹到極點的少女,彷彿一張不應出現在人間的卷軸般,連神女仙娥也黯然失色、自慚形穢的人間絕色。那少女的美已經超越了「美」本身的含意,昇華到另一層境界。
──不是人類!
這是葉濤心裡給少女下的第一個評價,這種程度的美,已經超越人類所能。
「妳是誰?」葉濤試探問道。
少女不答話,專心駕車。
「為什麼要救我們?」葉濤再問。
少女仍是不吱聲,雙瞳冷漠得不見一些情感。
葉濤正想追問下來時,眼角餘光瞥見副駕駛座上的東西,大吃一驚。
巴雷特Triple X特製狙擊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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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天台上的狙擊手!」
第十章‧鋼鐵動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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