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 Two Worlds - Chapter 8 - 回來...告別（過去）

Chapter 8 - 回來...告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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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 —

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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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清楚Rajanah這張甜美的臉龐背後藏著很多秘密，不管是女孩的家族與親人，事實上女孩並非如她口中所說是某知名泰式甜點店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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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並沒有她口中炫耀那位美麗得吸引無數男人追求的媽媽。

女孩並不是衣食無憂到無須為將來的生活和生計而操心。

甚或是...女孩從來沒有愛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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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Rajanah看出窗外的眼神彷彿在思念某位遠方的人，Adisak能感受到這份憂鬱，但他一次都不敢問，他很害怕...夢中女神真如他所想心裏想著別的男人，最終會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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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既堅強卻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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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是他能原諒Rajanah的所作所為，但膽怯得不敢將心底痛苦告訴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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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女孩還留在他身邊...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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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的愛情與心胸寬闊讓這段戀情非常順利，直到Phupha六歲那年，他心愛的妻子從Kumfa集團酒店八樓陽台一躍而下，當場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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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Adisak以為Rajanah是因為那些隱瞞他的秘密而自殺，因為在後期，Rajanah總是無緣無故焦慮不安，每當他問起，女孩就像往常一樣岔開話題敷衍搪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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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真相被揭穿，他才知道那天真正讓Rajanah決心結束自己生命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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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人...讓他手裡沾上一輩子都洗不掉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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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為甚麼要殺死Roj叔，至少也要放我們兩人離開，爸你非得...得...取他性命嗎？」眼淚在兒子蒼白臉龐滑落，Phupha高大身影看著有些可怕，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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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站在辦公桌後那扇偌大的窗邊，不敢挪動半分，作為名義上的父親，他只能紅著眼眶看著好朋友的親生骨肉，Phupha站在離Adisak不到十步距離的會客沙發區，卻遙遠得猶如一道深深的溝壑橫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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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都是爸的兒子，爸不可能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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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聲線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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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爸說，你先到國外住一陣子，留學也行...等畢業後，爸會像以前一樣給你一切...請你相信爸，先離開這裡一陣子。」Adisak逐字逐句反覆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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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死Roj叔，但不敢殺我，是在可憐我嗎？於是把我扔到老遠，就不用礙你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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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頓了頓調整呼吸，似是已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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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負甚麼責任，如果不想我...我這個並非你親生兒子的人繼續住在這裡，我離開就是了，我已經長大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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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一句尾音在顫抖，一滴眼淚落下，他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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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爸說，爸還是很愛你，只是...爸求你了...去別的地方待一段時間，等事情丟淡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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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Phupha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哪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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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格威爾醫院救護車接走Roj叔的屍體，Run坐在爸爸屍體旁邊哭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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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沒有過來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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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這宗凶殺案不會有新聞報道，事件將會隨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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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fa集團有能力封鎖這宗凶殺案新聞，無論它有多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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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用把事情弄得太複雜，我自己會走，我...我...感謝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最後一句輕得彷如耳語，年輕人用手腕拭去淚水，轉身離開房間，留下他曾經的父親獨自承受這份永遠無法挽回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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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upha開著自己的車離開Kumfa集團豪華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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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了，一切都只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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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水性陽花...用盡一切辦法隱瞞令人噁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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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沒有任何人與事能牽扯他的內心，因為他的人生早已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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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行駛在公路之際，年輕人開始籌劃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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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靠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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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年輕人即將畢業，只剩最後一科考試和領取畢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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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戶口裡還有一百多萬，儘管大部分來自Adisak，但他不至於善良到將全部錢交還給殺害他親生父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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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輛豪華歐洲房車市值約三百萬，如果拿去賣掉應該不低於兩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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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粗略算過，相信要有足夠金錢去重新生活應該不難，只要花錢不大手大腳，或太隨心所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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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Kumfa大宅拿了些衣物和必要文件後，Phupha打算開車前往曼谷，租一間價格相宜的公寓先住一陣子，找份房地產工作累積社會經驗，儘管對將來感到徬徨...但他一定能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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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一切將跟從前不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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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upha在黑暗籠罩的公路往南行駛，他將車箱音樂聲量調高，好讓自己不用胡思亂想，當來到英恩山脈的分岔路口，年輕人放慢車速，看著上方隱沒於黑暗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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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就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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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思念...只分開三天，卻感覺已過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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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在這深夜裡，Kram和Duandaow肯定早就睡了，但至少讓他看一眼那屋頂當作最後的告別，他不確定自己和Kram的人生何時再能交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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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黑色車輛慢慢駛往紅土路，他靜靜將車停在房子前，門廊外的金色燈光依舊散發著暖意，在這寒冷深夜裡，他搓揉手臂取暖，因為現在他只穿著一件圓領T恤和纖薄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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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迎著冷風，停在木屋前大約十米，掃視著眼前這棟建築物，彷彿想深深烙印在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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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Kram曾經坐在這台階上抱怨他。

在這個房間裡，Kram曾經被他擁在懷裡直到天亮。

兩人曾經在數百顆螢火蟲的光點中躺在後山懸崖互相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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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顆眼淚從年輕人臉上滑落，這是遺憾的淚水...

遺憾他不能早點遇上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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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細細撫摸這渾然天成有點參差不齊的木製台階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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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到突然間他就沒有了父母、沒有了住處，顛沛流離，要獨自面對未知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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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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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放任自己痛哭，嘴唇因憂傷與寒意在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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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打起精神，Phupha挺直身子，深呼吸一口，微笑看著眼前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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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他在心裡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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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轉過身，走向自己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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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開六小時的車，雖然一整天沒有休息，但眼神依舊明亮，儘管壞事接二連三發生，還差點死在路上，但年輕人無所畏懼，因為他已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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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沒有東西真正屬於他了...

