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罐頭少年

　　他射精在史書上，覺得自己贏過了整個人類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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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精完後的空虛感迫使他面對自己飢餓的事實，他的下腹肌肉還緊縮著，而胃已經痛到連頭都跟著痛了起來。他順手拿了一顆客人送的李子，沉甸甸的——至少是比他的生命再沉重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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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不太會分辨李子到底爛了沒有，他咬下一口，酸澀的果汁在他嘴裡爆開。直到他的嘴巴佈滿腐臭的酒味與霉味，他才把方才吞進嘴裡的李子吐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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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開沙特的《嘔吐》，上面寫了——無事可記，存在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了。他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剛剛與他溫存的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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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喜歡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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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鋼筆在沙特的書上提筆寫下：「我今天又對全世界的人們進行了一輪褻瀆」。他寫完以後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少了一本可以賣掉的書籍，於是痛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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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窮困，但是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窮困。他是個好人，至少在他的記憶中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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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他以前曾經有過夢想和自由，可是他現在被困在小酒館的二樓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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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九點以後開始接客，只要跟吧主說一句「有在營業嗎」，他就會讓其他服務生帶客人到二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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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接客的少年少女會站成一排，每當所有人安靜閉嘴的時候，身邊都泛出「好痛苦」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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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他在這裡兩年了，也從不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店主給他取了一個名字——Can，罐頭，他是罐頭男孩。因為他不接客的話，他那可憐的薪資就只夠他買番茄湯罐頭，而他也只捨得買番茄湯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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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Can），他覺得店主叫到他的時候，聲音都要潑上標準如罐裝的笑聲。他是 Can 而不是 Ken，某些客人會在溫存完之後問他叫做什麼名字，他總是說：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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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不想讓客人聽到名字以後笑話他——肯，你能做到什麼呢？店主每次在他犯錯的時候都拿無趣的雙關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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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他如果能做到什麼的話，那他怎麼會待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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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來的客人是個男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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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喜歡男客人勝過女客人，他們落落大方一些。而且只要叫床叫得可愛一點，他們的出手會更加闊綽，或許讓肯久違的嚐嚐肉味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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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不喜歡女人。他喜歡，柔軟的體段與香味、細柔的髮絲他都喜歡。但是他不是很喜歡跟女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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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總要假裝矜持，如果是真的矜持的話，那她們就不會來這裡，更不會指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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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女客還會要求肯必須把眼睛朦上，因為女客不想讓肯認出自己的樣貌。這讓他不知所措，那次的表現很糟糕，他又聽到那句討厭的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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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你能做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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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同時也很感謝女客們，因為他至少是嚐過女人的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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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買他的人，他更喜歡男客們直率的做法，一進門就開始動作，乾脆俐落，猶如機器一般不帶感情的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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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討厭口交跟肛交，除了這兩個以外，他男人的身體似乎也做不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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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客人很快，為了不太丟臉，他們會教他認字，或者是看看他細瘦的身子，說句憐憫的話——「多吃點吧。」他們說著差不多的話，在皮夾內多抽幾塊錢犒賞給他最討厭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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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能夠得到男客的青睞也是多虧了他瘦得跟女人似的身子，他如果再胖一些，失去了美少年的體態，他就賺不到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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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男客指著肯，「我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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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肯領著他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還凌亂的撒著一地的書和那個壞掉的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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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發出甜膩酸臭的味道，客人似乎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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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躺到床上，熟練的為客人解開襯衫的釦子，為他把大衣放好。他褪去衣服，露出昨夜也被男人抱過的裸露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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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男人的頭沒入了他的雙腿之間，把他當成一個井一樣的吸取他的時候，他的演出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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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他演出的地方只剩下這張髒兮兮的床單，他的台詞也指剩下幾句髒話跟呻吟。他以前曾經想到百老匯去，那是紐約最繁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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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經夢想成為全百老匯、全紐約最偉大的演員，可笑的是他到了決審的時候都會被刷掉，彷彿他被下了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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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又參加阿德芙劇團的試鏡，被告知又被刷掉的時候，劇團導演身邊的人找到了他，先生，等等。我們導演想約你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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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肯快樂的想著一定是導演總算看到了他的天賦與潛能，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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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和他一起去到豪華的飯店吃了一頓晚餐，並且把肯當成了飯後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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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導演丟下他一個人，急忙的走了。肯驚恐的起身，慌亂的衝下樓去，只找到了那天告知他導演找他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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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導演搞錯了，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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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先生，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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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幫我找他回來，請一定要幫我找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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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可是導演今天很忙，不然這樣如何，你給我車馬費，我請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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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多少、要多少！」肯摸了摸他褲子裡面躺著的兩百美金，那是他除了行李之外所有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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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先生思考了一下，伸出兩隻手指頭，「只要兩百美，我就替你叫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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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也要走了，我沒時間讓你猶豫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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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還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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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導演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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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會回來呢？可憐的肯，身無分文的在倫敦街頭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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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想過要重新賺錢，好好的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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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實永遠不會如他想的一般，紐約這顆大蘋果是負責吃人的——肯做完零工，累倒在街邊的時候，不僅當天的工資，連行李都一併被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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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腦袋一白，那年他十七歲，告別父母到了大城市拼搏。他的家人還等著他出現在報上，為他們的小鎮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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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辦不到了，他的紐約夢在他苦撐了三個月後正式的幻滅。十七歲的少年知道了現實世界的恐怖，他看著擦肩而過的人們一個個都光鮮亮麗，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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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決定他不再善良了，反正他什麼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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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闖進一間酒店，點了兩個 Shot 的威士忌，又點了幾份點心。