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 - 黑洞般的眼睛

今天是開學後兩周，一如往常，數學課總是令人昏昏欲睡。

「嗯？老師身後的男生是誰？」

「都安靜！現在是上課，吵什麼吵？！這是新同學，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轉學生垂著頭，小聲道：「我，我叫雨，我是新來的轉學生……」

「嘖，聲音這麼小是要給誰聽？不過長得倒是好看。」

雨突然抬頭，我猝不及防跟他對視上。他的眼睛，好特別。

黑得像黑洞一樣，好像下一秒就會把我吸進去。

下一秒，他又低下頭，耳朵微微泛紅，像是在掩飾什麼，似乎有點……害羞？

「為什麼要害羞？」

「好了，你就去坐……那裡好了。」老師指著最後一排，我的座位斜後方。

我一直看著他，心中思考著剛才的事情。這也是我難得一次沒有在課上睡著的一次。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突然熱鬧起來，筆記本的翻動聲、同學們的打鬧聲……

同學們圍在轉學生座位旁，七嘴八舌地問他：

「你到底是從哪裡轉來的？聽說你很厲害耶！」

「轉學理由神秘欸，好像藏著什麼秘密！」

我沒有湊上去，反而靜靜坐著，眼神穿過人群落在他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縮著肩膀，彷彿不習慣這種被圍觀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微微抬頭，視線掃過人群，短短一瞬間，我看到他的表情微妙地變了。

不是驚訝，也不是不悅，更像是……疲憊。彷彿他已經「聽」膩了什麼。

真是奇怪，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只是個新同學，一個安靜、不愛說話的轉學生。

可是……我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學們，而更像是在「聽」。

下一秒，我好像聽到雨的聲音。

「好吵……拜託你們閉嘴……」

明明這是一句極其小聲的話，混在吵雜的教室裡應該細如蚊吶，我為什麼聽到了？

我猛然站起身，想問問雨。不巧，上課鐘響起，只能作罷。

我重新坐下，心臟還在「咚咚」跳。

那個聲音……真的是他說的嗎？還是我的幻覺？可我剛才真的聽到了。

而且，那句話就像是直接鑽進我腦子裡的。

我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

雨正低著頭翻著課本，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不知為什麼，他卻顯出淡淡的煩躁。

「好煩，又是一樣的想法，不能有點新詞彙嗎？」

我渾身一僵。他剛才分明沒開口，那我聽見的究竟是……

我不敢再看他。那聲音，就像從他的腦袋裡，直接穿過空氣鑽進我心裡。

或許，是我太累了。又或許，我開始踏進某個，完全不該碰的東西。