沒有了...即便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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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Phupha準備抬腳踏上紅土路之際，高大身影被一雙手拉住，溫暖的臂彎從後方抱著他，有人緊緊擁抱著他，小個子緊貼著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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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熟悉的聲音輕輕喚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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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住的人完全愣住，用右手撫摸緊緊環住自己腰身的指尖，那雙手很粗糙，不像女孩般柔軟，因為太過思念了，他深深記住了這份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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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轉過身，凝望著露出擔憂眼神的小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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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睡？」Phupha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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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慢慢搖頭，閉上嘴唇，像是努力堵住內心鬱悶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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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整天...我沒有你的號碼，不能打給你...不知該如何聯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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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線不住顫抖，摻雜着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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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凝望著這張單純的臉龐，片刻後閉上眼睛，慢慢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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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是...我是來告別的，我要搬去曼谷，我來這裡是因為我...太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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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開心自己能說出來，換作平常他一定不敢說，但現在年輕人沒甚麼可以失去了，失去了家人、親人、家...而Kram已經跟合適的女孩結為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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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合適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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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到這野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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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為甚麼要搬到曼谷？」對方臉色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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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說來話長。」Phupha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握著Kram的雙臂，現在兩人身體親密得只有一掌之距，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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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進屋吧，要睡一晚嗎？明天才走。」Kram用懇求眼神看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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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不想打擾你。」年輕人知道Duandaow就在屋裡睡著了，就睡在那天晚上他離別前與Kram纏綿擁抱的那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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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就心如刀割，慶幸之前發生的壞事讓他的心變得麻木，不可能嚐到更令人心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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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一片沉默，寂靜的氣氛慢慢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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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與Phupha靜靜看著對方，彷彿在心靈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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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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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Phupha開口道別，知道再拖延時間也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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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他感覺自己成為了每段關係中多餘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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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背過身，逕直走向他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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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小小身影喊住了他，語氣有點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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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多些回來探望我們啊，我和爸很想你，雖然我家甚麼都沒有，但我很希望你能過來，我...真的很想你過來。」野小孩重複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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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眼泛淚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與教學程度不高，沒資格要求些什麼，甚至連坐車去首都找年輕人的本錢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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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沉默片刻，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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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認識了'家庭'這兩個字。」低沉聲線很重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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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在我遇到那些糟心事時，我很想念這裡...想念你...我在想，為甚麼我不是生在這個家裡，為甚麼我不是生來就是你的朋友、哥哥、或是你的弟弟，這...或許會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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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後背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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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了Phupha？」Kram輕輕撫上寬闊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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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背過身，正面直視著小小身影，銳利修長的眼睛通紅，與蒼白的臉龐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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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知道...我不是爸的兒子...我是私生子...當爸知道真相後，他試圖除掉我，現在我身邊甚麼人都沒有了Kram...我甚麼人都沒有了...」年輕人聲線顫抖，努力忍住眼眶裡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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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孩完全愣住，他定睛看著眼前這不幸的男人，彷彿默默在心裡消化著殘酷的真相，他伸手抓住對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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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你還有我和我爸，如果你無處可去，你跟我們一起住好嗎？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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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用手背擦掉淚水，淡然一笑，表情表達出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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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住在這兒，你已經有家庭了，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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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我家庭的一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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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理解對方所說'家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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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Kram，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Duandaow要照顧，而我也有自己要走的路，沒關係，不用擔心...我能照顧自己，我保證，一有機會就來探望你和Dilok叔吶。」Phupha加深嘴角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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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愣了一愣，他終於理解對方所說'家庭'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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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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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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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骨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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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皺起眉頭，一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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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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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婆婆伸手拍了拍孫女的肩膊，她正出神坐在地板上的白淨床墊，旁邊放著一籃洗乾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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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Duandaow正在摺疊衣服收進櫃裡，一想到交換骨頭儀式那天，她一時想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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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外婆。」女孩回答，儘管對方沒有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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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婆婆來到床邊，在女孩身旁坐下，她撫了撫女孩的肩膊，女孩明白外婆跟她一樣傷心，但這個選擇，已經是最好的了，或許...是最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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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公掉下懸崖死亡時，外婆傷心嗎？」孫女看著地面，語氣平靜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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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有哭過，只是遺憾沒能找到屍體，至少還能跟他好好道別，再火化它。」老婆婆回答時沒有看著她，目光看著眼前的虛空，彷彿勾起過去的畫面，回想起當初堅強的自己，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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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從沒見過自己的外公，因為外婆生下媽媽沒多久，外公就從英恩山崖掉下來，那時他受雇到山上建房子，儘管警察和僱主幫忙搜索很多天，但仍然沒發現屍體的蹤跡，猜測有可能被瀑布水流沖到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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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了半個世紀，後來...每當有人問起梅婆婆的丈夫，她就回答說是得了重流感病死的，懶得再長篇大論說出掉下山崖的事，英恩山脈下一代村民都不曉得梅婆婆丈夫真正的死因，也沒興趣去調查，因為像梅婆婆這些老人...死了丈夫成為寡婦也不出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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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將手裡的筒裙放到地上，彎腰抱住旁邊的外婆，就像往常每次傷心般，將頭枕在外婆的肩上，今天梅婆婆穿上黑色絲綢連身裙，頭髮在後方盤成圓形髮髻，打扮比往常整齊，因為傍晚時分，她到了位於郊外的賽布阿寺出席老朋友的葬禮，遇見了所剩無幾的幾位老朋友，他們坐下聊了很久，等回到家時已接近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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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將頭枕在外婆膝蓋上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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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的事，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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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輕輕撫著孫女的頭，沒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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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讓Duandaow出神想起那天在溪裡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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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後的小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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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已結合成為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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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keeya爺爺用沙啞但中氣十足的洪亮聲線大聲宣布，他轉身面向在場五十多位正等待好消息的村民，很多人朝一對新人送上祝賀笑容，有些在手舞足蹈，細聲稱讚溪水裡的一對年輕男女是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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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一看到Kram的蒼白臉龐就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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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可以上來，接下來是將骨灰混合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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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keeya爺爺所指是將兩個家族的骨灰混合到新的容器裡，讓一對新人帶回家裡保佑家宅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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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因為冰冷的溪水和心裡感受全身打著哆嗦，他努力朝著新娘面露微笑，緊張地抓住Duandaow柔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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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報以微笑，兩人涉水走回岸邊，Tekeeya爺爺拖著年老的身軀慢慢跟在後頭，但Kram沒來得及踩上岸，年邁沙啞的聲線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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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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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歡喜看着一對新人的村民紛紛將目光轉到站在水裡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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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和Duandaow頓下腳步，背過身面對老人，他正靜靜看著手裡的玻璃管，沒有人敢在儀式中途發言，怕被老人訓斥，只能靜心等待，只剩下淙淙流水聲，恍如進入劇情高潮前的前奏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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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鬆開新娘的手，轉身看着Tekeeya爺爺，疑惑地緊皺眉頭，心裡有一種怪異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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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水中老人抬起頭，臉上目無表情，目光陰霾看著一對新人，用拇指和食指抓住玻璃管，抬到自己臉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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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較為深色的金色蓋子，讓Kram知道被抬起的玻璃管屬於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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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距離Tekeeya爺爺約五六步的距離，起初...少年沒發現甚麼異樣，但當他再仔細一看，他就意識到，Tekeeya爺爺手裡的東西似乎跟原先該有的樣子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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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個玻璃管是空的！裡面沒有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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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睜大雙眼，轉身看著閉上雙眼的Duandaow，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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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是蓋子掉了嗎？」Kram語氣震驚，當得到她垂下眼眸這個答案，新郎涉水走向Tekeeya爺爺...他鞠躬一拜，再低聲懇求讓他看看手裡的玻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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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將手裡的物件放到少年掌心，Kram發現玻璃管另一端的金色蓋子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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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都在竊竊私語，Tekeeya爺爺開聲制止後大聲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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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新娘的骨灰掉了，儀式必須取消，直到新娘找到新的祖先骨灰，等找到了，再擇日重新進行交換骨頭儀式，現在...請見證人先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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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的逐字逐句，緩慢、清晰，響徹整個地方，老人臉色平靜，因為他深深理解'人生沒有事情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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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紛紛交頭接耳說這是不祥之兆，有些搖頭，有些用失望眼神看著新娘，陸陸續續帶着子孫離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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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前新人默默站在溪邊，直到議論聲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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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站在遠處看著，滿臉焦灼之色，但他沒有說些甚麼，打算讓年輕人們自己解決這次的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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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Duan，之後再重新舉辦，不用擔心甚麼不祥之兆。」Kram右手輕輕碰了碰對方手腕，只見女孩痛苦地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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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子不是掉了...」Duandaow語氣平靜，卻沒有迎上對方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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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打開讓骨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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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女孩嘆了口氣，抬頭直視少年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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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難以置信看着眼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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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uan為何要這樣做？」少年壓下聲線，似是怕被旁人聽見，督了一眼仍留在原地為數不多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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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流著淚，嘴角帶笑，彷彿在嘲笑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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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在欺騙中開始這場婚禮啊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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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明白女孩為當初他要求延後婚禮的事感到委屈，讓Duandaow懷疑他是不是有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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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騙你啊Duan，我真的準備好跟Duan結婚的，我準備好做個好丈夫，但正如我所說，Duan...」少年還沒說完，就被女孩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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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知道嗎？當初我爸對我媽表白，爸也是這麼說，是自己會當好丈夫，當孩子的好爸爸，但最後那個男人將媽媽拋棄了，然後當媽媽將我交給外婆撫養時，她也向我保證說一定回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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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知道Kram明白後來事情變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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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再三保證自己說到做到的人，其實根本無需許下承諾，Kram還是去找那些不用你費勁履行承諾的人吧。」她失魂落魄從Kram身前走過，淚水從前新娘兩邊臉頰默默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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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andaow想起這段讓人心碎的回憶，她往肺部深深呼吸，在溫暖的膝蓋上輕輕挪動身體，但她沒有起身，感覺自己還沒準備好，外婆的膝蓋永遠充滿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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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的事，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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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重複一遍，見外婆依舊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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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對我道歉，說的好像那真的是你外公的骨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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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的外公是失足掉落懸崖身亡，一直找不到屍首，梅婆婆只好在賽布阿寺找到些村民骨灰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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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在欺騙中開始這場婚禮啊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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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溪邊說過的話於女孩腦海裡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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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道的是...那天Duandaow說的一番話，不僅僅只指向Kram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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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嘆了口氣，閉上雙眼壓下腦中閃過的往日畫面，梅婆婆用滿是皺紋的手慢慢撫摸孫女的頭，彷彿在撫慰她心裡的憂傷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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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你將婚禮推遲了？」Phupha轉過來問身旁的小小身影，現在兩人坐在木屋外的門廊邊，那裡剛好有一小片陽台伸延出來，Phupha雙腿撐著泥地，不讓自己掉下，因為這塊地方太不牢固，而Kram因為身材矮小，雙腿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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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結不成婚了。」前新郎笑容有點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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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我就沒跟Duan說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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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聽到這件不幸事情他心裡泛起一陣狂喜，但Phupha努力收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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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Duandaow在氣你甚麼？」Phupha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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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婚禮前...我去求她推遲婚禮...」Kram垂著腦袋，不確定應不應該告訴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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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甚麼想推遲婚禮？」Phupha輕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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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小小身影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停頓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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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靜謐能輕聲耳語告訴Phupha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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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嗎？！」年輕人非常驚訝，但眼眸裡倒映著暗暗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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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緊盯的人神色慌亂，臉頰火速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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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Kram笑容尷尬，眼角瞄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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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Phupha回答道，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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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你可以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吶。」少年趕緊換個話題，壓下臉上冒著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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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笑而不語，他深深看著少年，默默在心裡感受著對方的每個笑容、每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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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他的羞赧笑容。