吧主看到他的樣子早就開始提防他，餓成白痴的人，紐約早已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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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要衝出店門的時候，身邊的人一把捉住了他，「兄弟，吃飯要付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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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失去意識之前聽過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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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在後街醒來，全身刺痛的感覺讓他知道了自己被打得不輕。有個靠在後門的男人靠近他，把他帶進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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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尼亞，你又撿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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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博格。他倒在外面很可憐，滿身是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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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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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回頭，跟那個似乎叫作博格的男人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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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相信他。」他說，將手上的酒給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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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亞待他很好，給他療傷，給他食物。後來尼亞在被客人帶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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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人得補尼亞的缺。」店主說著，眼睛看向傷勢好得泰半的肯。「或者我們也可以找條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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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他從男演員變成了罐頭少年，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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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接客是男客，那個男客也在剛開始的時候把他當成井，他只要被這樣對待，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哭得沒有辦法呼吸，客人在臨走時說了句：「尼亞初次上工的時候可沒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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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尼亞。肯怎麼沒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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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肯注意到了尼亞的失蹤時，大家似乎也見怪不怪，只有肯一個人為此緊張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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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老闆不耐煩的說聲：「尼亞？哦。他想逃走很久了，可是他一直找不到頂替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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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概就是那隻羔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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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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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想起博格的話，淚流滿面。他覺得他在短短四個月裡面看透了整個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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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華美而下流，紐約到處都是偷搶盜騙，對你好的人都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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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再也不相信奇蹟與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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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身體接受了男人的拳頭、嘲笑和精液；接受了女人的憐憫、輕視與高潮。兩年了，他從十七長到十九，身高抽高了，身體已經不再排斥被撞來撞去——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來自男人給他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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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身上的男人越來越賣力，肯覺得有點好笑，又多叫了幾聲。他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捉住他的大腿的力道增加了，他似乎很興奮。肯的脊椎一陣酥麻，他知道他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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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當他感知到與男人交合的快感的時候，他就打從心底產生一股噁心。他會在結束之後，拿出客人掉在他房間的史書，對著它打手槍，射精在上面，試圖找回那麼一絲絲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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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嚴，肯曾經想過要寫這個字，但他忘了要怎麼拼，有時會忘記這個詞。他太久都沒有擁有過它了，他無奈的笑了笑，聲音底部有那些點名他的客人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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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是罐頭男孩，他隨開隨食，方便得令人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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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肯早就賺夠了足夠離開這裡的錢，但他害怕未知。他從上工之後一直都有寄錢回家，家裡的人們以為肯成功的在百老匯的劇團裡面找到了角色，正在一步一步往頂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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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寫信給肯，直到某次被吧主攔截到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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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威連•卡文迪許，未來的大演員？這是誰的信啊？哈，我們酒館要出大明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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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哈哈哈，成人巨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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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妞兒技術可好了，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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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有妞會演戲的嗎？噢不，這他媽是個男孩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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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吧主看向他，「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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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酒館的人對他投向好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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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隨手挽過身邊男客的手臂，「我請你一發。」他知道他的眼睛裡面失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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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不可能，凱文，肯的技術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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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媽有艷福的凱文呀！」他們吹起口哨，肯和凱文踏著咿咿呀呀的階梯上樓去了。他能聽到吧主和眾人的調笑，「卡文迪許，呦，真是個貴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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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罐頭（Can）比較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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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挽著隨便一個男人的手，和他進去房間。他閉起眼睛，再睜開。那個男人已經在他體內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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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了不要在裡面的，要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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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婊子，我剛剛問你了，你沒有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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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見見卡特在吧臺練出的一身功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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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娘養的。」他抽出二十美，灑在肯的臉上。男客下了床，踢開他在地上的李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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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把鈔票一張一張撿起，順成一疊。他換好衣服後下樓，時間還早，他可以選擇去樓下再接一個客人或者跟客人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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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肯，看看這個。」某個熟客把他拉過去，精美的報上印著斗大的四個字「末日佳人」，阿德芙劇團的最新作品——連這裡都有這張傳單，或許真的是紅遍了整個紐約吧，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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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連。」肯吃驚的轉頭，看到吧主用小指指著傳單上面，金髮男主角身旁的名字——同名。肯想著，心中湧起一股壞李子一樣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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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導演上了兩個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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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在吞過他以後吞了大蘋果；一個吞了他以後反而被大蘋果給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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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遲了。那個威連出名了，而酒館裡的威連除了做愛和被羞辱以外什麼都不會。如果他不賣身的話，他還靠什麼維持他靠著金錢在家鄉撒下的謊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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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我在你房間找到了一顆爛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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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了吧，都出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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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威連看著酒館昏黃的燈光，覺得今日就是末日。他又想起了那日夕陽西下，他們父母擁抱他的身子，親吻他被染紅的金髮，說著的：「他未來會成為紐約最可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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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你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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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可是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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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應該是那個末日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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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偉大的罐頭，覺得自己勝過了整個人類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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