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了藍眼王子 - 第十章

這時，玄關那頭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媽回來了！」夏清然像打了針似的坐直。

門一開，方清如提著一大袋菜，還抱著一個長條紙盒進屋。

她一邊換鞋一邊對客廳喊：「出來幫忙啦，你們來修冰箱！」

「冰箱壞啦？！」夏清然興奮地跳起來衝去廚房。

「沒有，是你爸爸偷藏的可樂爆開了。」

方清如一臉嫌棄，「整個冷凍庫都成了碳酸冰雕藝術展，還說那是溫度調節實驗。」

「我爸真不愧是個科學家欸。」夏清然一邊翻冰箱一邊忍笑。

方清如把那個長條紙盒放上餐桌，剛放下來還沒來得及轉身，夏清然的雷達就響了。

「泡芙？！」

他瞪大眼睛像見到神祕寶箱一樣，「這是我從上禮拜就想吃的那家！」

「泡芙之家×榛果限定聯名欸！」

「你知道那家要排隊排到天荒地老！」

「你怎麼買到的？！」

「網上預訂。」方清如一臉雲淡風輕地揭開盒蓋，「但最多只能吃兩個。」

「蛤？兩個？！我想吃五個！我在長身體！」

「你長的是肚腩吧？」方清如斜他一眼，「我買了八個，剩下的給你爸和行之。」

「爸爸今天晚點才回來嘛～」

夏清然正準備找邏輯漏洞鑽，話說到一半，看到白行之已經走到餐桌前安安靜靜地坐下。

眼睛望著盒子裡那些糖粉灑得剛剛好的泡芙。

方清如熟練地拆開紙盒，拿了兩顆，遞到白行之面前。

「來，趁還涼涼的吃掉，皮還是脆的。」

白行之接過泡芙，掌心下墊著紙盒，小心翼翼地托著。

那是兩顆胖胖的泡芙，外皮金黃，邊角溢出一點榛果醬，糖粉在陽光下像小雪粒一樣閃。

他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沒動。

夏清然咬了一口自己的泡芙，含糊不清地說：「欸你不吃嗎？你不是超愛甜的？」

白行之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我……我想帶一顆回去給顧伯吃。」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還輕輕扶著紙盒邊角，像怕泡芙在他眼前碎掉一樣。

客廳忽然靜了一瞬。

夏清然怔住了。

白行之坐得筆直，神情沒有特別誇張，也沒有顯出什麼感傷。

只是很自然、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他習慣什麼都想著那位等他回家的老人。

習慣分出自己手中的好東西，哪怕他其實很想吃。

那一刻，夏清然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

他不是難過，而是有點心疼。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感覺，只知道那泡芙現在怎麼看都不如那孩子手上的兩顆珍貴。

他二話不說衝進廚房，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一個便當盒。

他小心地將其中一顆泡芙放進去，又找來保鮮膜，一層、兩層、三層地包起來。

「這樣不會塌，還能保持酥皮脆度。」

他嘴上念念有詞：「上次我媽偷偷藏了一顆泡芙。」

「結果第二天吃起來像泡水的饅頭，難吃得像末日審判。」

白行之看著他忙來忙去，一直沒說話，但眼神慢慢變了。

從驚訝，到專注，再到某種像陽光照進深水裡一樣的亮。

方清如從廚房門口看著這一幕，嘴角彎起，輕聲說：「這孩子啊……心比誰都細。」

她走過來，把冰袋從冰箱拿出，連同一個保冷袋遞給白行之。

「用這個，這樣放路上也不會熱壞。」

白行之接過袋子，雙手捧著，就像剛收到什麼重要任務似的，認真地說：「謝謝。」

夏清然在一旁拍了拍他肩膀，「我幫你設計個『泡芙護送任務APP』好了！」

「GPS導航回家途中不得高於28度，不得顛簸，不得被我搶走。」

白行之一邊聽，一邊低頭笑了一下，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底。

「你真的不搶？」

夏清然挑眉，理直氣壯地說：「我只搶你的心，不搶泡芙。」

白行之：「……」

「我媽教的，不好意思。」

方清如：「冤枉！」

三人同時笑出聲來，屋裡熱氣騰騰，笑聲在空氣裡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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