他喜歡對方身體散發出來的乾草味道。

他喜歡躺在破舊木床擁抱著Kram到天亮時身體傳來的暖意。

他喜歡這張一開始很僵硬，但漸漸順從柔軟，最後變得軟綿綿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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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歡...

太太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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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這種感覺很美妙，但那天Phupha沒有接受對方的邀請留下來過夜，反而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向曼谷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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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Phupha沒有容身之處，過著失去家人的漂泊人生，他要用最快速度安頓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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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回想過去...Kram不得不佩服年輕人的毅力與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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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曼谷沒多久，Phupha在是隆區一間房地產公司找到份工作，負責售賣房屋和土地，憑藉俊美的外表與流利的英語交談，年輕人發展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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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Kram一直保持電話聯絡，一有機會就飛到山中小屋裡過夜，一個月至少有一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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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面...年輕人總是偷偷跑到樓下與小小身影一起睡，用著在樹洞裡同樣的擁抱姿勢、同樣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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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過兩年，我就在叻他府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小公司，你等我。」隨著感情變得深厚，年輕人也學起Kram改變稱謂，變得更親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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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年簡短回答，神情看似隨意，但實際上心都抖了，抖得快要從纖薄衣料裡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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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追問，Kram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感覺像是Phupha伸手在床邊拿些甚麼，睜開眼就看到一條小小的開蓋式吊墜盒金鍊出現眼前，看著感覺有些年頭，Phupha提著項鏈那頭，吊墜盒垂落到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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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吊墜盒，裡面是塊錶面刻著羅馬數字的鐘錶，另一邊是Phupha穿著深灰色衣服的黑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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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骨頭可以交換，所以造了這個吊墜盒給你，等我不在時，可以看著這個來代替我。」高大身影靠近對方耳邊輕聲細語，人都酥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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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撐起身子半坐半躺，接過眼前的物品，轉身看著送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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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是古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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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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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在叻他府裡一間古董店看到它，這東西差不多一百歲，是古代一位貴族的物品，經典物品就是百看不厭，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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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咧開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閃閃發光，快速點頭...從來沒人送過他這樣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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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我太喜歡了...謝謝你！」少年俯身吻了吻年輕人的唇角，喜滋滋躺下來欣賞這份禮物，帶著幸福的笑容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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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在曼谷拼命工作，就是為了賺夠錢在叻他府發展自己生意，Kram也同樣在增進繪畫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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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已經是運用油畫顏料、廣告彩和塑膠彩的專家，少年擅長繪畫多種風格，有大自然、肖像、動物，甚至是表達各種情緒的抽象作品，相信不用多久，他的畫藝將會優秀到吸引買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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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年底，當Kram正在幫一幅在海灘邊擱淺的船隻上色時，聽到有人在急促敲他睡房門，起初Kram以為是風聲，因為外面正好刮起暴風雨，雨水拍打到門上，但當他仔細一聽，似乎有人在雷雨交加的外面大聲喊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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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破舊的木門，他看到一個男人全身淋濕，身上長袖T恤濕到緊貼身上，露出精壯肌肉線條，Phupha睜大眼睛，笑容滿面，Kram沒來得問，對方已激動得一股腦兒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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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了…我今年就要搬到叻他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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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時怔住，沒來得及消化腦袋裡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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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打算再存多些錢，但我不等了Kram，我想每天看著你的臉，想每晚抱住你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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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邊說邊緊抓住少年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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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意從曼谷飛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Kram笑容有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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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快速點頭，眼睛深深看著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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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想你...」聲線輕巧...低沉...卻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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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想到受不了...Kram。」聲線發抖，與他那擔憂的眼神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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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溫柔地吻住對方，Kram彷彿被施了咒語般慢慢往後退，Phupha不忘把門鎖上，以防睡在隔壁房間的Dilok瞧見，或許因為雨水打濕Phupha的衣服，衣服貼在他身上，能看到那身澎湃的肌肉線條，又或許因為Kram太過飢渴，少年一把撕開他的衣衫，瞬間暴露出光滑細嫩的肌膚，他再脫掉自己的短袖T恤，拉下年輕人的後腦勺，讓他埋在自己的頸窩處，同時往後躺到陳舊的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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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的手火急火燎挪到少年的短褲邊上，一把將它扯下，再褪去自己黑色西褲和內褲扔到地上，用舌尖舔抵少年的耳垂，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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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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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Kram沒試過做到最後，最多只是互相幫對方釋放慾望，卻沒有進入對方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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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想了想，然後點頭答應，儘管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有點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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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揚起幸福的笑容，作勢俯身繼續下去，卻突然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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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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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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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措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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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忍俊不禁，自己居然一時沒想到是安全套，他歪頭想了一想，從床頭枕頭底下拿出某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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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個啊，保護措施。」少年指著Phupha送給他的吊墜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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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了這個，我就甚麼都不怕，這就是我的保護措施。」Kram笑得燦爛，將小小的項鏈戴在自已赤裸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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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到對方的厚臉皮，Phupha噗哧一聲笑出來，俯身一把咬住對方嘴唇，彎腰調整一下姿勢，準備插進對方身體，就在蓄勢待發之際，Kram突然推了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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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Phupha抬起頭，臉露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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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洗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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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甚麼？」Phupha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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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臉懵逼，用食指指向自己下面，好讓對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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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額...要洗的嗎？」Phupha愣住，因為之前只跟女孩睡過，一時忘了兩個性別之間的甬道存在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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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去洗洗。」高大身影說著，撓了撓腦袋訕訕一笑，翻身從少年身上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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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Kram慢慢起身坐在床上，打算走到外面浴室，卻再一次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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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Kram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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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跪坐在床邊，看著少年臉色有點不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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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知道...要...怎樣洗嗎？」少年一臉懵逼看著Phupha，直到對方忍不住笑出聲，Kram跟著愛人笑起來，到最後兩人意識到，這次的做愛計劃沒甚麼浪漫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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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兩人決定像以前一樣相擁而眠，互相傾訴自己的夢想，直到天亮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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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時Phupha就遵守對Kram的承諾，回到叻他府開了間房地產小公司，年輕人借了貸，在布阿慶寺對面的商業區買下一棟商業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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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阿慶寺是叻他府著名的寺廟與旅遊勝地，特色是它屹立於一座被鑿出一條隧道的大山之中，僧人宿舍運用堅硬的木材築成類似鳥巢的形狀，沿著山腰並排而立，前方的溪水從瀑布那邊流過來，景色美不勝收，在著名寺廟的不遠處就有水上樂園、購物中心，和多間人氣餐廳就坐落於擁有八條行車線的馬路兩側，讓這裡一躍成為與市中心無異的黃金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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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Phupha整天留在公司，工作繁忙，他很少回去山中小屋睡，但Kram總是帶著爸爸煮的飯菜去探望他，有時如果見Phupha太沉迷工作，他也會在這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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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看到Kram經常將這吊墜盒放在袋裡，Dilok就猜到他們的關係了，儘管沒有開口，但作為父親，他願意大方接受，讓兩位年輕人能光明正大地交往，儘管偶爾會聽到些Lao-Serng人對此竊竊私語，但他沒有放到心上，只當是聒噪的雀聲，只要自己和兒子覺得幸福，就不必聽其他人的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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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Dilok聽到兒子'砰'一聲很大力關上門，急沖沖出了門，他疑惑地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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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去哪裡啊！今天星期六耶！不等Pha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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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拿著畫筆從房裡衝出來，看著站在家門前的兒子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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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來了啦，說有工作要忙，我就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麼忙！」Kram回頭答到，同時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眉毛擰成一團，對失蹤的男朋友非常不滿，今天是他們四周年紀念日，是他們在這個家相遇的第一天，Kram晨早就起床準備西餐，煎牛扒、香腸、培根，還弄了年輕人最愛吃的三文治，希望他忙完回來後可以一起享用午飯，昨晚星期五他就忙到要在辦公室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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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了？」Dilok臉色平靜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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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吃醋啦爸，只是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很忙。」Kram黑著臉，轉身跑過去登上正好經過的皮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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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不禁輕笑著，搖搖頭看著正在鬧小脾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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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Phupha公司'Homeland'的建築物前，人潮熙攘非常熱鬧，Kram因為天氣悶熱，渾身大汗淋漓，看到大門緊閉的捲閘，少年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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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謊！不是說工作很忙嗎！公司怎麼關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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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從褲兜拿出手機，撥了通話紀錄裡最新的電話號碼，聽到Phupha的聲音從建築物裡頭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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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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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毫不遲疑，趕緊將手機放回褲兜，攥緊拳頭大力捶向捲閘，前方經過的外國人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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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捲閘升起，就看到光著膀子的Phupha，他只穿上黑色短褲，渾身汗水，就像剛做完一場劇烈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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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Kram震驚不已的是，另一個身型矮細、纖瘦、肌膚雪白的男孩，與他男朋友同樣赤裸上身，嘴角帶笑從建築物裡面一同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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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睜大雙眼，呼吸粗重，胸口因憤怒而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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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他聲線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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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Phupha反而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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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讓你先在家啊，哦咦...計劃都搞砸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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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計劃...是計劃跟他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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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了吧...哦豁...」Phupha笑瞇瞇看着愛人，這笑容討厭得很，彷彿剛才發生的事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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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吃醋...如果我打擾你們了我很抱歉啊。」Kram語氣僵硬，板起一張小臉，讓對方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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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真是的...不用吃醋啦，後頭、上頭還有十幾個男人在，他們是來幫忙刷漆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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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是工人？」Kram臉色緩和下來，轉而變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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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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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一開始就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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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就沒驚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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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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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抓住愛人的手腕，帶進寬六米的建築物裡，Kram留意到之前擺滿辦公桌的樓下，現在變成空蕩蕩的白色房間，左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很多人在幫忙整理物品，新刷的油漆味道很刺鼻，少年努力屏住呼吸，避免吸入這陌生的化學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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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裝修辦公室嗎？」Kram的語氣比一開始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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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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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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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走到愛人面前，深深凝望那雙深棕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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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想象一下，如果這裡掛滿你和Dilok叔的作品...會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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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跟著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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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少年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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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想將我和爸的畫作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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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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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沒錢付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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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要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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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眼珠滴溜轉，好像在努力消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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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要給我們開一家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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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嘴角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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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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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辦公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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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二樓去，多數客人都是網上溝通，很少人過來辦公室，這棟樓有四層，太多地方空著，多多善用更好。」Phupha朝左邊樓梯揚了揚下巴，當看到少年還怔楞住，他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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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四周年紀念禮物啦，等到了星期一我們就將家裡的畫搬過來，星期二店就能開張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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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看著對方，眼眶一紅，眼角噙著眼水快將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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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聲線輕巧，卻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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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深深看著愛人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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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對你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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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俯身輕輕吻了吻對方的嘴唇，被親的人臉頰一燙，眼角餘光瞄到刷漆工人剛好在Phupha身後經過，加上另一邊大門打開，一群外國人嘴角帶笑，笑瞇瞇看著兩個男生在互相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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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張的第一天，Kram天剛亮就來到店裡，走著檢查被掛在兩邊牆身鑲嵌在木框裡的每一幅畫，有些被擺到地板上，泰國和外國遊客不時進來查詢詳情，並稱讚兩位畫家畫藝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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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少年會啞口無言，當遇到有外國人快速詢問價錢，幸好有Phupha幫忙翻譯，還帶外國人參觀整間店，最後又成功賣出好幾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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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關店後，三位店主累得癱坐地上，但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因為他們的作品受歡迎程度好到令人難以置信，一天賺到的錢足夠他們兩父子生活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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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Phupha的二手車回去山裡木屋時...坐在後座的Dilok對這間店讚不絕口，眼神閃閃發亮，為自己兩位兒子感到無比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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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笑容燦爛，抬頭看着滿天繁星，心裡不禁想起PhinFaeng...自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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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希望媽媽今天也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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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到了媽媽...我可以賣畫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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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久沒到月影池跟媽媽聊天了呢...

對了...四年多了...自從跟Phupha在森林裡迷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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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畫家高興地看著車窗外，聽到Phupha跟電話那頭的人聊了一會兒後，就沉默地掛斷電話，當轉身一看，發現Phupha的臉色異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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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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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沉默片刻後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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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想約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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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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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自從Phupha自從搬離位於市中心的大宅後，就再沒有跟Kumfa家族的人聯繫，以致他一時想不到口中的'爸'是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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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曾經是我爸的那個人...Kumfa集團老闆，突然想約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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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Phupha和Kram坐在木屋後的小山丘看螢火蟲，天氣很冷，Phupha伸手摟住小小身影的肩膊，兩人身體緊貼著彼此，即使Kram穿了厚毛衣，但仍然感到寒冷刺骨，身體冷得直打哆嗦。看到Kram靠在自己的肩膊上，Phupha面露笑容，兩人默默看著前方，遠眺著閃閃發亮的螢火蟲與小木屋散發的溫暖黃光互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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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會去見你爸嗎？」Kram語氣平常得就像在跟對方討論天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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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會去，至少...我曾經是他的兒子，他應該不至於心狠手辣要殺死我吧...畢竟事情都過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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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面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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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聽說...」Kram頓了頓，Phupha側頭看著枕在自己肩上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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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又殺死了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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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幾年前我們遇到過賭場的Tai嗎？還沒抓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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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對於那天黑幫繼承人拿着槍指着Kram命令他讓開的畫面仍記憶猶新，但少年拒絕了，還擋在殘忍的兇手面前，Tai扣下板機，打算取走少年的性命，但幸好子彈射偏落到涼亭柱子上，而同時間他憑本能將小小身影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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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知道嗎...他殺了他的親叔和親姨，因為他偶然發現就是他的親戚報警...說出他們的匿藏地點，拿取高額懸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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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看新聞時有留意到叻他府市民對於Tai在藝術展公然槍殺警察上校的事表示憤怒，在逃命時還殺害了不少無辜市民，他的暴行令人髮指，如果繼續任由Tai逍遙法外，那些無辜枉死的市民將死不暝目，叻他府市民於是一同出錢懸賞，現在懸紅金額已達數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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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賭場勢力開始衰落，自從Don Po死後，他們失去了領導人，至於Tai...這位直接繼承人只能東躲西藏，整日逃避警察的追捕。」Kram說著，抽身從對方肩膊退開，挺直身子眼望前方，心裡不禁憂心，卻不敢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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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行嗎？」Phupha知道PhinFaeng女士...Kram的媽媽就是因為欠下幾十萬債務，被賭場的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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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答的聲音有氣無力，更像是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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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多留心眼，萬一Tai被仇恨蒙蔽雙眼，連親叔和親姨都敢殺...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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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曾經是你爸爸的人也有可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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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Kram不敢說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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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心裡不願你去見他，如果真要去，你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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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理解對方的擔心，但他之所以去見Kumfa集團的領導人，是因為他太想念那位中年男子了，說不清有多想念，卻值得冒險一試，人生苦短，也不曉得甚麼時候人就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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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知道Adisak做錯了，錯在殘忍地殺害了Roj叔，他無法接受爸爸的所作所為，但他沒有懷恨在心...而且另一方面，他很想知道Kumfa集團的老闆為何四年後突然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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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爸爸也一樣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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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微微一笑，只為讓愛人能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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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快去快回，野小孩。」Phupha調戲似的捏了捏對方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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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裝模作樣讓我放心了。」Kram伸手拍掉他的指尖，卻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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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不成鼻子，Phupha改用手掌一把揉亂Kram的頭髮，Kram假裝生氣，看著彎起嘴角又愛捉弄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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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身邊的人一邊碎碎念一邊整理自己頭髮，Phupha忍不住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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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男朋友幸福，我就滿足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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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作勢站起身，卻被愛人一把摟住肩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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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自己...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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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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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天Dilok叔不在，就要將畫作送到外府的顧客，要後天才回來，你要自己一個顧店一整天，做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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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這個水準，只求那些金髮外國人不要說太難懂的字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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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笑瞇瞇看著，再輕輕搖頭，調侃對方口不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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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說起來，你幫我畫的那幅畫在哪裡，店裡沒看到。」自從搬到Kram的房間一起睡後，Phupha就沒再見過自己的半裸畫了，Kram應該將它搬到別的地方，怕是那只有二十多平方米的睡房更加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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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拿走...還沒畫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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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四年還沒畫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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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差一點點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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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畫，見你兩三天就上完色。」Kram語氣酸溜溜，似是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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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凝望著眼前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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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只要畫了幅漂亮草稿，我都不太願意上色，怕畫壞了，爸說我太謹慎了，如果想成為真正的畫家，就要敢於去冒險，敢於將畫畫壞、搞砸，畫技才能提升，等長大後...我也看開了許多，幾乎每張畫都上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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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轉身看著外表完美得猶如頂尖藝術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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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只有兩幅畫無法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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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深深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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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和我媽媽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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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Phupha感覺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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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甚麼時候才會幫你的畫上色，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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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upha站在地下室門前，曾經聽Ying姑姐講過'檔案室'或Kumfa集團的監牢共有兩處，第一處位於南邊，離英恩山脈不遠，年輕人對這地方很熟悉，因為曾經跟隨姑姐來過，但今天他去的那個地方位於府縣北部，深入叢林深處，要徒步走好幾百米透著奇異深紅色的土地才會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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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沒來過這裡，據他所知，這裡專門關押危險敵人，必要時更能埋藏屍體，但Adisak常常開玩笑說，這地方建來也沒用，因為根本沒使用過，建立這個地方也只是想讓Ying姑姐安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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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Kumfa集團繼承人不確定為何Adisak要約在這荒涼可怕的地方見面，如果Kram知道了，肯定不同意他獨自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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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年輕人之所以敢冒險，就是在賭如果Adisak真的要傷害或殺了他，應該早就下手了，不可能等到四年後才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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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Phupha沒有大意，從踏入叢林的一刻起，他一直檢查手機訊號，滿意的是當他來到大門前，手機仍然收到訊號，足夠他與外界聯繫，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能立馬聯繫Ruengrit警察，也就是四年前幫忙在森林屬尋找Kram的那位警察，雖然無法對任何人投以百分百信任，但總好過沒有任何後備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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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提起手把，將厚重的黑色雙門鐵閘往上拉開，突然間感到皮膚一陣灼熱，他下意識鬆開手，鐵門砰一聲掉下，頓時發出一聲巨響，驚動了鳥群恐慌地成群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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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臂，Phupha發現自己白皙光滑的皮膚表面滲出一大片紅疹，血管擴張得可怕，感覺灼痛，似是被強酸腐蝕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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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看到門邊長了一大片像是狼尾草的植物，葉子細長，花穗朝天很像狐狸尾巴，每寸淺棕色在陽光照射下變成了金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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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識這種植物，它是通帕亞草...只生長在叻他府裡，如果人類皮膚接觸到通帕亞草的花穗，就會皮膚過敏泛起紅疹，更會擴散成一大片，灼痛得就像被強酸潑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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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接觸一小會，不會有太大危險，但如果觸碰超過十分鐘，有可能會致命，當他觀察周圍，除了通帕亞草外，還發現了好幾種顏色的瑪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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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根部有毒，葉尖能入藥，他記得很清楚，因為四年前Kram就是吃了它退燒，少年躺在樹洞的記憶仍歷歷在目，彷如幾天前才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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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再次煩躁地看了看紅腫的手臂，然後走向另一邊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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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一打開，他發現檔案室裡頭光線明亮，彷彿不是置身於荒涼叢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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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Kumfa集團繼承人小心翼翼爬下六米高長梯，可能因為這監牢的地面與牆身都是水泥，氣氛很陰霾...枯燥...毫無生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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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中央放了一張沉灰色的長桌，被四五張沒有椅背的凳子圍著，這是一個多用途區域，'護欄隊'或Kumfa集團的保鑣，用來看守犯人和必要時進行其他任務的地方，這裡面積約七十平方米，餘下的三十平方米，被劃出一間房間，專門用來囚禁罪犯或嚴重威脅Kumfa集團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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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後放了張簡單床墊，旁邊的馬桶和洗臉盆就在拐角右手邊，對面的排水管被偌大的水泥蓋封住，用來排污，要不就是用來處理那些被折磨至死的囚犯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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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就坐在長桌盡頭，眼神靜靜看著面前的舊相冊，彷彿沒意識到擅闖者正默默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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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頭頂稀疏的白髮，現在已然滿頭花白，看著令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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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敢妄自猜測，爸打給他是因為想念消失已久的兒子，但即使這副身體有多年老，但Adisak仍西裝骨骨，嚴然一副Kumfa集團大商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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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留意那個曾經是他父親的男人，他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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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結婚戒指，這首飾應當來自那場他沒有參加的婚禮...也就是他人生災難開始的那場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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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Kumfa集團繼承人忍不住困惑，假若Janda四年前沒有回泰國，現在他的人生又是怎樣的光景...

或許...他仍然是爸的親生兒子。

而且，Roj叔也不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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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來訪者輕輕喚了男人兩三聲，但Adisak仍一動不動，於是Phupha走近過去，在約兩公尺距離停下腳步，他看到眼前男人正在看著媽媽的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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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是他六歲那年到影樓拍的全家福，同一年，Rajanah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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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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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被喚的人微微怔楞，他抬起頭，眼眶泛紅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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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兒子，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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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眼前的年輕人，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神頓時亮起來，中年男人很開心看到自己昔日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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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看上去更顯氣宇非凡，肩膊寬闊、身體精壯、棱角分明的臉更顯銳利，皮膚依舊白皙，但看上去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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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在爸旁邊，我帶了相冊過來，你搬走時沒有帶在身邊，以防哪天你想念媽媽了，兒子可以打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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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說得好像Phupha搬離Kumfa大宅一事不是甚麼大事，年輕人心裡一陣刺痛，但他努力收斂表情，聽話坐在Adisak旁邊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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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有甚麼話想對我說就說吧，我之後還有事要忙...不能逗留太久。」Phupha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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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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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剛才所說，爸是來拿相冊給兒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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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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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爸知道已經過了四年多，但爸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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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是要為殺害Roj叔的事道歉嗎？」年輕人立馬打斷他，眼裡燃起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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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爸只想說...其實你媽媽天生愛撒謊，對爸不誠實，一直藏著秘密，你媽曾經跟我說她很有錢，但事實上只是傭人的女兒，你媽說過只愛我一人，但她卻愛上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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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僵直身子，臉上火辣辣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死去的人無法為自己辯解...或者就算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依舊不理解為何眼前的男人還要重提Rajanah昔日做過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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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幾個人沒幹過一兩件錯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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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準備開口反駁，但對方卻馬上打斷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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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爸愛她...爸真的很愛媽媽呢兒子...爸可以忽略剛才說過的一切，只求兒子的媽媽仍然跟爸在一起。」中年男人紅著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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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j也一樣...爸沒有生他的氣...因為事實上在很久之前他就曾經跟她交往過，但爸不知道...沒人跟爸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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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為甚麼要殺死Roj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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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垂眸看著桌面，像是在腦裡組織一下說法，彷彿要接受現實是件極度困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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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j必須離開...為了...為了兒子能活命，兒子你信不信也罷，但爸只想讓兒子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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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即是說爸承認了是他殺死Roj叔！或至少他一直參與其中，更糟糕的是，這男人認為他親生父親的死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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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年以來，儘管知道很艱難...但他內心深處暗地裡希望，一切事情只是一場誤會，他不是故意殺死Roj叔，或者整件事與他無關，幕後殺人兇手可能是Kumfa集團的敵人在使絆子，試圖報復董事和家人，Adisak預視危機即將降臨，試圖將他隔絕於危險之外，掩飾真相，任由他自己一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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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爸爸對他的愛不曾改變，即使不是親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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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渺小的希望他一直不敢告訴別人，因為這看上去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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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到Adisak的坦白後，現在他知道了，Kumfa集團領導人比他想像中更要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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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你真傻，有哪對父母會對孩子不聞不問整整四年，有哪些危險會長達整整五年，你也清楚Kumfa集團的勢力遍布整個叻他府，怎會有無法除掉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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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你心裡所願怕是不可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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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真的很愛你吶...非常愛你...跟從前一樣...」中年男人慢慢伸手撫摸對方的頭，就如當年Phupha還是小男孩時做過那樣，但前繼承人卻微微側身躲開，他驀地站起來，椅子嘎吱一聲划過地板，響徹整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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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用嘗試讓我相信，別忘了你殺死我的親生父親，搞不好，爸可能也想殺死我，但往日的牽絆讓爸還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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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流下眼淚，嘴唇顫抖，Phupha不禁有點心酸，他不曾看過Kumfa集團領導人當着他面前哭過，就連當年Rajanah過世時，Adisak也不曾當著只有六歲的小Phupha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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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爸真的愛我，就不會等到四年後才聯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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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眼神痛苦看著Kumfa集團領導人，他背過身，作勢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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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兒子先別離開！」中年男人馬上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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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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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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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Phupha轉身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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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sak慢慢深呼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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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乎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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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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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外面很黑，因為今夜家裡沒人，Dilok說明天下午才回來，而Phupha...Kram從晚上七點開始就無法聯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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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心裡湧起擔憂，但他還不想將這世界看得太消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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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皮卡車，Kram走路時腿都軟了，因為打從中午起...他一粒米飯都沒下過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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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答應過他會回來跟他一起吃晚飯...他還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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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了眼吊墜盒裡的鐘錶，再次拿起手機撥打電話，但另一頭仍然沒有那把預期裡的溫柔聲線來接聽，當父親和愛人都不在了，這棟房子看上去有點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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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打開屋前走廊的燈光，燈泡散發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將心裡的憂鬱舒緩到可暫時忍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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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陣木頭嘎吱聲在二樓傳來，彷彿有人輕手輕腳踩在樓上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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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甚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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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之中，經常有各種聲音響起，有時是猴子在屋後的樹上懸著，有時是樹枝擦過沙沙作響，才會發出這些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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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樓看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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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Kram並不怕黑，但今夜的寂靜讓他憋著呼吸，急步走到樓上，踩在木地板上腳步聲聽上去有點怪異，當走到空曠的二樓走廊，冷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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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之中，看上去沒甚麼異常，但隨著刺骨寒意與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少年決定返回樓下，但還沒踩上第一級樓梯，整個走廊的裝飾燈忽然亮起金色光芒，整層樓的明亮光線與外面漆黑的夜色形成強烈對比，就在欄杆旁邊，一張方型餐桌上的白色餐碟擺滿了美食，看上去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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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走過來從後擁抱住少年，臉龐蹭著少年的臉頰，身體傳來絲絲的暖意，讓被抱在懷裡的人感覺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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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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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轉身驚喜地看著他，年輕人仍然穿著早上出門時的灰色短袖衣衫，帥氣的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眼神閃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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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又不說，想嚇我一跳喔。」Kram咕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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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了，但不見得你有被嚇到啊。」Phupha摟住對方腰身，拉過來緊貼自己身體，Kram垂眸看著愛人的肩膊，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儘管過了四年，但有時...他的身體在男人觸碰後還是會有應激反應，跟第一次見面時並無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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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補慶祝你開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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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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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作狀思考了一下，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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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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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你怎會自己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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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少看不起我，快過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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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牽著愛人的手來到走廊欄杆旁邊的方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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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準備了兩份，在那白色餐碟裡放著T骨牛扒、炸薯條和沙律，旁邊有紅酒和兩隻酒杯，Kram凝視許久，他從沒嚐過這些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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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就像高級西餐廳的待應生一樣，揚起手心擺出'請'的手勢，少年磕磕絆絆坐下，他不敢吃，猶豫吃之前是不是還有甚麼西方禮儀，Phupha坐在他對面，用刀熟練地幫少年將牛扒切成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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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經常吃這些？」Kram壓低聲線詢問，彷彿他們正身處高級西餐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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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牛扒是我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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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靜靜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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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嗎？」年輕人微微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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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你離開豪華大宅後，能夠住在深山的小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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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意識到年輕人命運變化翻天覆地程度令人難以置信，從天上的神...掉落到人間與他這些凡夫俗子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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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搖搖頭...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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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埃克山、托山與特里山算起來，我覺得你家還要大好幾倍呢！Kumfa大宅只是棚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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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笑了笑，低頭看著碟裡切好的牛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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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勺子。」少年順勢起身，一邊想著盛些米飯拌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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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吃牛扒只用刀叉，不用勺子，這個。」Phupha拿起對方的叉，扎進半熟的牛扒餵到愛人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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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Phupha期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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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吃，但可能不是我口味，但吃得下...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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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邊說邊咀嚼細嫩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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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試一下別的食物，以後畫賣多了就有錢，有錢了就會去高級餐廳跟其他有身份地位的人吃飯，就當是提前練習進入上流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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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Phupha說到掩嘴一笑...這不是他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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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怎樣了？」Phupha邊問邊切自己碟裡的牛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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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賣了七幅畫...兩幅大...五幅小，今天只有泰國人，我說得很流暢。」回答的人笑容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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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嘛，有空我們去逛逛其他畫店，獲取些資訊去制定我們店裡的發展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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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點頭同意，狼狽地切著牛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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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Duandaow來店裡了，大讚我們的店位置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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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交換骨頭儀式告吹後，Duandaow和Kram在第一年幾乎沒說過話，就連梅婆婆的雜貨店，他也很久沒敢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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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Kram和前新娘已能正常往來，四年前的尷尬事件隨着時間流逝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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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送了些野花過來，弄得很漂亮，我放到店的花瓶裡，嗯...Duan想拿回當年我替她畫的那幅畫，明天一早我要下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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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立刻意識到他所指的是女孩的半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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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愛人臉上笑容漸漸黯淡，少年連忙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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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叫你過去有甚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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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把舊的家庭相冊拿始我，等我想念媽媽時能打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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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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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正在切牛扒的手頓了頓，抬頭與對方互相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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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事情嗎？」Kram接著問，因為他感覺到前繼承人態度上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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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我回去幫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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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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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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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樣回答？」少年握緊刀叉，眼神緊緊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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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了，我不想再和那邊有任何瓜葛，再者...Kumfa集團不是普通公司，它有權有勢，雖然不像賭場的人手法卑劣，也不是甚麼善男信女，而且若果再以兒子的身份回去也很尷尬，即使爸說他依舊愛我，但我不可能忘記他殘忍地殺害了Roj叔...我真的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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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停頓片刻，眼睛深深看進少年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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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有新的家人了，就是你和Dilok叔，我不需要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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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流下眼淚，對愛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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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都是我的家人，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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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線...儘管輕不可聞，可當落到聽的人耳裡，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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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深夜，Kram凝望著畫架上Phupha那幅畫...現在天空、小溪和地面已經上色，只剩下畫中男人的身體依舊只用鉛筆起了黑白色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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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Kram太希望為這幅畫上色了，但每當他提起畫筆，手就微微發抖，因為畫布上的Phupha太過完美無瑕了，萬一上色後畫壞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重新畫幅一模一樣的出來，因為他在畫布落筆的那一天，已將自己一部分靈魂全情傾住在這幅藝術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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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地上這些是甚麼紙吶。」Phupha沒頭沒腦說了一句，Kram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當看到愛人赤裸上身，身上滴着晶瑩的水珠，下半身只用淺棕色浴巾圍著，用Lao-Serng手藝造出的肥皂香氣撲鼻，彷彿一簇簇茉莉花擺滿了整間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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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掃視木地板上的紙張，全是染了五顏六色顏料的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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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試色紙，在真的上色前我要先試一下顏色，還沒拿去扔掉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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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幫我上哪種顏色？」高大身影看著畫架上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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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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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輕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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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就綠吧，也好...這樣就能融入背景的山裡，也能賣個好價錢。」男模特兒手插腰間，打趣地看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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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還沒找到合適的顏色，但先放著也不錯，是另一種美，你的臉也挺白嘛～」Kram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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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人從竹筒類拿出一支畫筆，筆尖沾了些淺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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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皮膚接近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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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笑著拿走對方手裡的筆，筆尖輕輕蹭過高大身影的胸口，濕潤感讓Phupha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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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顏色對不上。」小小畫家凝望著寬闊胸口上那道淺棕色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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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Phupha還怔楞之際，Kram又在他乳頭上添了些淺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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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不是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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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挑釁似的抬頭看着對方，筆尖從原來地方慢慢往下掃至小腹，停頓一下後，又繼續往下掃到浴巾邊緣，筆尖輕輕推了推這片障礙物，濕布滑落地面的瞬間，Phupha捏住對方臉頰，一把拉到自己面前，狠狠吻住這片柔軟豐滿的嘴唇，兩具身體緊不可分，感受著彼此傳來的灼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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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軟著身子，躺在寬大的懷抱裡，手腳軟綿綿的，年輕人慢慢扶著Kram的身體躺在一堆色彩斑斕的試色紙裡，毫不在乎自己和愛人身體染成甚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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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褪去纖薄的短袖T恤，注視著小小身影隨著情慾而起伏的小腹，他親吻他的身體，用舌尖將對方的身體舐得濕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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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看著小小畫家雙眸，彷彿在為接下來的大舉侵犯作提前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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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臉頰潮紅，視線迷朦，猶如發燒的人，意識足夠他輕輕點頭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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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好姿勢可以進入後，Phupha瞇起雙眼，帶著幸福的表情，扶著下身慢慢進入愛人的身體，兩人粗重的喘息聲不時迴盪，最終在一地色彩斑斕顏色紙中雙雙到達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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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uandaow在清晨陽光下看到自己半裸酥胸的畫，她臉頰一燙，心裡卻由衷讚美Kram藝術作品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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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打算將這幅畫掛到睡房牆上...梅婆婆大約兩年前走了，也不用擔心老婦人會不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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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對女孩自己一個住在雜貨店裡經常表示擔心，每次少年坐車經過Duandaow的家時，他都會過來跟老朋友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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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如果有事，我會第一個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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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ram反覆提醒她夜裡要鎖好門窗時，Duandaow這樣對他說，女孩提起小小的手機，朝對方看搖晃了幾下，笑容很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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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Duan很厲害，但是...」Kram將那些消極想法咽下喉嚨，因為知道說了也沒用，無論如何，一個失去親人的女孩，最終還是得靠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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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收好吶，如果損壞了就不能重新畫過吶，你的畫很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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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太美麗嘛～」女孩笑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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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假裝輕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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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走了，晚點再跟爸一起過來買點新鮮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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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碰了碰老朋友的手臂當作道別，就跑上剛好經過的皮卡車尾，女孩揮手道別，直到那輛車消失於視線範圍，留下漫漫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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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換骨頭儀式告吹後的第一年，女孩一下子消瘦不少，她既想念Kram，又對村民用奇怪目光看著她感到耿耿於懷，有些會過度安慰她，有些會不停警告她凶兆可能發生，但梅婆婆泰然自若的態度讓Duandaow最終克服一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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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外婆也不覺得這事有甚麼大不了，那我哭得這麼痛苦幹嘛...女孩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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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第二年，她逐漸走出心中的傷痛，但厄運卻接踵而來，梅婆婆突發因病離世，女孩必須獨自居在陳舊的雜貨店裡，無親無故，無人保護和照顧她，每當Kram和Phupha一起來店裡買東西時，雖然感到高興，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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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心頭湧起痛苦，Duandaow腦海裡好像聽到梅婆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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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要笑...如果你笑了，就不會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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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照著做...有時她會哭著笑，直到她習以為常，慢慢接受Kram和Phupha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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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有告訴她為何Kumfa集團的繼承人會拋下一切搬到深山居住，彷彿對那不確定的將來毫無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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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奇心驅使下...Duandaow盡她能力作出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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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發現，大約四年前...根據多份報章與新聞媒體的報道...Wiroj Nantapattana先生，Kumfa集團其中一位董事遭遇車禍不幸身亡，當這位中年男人的葬禮悄無聲息地舉辦後，Adisak就發佈新聞...Phupha...他唯一的獨生子將赴海外留學...歸期未定...與事實相反的是...約四年前...Phupha在曼谷靠自己能力找到工作，看上去似乎沒有跟家裡聯絡，幸好那時的Phupha不是記者們重點關注的對象，所以沒有人抓到Kumfa集團領導人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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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不相信Phupha拋下一切就是為了跟Kram住在一起，背後應該有更深層的理由，只是女孩還沒有能力調查到真相，每當...她直接問Phupha，對方都會擺明態度不願多提自己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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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深深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看着手裡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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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目的地，Kram熟練地從皮卡車尾跳下來，向認識的村民揮手道別，站定後他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睛空，清晨的陽光明媚燦爛，他有點技癢，很想幫剩餘的畫都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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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店，或許...在出門前可以上色一會兒，但當聽到肚皮在打鼓，他開始不確定自己能否專心創作，Dilok去了外府，下午才回到叻他府，沒人幫他準備早餐，或許要似以前一樣去Phupha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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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會過來店裡一趟嗎，少年有點疑惑，他打算打個電話問問，手伸進褲兜裡沒有摸到手機，才想起自己早上洗完澡後，將手機忘了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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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待會兒回到家再打電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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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慢慢走著，欣賞房子周圍的景色，家門前的草地青蔥翠綠，與小木屋的淺棕色互相襯托，美麗得讓Kram聯想到遙遠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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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名氣再大一點，他打算在這裡開一間自己的畫店，把自己的作品從家門前的草地鋪到小溪那邊，必定很壯觀，泰國或從外國遠道而來的遊客，都專程過來欣賞他的藝術作品...一幻想出這些畫面，小小畫家忍不住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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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Kram踏上房子第一級台階，正要開聲喊Phupha...正在晃動的物體讓他一時愣住，當他定睛看著比外面昏暗的家裡，少年全身發麻，不敢相信出現在眼前的畫面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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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的身體被懸在房樑，他拼命掙扎，脖子被繩緊緊勒住，年輕人雙肩垂下似是無法動彈，被傷害的人臉色漲紅，身體劇烈抽搐，似是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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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趕緊衝過去抱住愛人的雙腿，舉高他的身體，不讓繩子勒住對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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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Kram抬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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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進來...害我...小心...」Phupha聲音沙啞，說得斷斷續續，似乎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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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四處張望，心跳劇烈得快要從胸口跳出來，幸好沒有第三個闖入者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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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已經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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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斷...繩子。」Phupha盡量發出聲音，臉色漲紅，彷彿全身血液全部湧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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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思考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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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放開Phupha的身體，再跑到廚房拿刀，一來一回至少需要五秒鐘，再加上勒住Phupha脖子繩索的高度，他需要爬上椅子才能剪斷繩子，至少耗時二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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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hupha要被繩子再勒住至少半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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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這麼長，他真不確定年輕人會不會先行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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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氣三十秒應該可行，但若果是在勒住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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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加速失去意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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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不敢拿Phupha的性命去冒險，首先要做的就是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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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機在哪兒？」Kram語氣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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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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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起初他暗地裡希望Phupha將手機放在褲兜，如此一來求救就變得容易許多，但沒關係...他的手機同樣在睡房，距離不算遠，跑過去拿應該不超過五秒鐘，打電話報警時，他還能扶穩這副身體，可以說是這刻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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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臂動得了嗎？等下我跑去拿手機，叫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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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斷了...動...不了...」說完Phupha就劇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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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全身發麻，他滿腔怒火，那小偷真是卑鄙無恥，斷了Phupha雙臂再勒死他來殺人滅口，真慶幸他回來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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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等下我會鬆開你身體一少會，我衝去睡房拿手機，你覺得你能忍耐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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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抬頭看著愛人，那張漲紅的臉色望下來後微微點頭，對抱住自己的人提出的想法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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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深呼吸一口集中精神，慢慢鬆開Phupha的身體，一放手就立馬衝去打開房門，快速取走床上的手機，幸好時間剛剛好，他跑回去以原先姿勢再次抱住Phupha雙腳，時間不超過五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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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可以聽到Phupha拼命吸氣的聲音，就像溺水的人剛逃過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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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趕緊打電話報警，另一邊稱警察將在十五分鐘內趕到，之後Kram又打給Duandaow求助，讓女孩以最快速度找附近村民過來幫忙，電話另一頭的聲線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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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再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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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求助後，Kram剛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是汗，一抬頭就看到Phupha望下來微笑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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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救了Phupha，等下就會有人來幫助，你再忍耐一下，盡量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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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照著他的建議努力吸氣，伸直脖子，不讓繩子勒着自己太緊，少年留意到黑色繩子被綁成絞刑結，繩索另一端用多圈繩頭纏繞，以防繩索因承受不住身體重量而斷裂，他小時候跟爸爸學畫畫時認識這種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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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一定是職業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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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小偷，根本不可能綁出這種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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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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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見...」Phupha簡短回答後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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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很快就有人來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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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拼命用盡全身氣力，將年輕人的身體舉起得更高，Phupha再次劇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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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畫完的。」Kram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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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思是你的畫。」少年趕緊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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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不敢上色，怕效果不似預期，但當我看到你這個模樣，我就知道，萬一你出事了，我會傷心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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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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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吶Phupha。」少年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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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男人沉默良久，然後Kram聽到一聲輕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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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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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一顆眼淚落到承受着上頭身體重量的手背之上，Kram一抬頭就看到Phupha微微垂下頭，笑中帶淚凝望著他，如果是平常，年輕人必定趕緊用手背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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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啊Phupha，你手臂痛嗎？」那雙歪歪扭扭懸在半空的手臂，讓看到的人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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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感覺...」那道聲線沙啞，輕得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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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更用力抱住對方雙腿，心裡祈求救兵能盡快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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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度秒如年，年輕人身體重量壓下來，Kram開始脫力，這時他看到大約五米外有一張沒有椅背的椅子，但猜測高度應該掂不到Phupha的腳，如果鬆開無法呼吸的Phupha身體，去找一件夠高的物件，他不確定能否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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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幾分鐘，身體越來越累，開始體力不支，Kram感到一陣暈眩，渾身脫力，全身肌肉猶如裂開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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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屏住呼吸，苦苦支撐對方的身體重量，直至麻痹感覺蔓延至整條手臂、肩膊和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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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深呼吸，盡量集中精神，但突然間膝蓋開始不受控制漸漸向下彎，幸好他總是能重新撐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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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幹嗎還沒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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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但少年咬緊牙關，抬頭看着上方的男人，就是身體最大的推動力，Phupha雙眼通紅看著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愛人快要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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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耳語般的聲音輕輕呢喃，但奇怪地Kram聽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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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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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情與眼神彷彿上頭的男人在軟聲安慰少年可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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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從承受上方體重的人的臉頰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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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可能放開你！

我不會認輸！

我不會倒下！

你一定要活下來！

很快救兵就會趕到，你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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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心裡吶喊，但奇怪地Phupha就像知道一般，紅著眼睛流下眼淚，淚水滴在那微笑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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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記得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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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眼神，與當日Phupha跟他說準備搬回叻他府住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個眼神，與當日Phupha看到Kram得悉自己即將擁有自己畫店時露出笑臉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個眼神，與Phupha每夜擁著他入睡的眼神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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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的蓋膝再次彎下，一如既往...少年重新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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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快幫幫我吧...我不能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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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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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腿彎下、眼前一黑之前，Kram聽到Duandaow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猶如極度絕望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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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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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孩跑至木屋前，她愣住停下腳步，瞪大雙眼，雙手捂住嘴巴，驚恐得步步後退，幸好還有Ai'Sing...一位附近的村民在Duandaow摔倒前及時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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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位警察隨後趕來，Kram因為視線模糊看不清那些人的臉，眼前畫面慢慢發黑，他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但總算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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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人來幫我們了Phupha，有人來幫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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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Sing是第一個跑到Kram身邊的人，在少年倒地前及時扶住他，雖然身體沒有知覺，但Kram仍能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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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模糊之中，小小身影看到Phupha的身體依舊懸在上方，腳尖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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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沒人將Phupha解下來！

還在等甚麼！

為甚麼警察光在旁邊站著！

為甚麼不解開繩結！

為甚麼所有人在說一堆他聽不懂的話！

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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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死命抓住Sing的肩膊，手指顫顫巍巍指著依舊在半空懸掛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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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救Phupha！」他歇斯底裡呼喊，但聲音輕得彷如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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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Sing沒有循著少年的指尖望過去，只是臉色古怪地看著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少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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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你振作一點...是...Phupha...Phupha他已經走了，Phupha已經走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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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到達房子時，看到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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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整齊制服的警察，正在盤問渾身顫抖淚流滿面的泰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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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Kram緊緊抓住Phupha雙腿，就像在努力舉高他，不讓他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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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其他第一批趕到的人，到達房子後做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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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哥進去扶起倒在地上的Kram，隨後趕到的警察圍在Phupha身邊，至於我...不知所措，有點犯噁心，於是轉身走出屋外，靠在陽台站了一會兒。」說話時Duandaow垂下眼眸，沒有看著盤問她的人，似乎仍然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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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沒有人鬆開繩結將Phupha先生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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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說...說...來不及了。」女孩的聲音輕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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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會認為來不及解救Phupha先生？Kram向我聲稱，在其他人趕到前Phupha先生仍然跟他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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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警察先生看到我當時所看到的，你就會明白一定來不及，那時Kram的確抓住Phupha身體，但Phupha哥的臉色...就...就是他...已經不像Phupha哥了，我看到他臉色發紫，Phupha哥似是閉著眼睛，卻是半睜著，Sing哥和在場警察們全都知道，Phupha哥已經死了一段時間，應該是在Kram坐車到山腳取畫給我那段時間就死了，一來一回大約半小時左右，就那段時間，小偷潛進去傷害Phupha哥。」女孩聲線顫抖說着，說話期間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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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說，Kram所說的一切，說你們和警察趕到現場時Phupha先生還活著的事，都是他憑空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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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點點頭，淚流滿臉，嘴唇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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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讓你認為Kram所說的全是他自己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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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呼出，似是努力控制自己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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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乾澀地咽下口水，「因為醫生將Phupha哥解下來時，Kram還在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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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engrit警察將面前的文件合上...其實他沒有職責審問或直接參與案件，但他之所以親自審問，是因為Adisak先生...Kumfa集團領導人一直在職場上幫助他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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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engrit看了眼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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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九點多了，這本應是個明媚的清晨，如果沒有發生這宗駭人聽聞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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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警方還沒對市民公佈這單新聞，因為死者是叻他府的重要人物，每走一步都必須經過深思熟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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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務之急，他要趕在報章、電視台和網上傳媒大肆報道，事情越鬧越大前，盡快將這消息通知Adisak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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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已經是大事了，但問題是...他要怎樣告知Kumfa集團的領導人，他家族唯一獨生子在深山遭到殘忍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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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年以來，Adisak先生一直叮囑他這位警察要暗中注視他獨生子的一舉一動...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gzKjqEUS

…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U5jMpk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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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世界 Two Worlds》將會於3月21日首播，大家記得多多支持💖

開播日：3月21日（每個星期四）

時間：晚上8點

頻道：愛奇藝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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